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女王(1 / 1)
张远诚一边看着点菜牌,一边看了看门外的姚淑颖,问宋忻瑶:“她怎么不进来?”
“人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是名牌,又开着玛莎拉蒂,怎么可能进来?”宋忻瑶白了一眼身旁的张远诚。
正说着,姚淑颖也推门走了进来,坐到张远诚的对面,讥讽道:“看来我也要找个没钱的男朋友来体验一下这种生活。”
不知是听了姚淑颖的这句嘲讽的话生气了还是伤到了自尊,张远诚心里很不舒服。他带着少少的愤怒:“我身边有很多这种人,有兴趣可以给你介绍,不过,他们可能受不了你这品行。”
姚淑颖愣了一下,疑惑地问:“你身边?”
张远诚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正自懊悔着,宋忻瑶撞了撞他的胳膊,妩媚地朝他一笑,然后凑到张远诚的耳边:“这才像你。”
张远诚侧过头疑惑地看着宋忻瑶:“什么像我?”
宋忻瑶几乎是贴着张远诚的脸娇滴滴地小声说:“跟她说话的口气呀!”
宋忻瑶吐气如兰的清香和细弱如丝的鼻息在张远诚的脸上来回游走着,张远诚有些难为情地把头转向另一边,看到姚淑颖正看着他们俩,这才想起刚才她的问话尚未答复,他眨了眨眼想了想:“噢,公司里不是很多这些员工嘛。”说完抬手将额头和鬓角渗出的汗液悄悄地擦掉。
张远诚叫了一份烧鹅饭,宋忻瑶点了一个煎蛋,而姚淑颖只要了一罐可乐。吃完饭后,三个人又开着车在市内游览了一圈。
这座城市里没有黑夜,在黄昏的余晖尚未落幕,那一个个建筑物已按耐不住一日的沉寂,争先恐后地绽放出耀眼光彩,车辆的喧嚣和路灯无边的璀璨把那份原本属于黑夜的回忆遗忘在了似箭的光阴里。
整座城市灯火通明,无论车开的有多远、有多深,张远诚一直没有找到那些原本应嵌在夜空里的星星。
当张远诚和宋忻瑶回到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张远诚今天累坏了,要不是跑了一个下午出了一身的臭汗,他真想直接倒到床*上睡觉算了。
刚进门,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翘着二郎腿端坐在沙发上,虽然是翘着二郎腿,可看起来却是那么的优雅。她那双明亮清澈带着一份坚定自信的眼睛正盯着刚刚进门的张远诚。
张远诚被她的优雅吸引着,慢慢地向她走近。她看到张远诚走过来,没有起身,仍然那样优雅地坐着。
张远诚越是慢慢地走进,越是看着她的美而砰然心跳。她浑身散发出天生尊贵的气质、秀外慧中的韵味,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尊高高在上的女王,让他甘愿俯首于她的石榴裙下称臣。
张远诚走到她的身边停下,她仍然那样优雅地坐着,只是稍稍仰了仰头、微微抬了抬眼看着张远诚。
张远诚没有坐下,仍然忘情地欣赏着她的那份尊贵和优雅。
她稍稍抬了一下右边的胳膊,放到沙发扶手上,此时那份优雅又增添了一份妩媚,她看了看张远诚的手腕,抬眼问道:“手表呢?”
这个问话把张远诚那份忘情的心境拉回到了现实,对于自己的无理张远诚有些紧张,为了掩饰这份慌张,张远诚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从不戴手表。”
她没有回答,只是那样看着张远诚。看了一会儿,她收回抬起的双眼,平视着前方喃喃道:“看来是真的。”
张远诚不明白她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本能地“啊?”了一声。
她也不理会张远诚,从身边一个黑色的手袋里拿出一个名片夹,抽*出一张递给张远诚,张远诚接过来,不由自主地念着:“杨思晗。”
“叫我Susan。”杨思晗更正道。
“噢,好,Susan。”张远诚点了点头回答道。
杨思晗皱了皱眉,用一股透着惆怅的目光看向张远诚:“很遗憾你发生这种事情,也很万幸你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张远诚此时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本来垂下的两只手有意地放进了裤袋里,头不自然地扭向一边,刚好看到宋忻瑶端了一大杯白开水向自己走过来,赶紧迎上去接过水杯,仰起头咕嘟咕嘟一口气把那一大杯水喝了下去。
刚喝完还没来得及去擦嘴角溢出的水,宋忻瑶已伸手帮他擦掉了。
杨思晗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们俩,向宋忻瑶取笑道:“你这个情人,他还记得吗?”
