14 质疑(1 / 1)
天边的云被恶魔的黑爪擒住,在雷电交集的瞬间努力挣扎着。远处疯狂的巨浪呼啸着一涌而至,那一个个气势汹涌的浪头黑如油漆,越过海岸线,以催枯拉朽之势,冲向岸边将我卷入海里。
在无助的飘浮中,一条木桩奇迹般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扶稳它,本想起身跃到这根木桩上脱离那又脏又臭的黑水,谁知黑水中莫明冒出一个瘦骨嶙峋、扭曲着痛苦的、绝望的脸的干尸死死地抱住我的胸口把我往黑水里拽。我拼命地甩开他,又一个接着而至。渐渐地我已筋疲力尽、胸口被那一池黑水和那些干尸缠绕的奄奄一息,我本能地咳嗽着,以咳嗽来缓解我胸口的压力。
张远诚猛地从梦中惊醒,不停地咳嗽着,胸口仍感到憋憋的,借着月光看到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胸口上!
张远诚这一看吓的着实不轻,不禁“啊”了一声,本能地抓起那条胳膊扔了出去。
宋忻瑶坐了起来,看着张远诚,张远诚又是被吓了一跳,赶紧打开床头的灯,一看是宋忻瑶坐在旁边,猜想一定是刚才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胸口上,才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张远诚用手不停地轻拍着胸口,气急败坏地看着宋忻瑶:“你在干嘛?怎么在这儿?”
宋忻瑶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张远诚:“我睡不着,就过来啰。”
张远诚闭了闭眼,让自己定了定神,他不想发火,但宋忻瑶半夜三更跑到自己的床*上,实在是不可理喻,没好气地说:“睡不着找我*干嘛?”说着就拉起宋忻瑶往门外拽。
宋忻瑶猛地抱住张远诚,将她的脸紧紧地贴过来,张远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两只手僵在原位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将宋忻瑶搂住。只听宋忻瑶喃喃地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以前都是你哄我的。”
张远诚无奈地轻声问道:“以前是怎样哄你的?”宋忻瑶没有说话,张远诚又好奇地问道:“如果我没醒,那是不是你就躺在那儿睡到天亮?”宋忻瑶用身体微微顶了顶他:“怎么可能,我还没冲凉、刷牙呢。”
两人就这样又站了一会儿,宋忻瑶慢慢地松开了张远诚,抬头看着他撒娇地说:“亲我一下。”张远诚一愣:“这是什么情况?”皱了皱眉,慌忙失措地问:“干嘛?”
宋忻瑶眨了眨眼坦然道:“say good night 呀!”
张远诚听后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用一只手捋了捋头顶的头发,笑着说道:“噢,这样呀,你花样可真多,吓坏我了,哈哈……”
宋忻瑶看着傻笑着的张远诚,生气地用手在张远诚的后腰上猛拧了一下,然后扭身走出张远诚的房间。
张远诚看着走出去的宋忻瑶,转身对着床头照片里的宋瑞霖的不耐烦地问道:“你俩到底什么关系?一会儿妹妹,一会儿情人的。”
张远诚躺回去,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外面的天有些雾蒙蒙的,不知是下了毛毛雨还是城市的湿气太重。张远诚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今天是周日,按张远诚以前的习惯,周末是要睡懒觉的。但来到宋瑞霖的家里后,虽然每天无所事事的可以睡懒觉,但想着楼下还有宋奶奶和宋瑞霖的妈妈在等着吃早餐,翻来翻去怎么睡也睡不着。
当张远诚走下楼来到餐桌前,看到宋明远仍然戴着副老花镜坐在那儿看报纸,看到张远诚,朝他点了点头,张远诚也很规矩地说了一声“早。”这时陈慈梅端了一份早餐递给张远诚,自己也坐下来吃着。
宋明远放下报纸,看着陈慈梅问道:“昨天忙我也没顾上问,前天晚上你们去了怎么样?”
陈慈梅放下手中的餐具,没好气地说:“别提了,别说忻瑶了,我都看不过去了。”
“不是前几天给你看照片了吗?”宋明远问。
“那是五年前去英国前的照片,前天一回来就急着要见面,大晚上赶过去,胖就不说了,前面连头发都没了。真是气死人了。”陈慈梅越说越生气,继续唠叨着:“当我们忻瑶是嫁不出去的剩女呀,再怎么着急也不应该骗人嘛。”
宋明远有些埋怨道:“你又来了,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忻瑶说说也就算了,你这个做妈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陈慈梅昨天窝了一天的火,本来以为早上见了人可以发泄一下,谁知气还没发出来,反道让宋明远训斥了一番,正想找碴,一撇眼看到旁边正低头吃早餐的张远诚气急败坏地说:“谁叫你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儿子,成天把忻瑶的魂勾的一提到相亲就逃的远远的。还嫌我不对,那以后忻瑶的事我不管了,你当爸的去安排吧。”
宋明远摘下眼镜:“怎么又扯上瑞霖了?忻瑶才二十三,你有什么好急的?”说完站起身,面前的早餐也没吃完,就上楼去了。
陈慈梅看着宋明远的背影,回来瞪了张远诚一眼,张远诚莫明地回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吃早餐。
“吃完上去看一下忻瑶。”陈慈梅命令道。
“哦。”张远诚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问道:“你是说星期五晚上你带Cindy去相亲了?”