宋忻瑶也不甘示弱:“既不能手拖手,也不能kiss,是情人又有何用?” 张远诚冷不丁听到宋忻瑶说什么kiss的,吃惊地瞅着宋忻瑶,不明白她为何要说这种话。宋忻瑶也不理会他继续看着杨思晗问道:“倒是你,不是一直恨着他吗?”
杨思晗笑了笑,看着张远诚慢条斯理地澄清道:“我不恨他,只不过是讨厌他,并且只是讨厌他的叛逆。”然后朝着宋忻瑶自信地说道:“他的叛逆也许已经跟着他的记忆一起忘掉了。”
说完站起身,走到张远诚的身边浅浅一笑:“晚了,我回去了。”
张远诚正低着头抓耳挠腮地要掩盖自己的窘态,杨思晗猛地走到自己的身边说要回去了,张远诚着急地脱口而出:“这么晚了,我送你吧。”
杨思晗朝张远诚妩媚地笑了笑,这一笑是她今晚最灿烂、最迷人、最让人心醉的笑,让张远诚看的不禁是骤然心动!
杨思晗扭回头用胜利的眼神宋忻瑶向扬了扬眉毛:“see?”然后朝门口走去。
来到地下车库,张远诚跟着杨思晗来到一辆白色的宝马轿车旁停下,这辆车和姚淑颖的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的豪放和不羁,更显露出一种涵养的稳重和典雅。
张远诚随着杨思晗的宝马扬长而去渐渐地从神往的思绪清醒过来,走回了那个终于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房间。
黑的夜,在那月拉着昏暗的屏障驱走了白的天的骄阳之后,才得以将那皎洁的月光呈现。那份伪装下的罪恶,在脱去华丽的外衣之后,才得以在圣洁的月下赎罪。
张远诚躺在凉台上的凉椅上,正惊叹这座城市的独特:白日里那闷热的气温,到了夜晚,那习习晚风就已凉透了汗湿的衣衫。
几颗星星,因为依山、因为傍水,才得以在那高高在上的夜空里,隐闪着微光,就像被月光下罪恶之城刺伤了眼而不停地眨着。
记忆中在平房的屋顶上,小张远诚躺在母亲的臂弯中,看着满天星斗的夜空,问道:“妈妈,天上的星星每天都一样,你为什么还要看呢?”母亲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指向夜空:“我在找属于我自己的那颗星星,它每天都在那个位置上。”小张远诚顺着母亲的手指的方向并未看到,摇了摇头。母亲耐心地说道:“每个人都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颗,小诚诚也试试吧。”
凉凉的一线泪水滑过耳际,把张远诚从记忆的怀想中拉回到现实的凉椅上。
翌日,本打算睡个习惯的懒觉,又担心宋瑞霖的家人会等着他吃早餐,于是收起懒惰的困意,连忙起身。
刚下楼梯,看到宋明远在餐桌上看报纸,张远诚有些腼腆地上前朝他点了点头,又笑了笑,然后坐了下来。有些紧张地问道:“您昨天很晚回来的?”
宋明远抬眼从老花镜和前额间的缝隙处看向张远诚,带着诧异的目光:“嗯。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我吃早餐。”张远诚坦诚道,然后拘谨地坐在那儿搓*着手。
“听你*妈说你昨天吃红烧肉了?”宋明远喝了一口桌前的豆浆问。
张远诚愣了一下,心里嘀咕着:“不会吧,不就是先动个筷子而已,有必要紧张的还向宋瑞霖的爸爸告状?看来有钱人家的规矩严厉真的不是盖的。”
只听宋明远又说:“你想吃什么,就跟你*妈说,让你*妈和奶奶做给你。”张远诚一扫刚才的呆愣,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宋明远。
宋明远摘下老花镜:“瑞霖,这里是你家,不要太拘束了,尽管放下你的顾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就跟奶奶说。”
宋明远两手相握,低头停顿了一下,表情凝重地说道:“这次的车祸,好在你没事,你的失忆,未见不是好事。这几天我也想过了,你近期就在家里休息吧,以后你想到了要干什么再来找我。”说完站起身走到张远诚的身边,手伸到张远诚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然后出门了。
张远诚把头扭过去,看着宋明远的背影,宽厚、浑实、略显老态的背影。曾几何时,对这样的背影抱有无限的憧憬!而此时,这个背影带着那份男性不言于表的关怀,激起感动的清泉,涌进张远诚的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