“她没跟你说吗?”陈慈梅问。
“没有。前天晚上我跟Cindy在一起的,她什么时候跑去相亲的。”张远诚回忆道。
“难怪那天穿成那个德性,你俩干嘛去了?”陈慈梅又问。
“让她带我去了一趟程……”张远诚突然想起陈慈梅不喜欢程杉琳,硬生生地把“杉琳”两个字咽了回去,赶紧敷衍道:“成教院,我想学点东西。”说完把碗里剩下的豆浆一口气喝了下去,也起身上了楼。
张远诚来到宋忻瑶的门前,敲了几下,里面没什么动静,就拧动扶手开门走了进去。
这间房跟宋瑞霖的那间呈对称结构,一进门左边是洗手间和客厅,右边台阶上是卧室。宋忻瑶的床是被一圈粉色和无色的水晶珠帘包围着,整个房间装饰的就像童话世界里的公主宫殿一样。
张远诚掀开水晶珠帘走到床边,宋忻瑶听到珠帘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叮”声转了过来,看到张远诚也不理会,又把头转了回去。
张远诚挨着床边坐下,想起昨晚宋忻瑶说心情不好,要自己安慰她,却被赶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但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抓耳挠腮地想了想:“前天晚上相亲去了?怎么样?人家可是在英国留学呢。”
话音刚落,宋忻瑶翻身跃起,随手抓起一个枕头就向张远诚扔去,张远诚赶紧站起来,一把接住扔过来的枕头。
宋忻瑶气急败坏地说:“留学了不起吗?谁没留过学。”
宋忻瑶仍气愤地站在床*上,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真丝吊袋睡衣,那睡衣下面真实的内容若隐若现,看得张远诚很不好意思,慌忙转过身去。
宋忻瑶低头看了看自己,抓起被子躺下盖上:“又不是第一次看,现在知道背过身去了。”
张远诚被宋忻瑶说的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经意瞥见宋忻瑶床头也挂了一张宋瑞霖的照片,同样是那一身装扮,不同的是这张他是背对着镜头、头稍稍转了过来,用一双孤傲、盛气凌人的眼神看着他。
张远诚被这张像看呆了,宋瑞霖那与生俱来的傲慢、傲睨万物的神态,自己哪攀附得起,更别说是双胞胎了,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宋忻瑶脸对着窗户,好久没有听到声响,扭头看到张远诚正对着他自己的照片发呆,宋忻瑶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张远诚这才回过神来,绕到宋忻瑶的身边,沿着床边坐下。宋忻瑶将头枕到张远诚的腿上:“你是来取笑我的还是来关心我的?”
张远诚低头看了看宋忻瑶,没有说话,抬起头望穿面前的窗户,向窗外远远的地方看去。
当张远诚从宋忻瑶的房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宋奶奶正在玄关处换鞋子,便宜提高嗓音问:“奶奶,是去散步吗?”
宋奶奶看着张远诚笑着询问:“要不要陪我这老婆子?”张远诚快步走下楼梯说道:“等等我。”
灰蒙蒙的天空虽然遮挡了烈日的照射,夏日的闷热却一点都未减弱,走了一会儿,汗水已浸*湿了张远诚的后心,也从额上滑过耳际流到脖子上,张远诚用手背擦拭着,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凉亭要求道:“奶奶,去前面亭子坐一会儿吧。”
亭子里有几个老人带着孩子玩耍着,张远诚扶宋奶奶坐下,宋奶奶看着身旁的婴儿车说道:“现在这社会真好,要什么有什么,你小的时候哪有这种东西。”
张远诚苦笑了一下:“那时应该也有吧,只是没那么普及,也没有网络,广告做的也不到位,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而已。”
张远诚想了想探试地问:“我小时候是在这里住吗?”
“不是,你跟我在乡下。”宋奶奶笑着回忆道。
“乡下?那我多大过来的?”
“你三岁跟我在老家,六岁上学的时候才过来的。”宋奶奶笑着握住张远诚的手:“那时咱俩可是相依为命呢!”
张远诚跟着宋奶奶笑了笑,有目的地试探:“我出生时您在我身边吗?”
“你爸接我过去的时候,你都已经生出来了,我一到那儿,你*妈……她也不知道急着干什么呢,把你交给我就找医生去了。你呀,浑身红彤彤的,脸上皱巴巴的,睁着一只眼看着我。”宋奶奶沉浸在回忆的那份喜悦里。
张远诚浑身冒着冷汗,湿透了整件衣衫。
宋瑞霖还是宋家的那个宋瑞霖,张远诚仍然是那个孤儿院的张远诚。也许,只是凑巧,或许,是上帝的戏弄,让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长得一模一样,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