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1 / 1)
我本想着那人既已借我的手搬弄的诸多是非,如今母后也甍了,倒是想看看那人滋事再无借口,我也好用些手段乘机整治他一番,却未料到他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江湖上就已经丝毫踪迹都寻不到了,更不要说进宫自投罗网了,我根本想不出同那人有任何过节,我自幼在宫中长大,虽借着体恤民情的借口出过几次宫,却也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从未有过什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与他结过怨?但回想起那日叶千离宫时说过的话,我心中一冷,问题不是出现在我身上,那肯定是上一代出了差错,要不然那人何苦冒着性命危险折腾些摸不着头脑的事?
虽说有了些这方面的苗头,我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尖上思索,毕竟那人已然销声匿迹,从布置在外头的密探那里也没有听到什么让人惊慌的消息,我要想的事情很多,这件事只能暂搁别处。而且近来厉王有意与京城柳家白家交好,让我不得不防,说到厉王,我也觉得奇怪,他一向力求保全自己,连府宅都建在月都,长久以来都未曾踏足京城,只愿活的个自自在在,却为何这般鲁莽的巴结柳家,白家?这样毫无头绪的事,让我诸多烦忧。
要说发现那个秘密实属无心之举,或许该算是老天爷的意思,在我身边伺候我的内侍都是受过长期的训练,连一呼一吸都小心翼翼的,这么些年也从未有过任何差错,可那日竟大意的磕坏了龙床,龙床可不像其他的床,是笼受过上苍庇佑的集天地之灵气雕凿而成的,从建国之初一直用到现在从未更换过,虽说磕磕碰碰也是有的,但也决计不能更换只能修修补补,父皇的密书就是在那时发现的,这书没有放到尚书阁中,里头写的东西就必定不是什么治国阅世的大道理,只可能是父皇写给自己的消遣之物,而且藏在自己睡觉的地方,想必是舍不得毁掉的,我本能的感觉其中会有些揭开我疑惑的钥匙,当然我必须大方的承认,这其中还是我对那位威严父皇的好奇心占了大多数。
四月初,帝都春早,絮柳飘飘,一望皆桃红李白,朕着青衫常服匿姓与允兄相邀游翠桥烟雨,暮雨纷纷,人影稀疏,朕执伞遥望廊中避雨女子,发髻斜倚,云鬓松垮,稍有些狼狈,却又生出一番慵懒美意。
第一页到这戛然而止,并非没有了后话,只是被余下的都被烧毁了,这书都是残着的,不止第一页,留着的残片上还有焦黄的印记,显得几分狰狞,但一切都更加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从未想过那般冷酷的父皇也曾这样春心萌动过,压制了难捱的激动接着往下一页看。
四月中旬,朕终于得知那名女子的身份,王尚书之女,官阶虽低,若朕有意提拔,哪日她入主宫中也有所依靠,一切不急,都在朕掌握之中。
第二页损毁严重,然后中间又有十余页全被烧毁,只会是被人执着书背,火从中间开始蔓延,以至于中间的大多烧尽,余下的只剩开篇与结尾处还留有些能辨别的字迹,我跳过中间十余页的空白,继续往后看。
今日阴云滚滚,雷声大作,他死了,是他欠朕,怪不得朕不顾当年情如手足的情意,然而毫无玉珠的消息,心中甚是挂念,不要出了差错才好。
这书比我想象中要糟糕的多,前面只是烧毁,后面的根本辨认不出字迹了,认得异常艰辛,我无奈的翻着烧黑的残片,只有最后一页还认得出些字。
是朕的错,是朕不该。
根本也没记些什么东西,我有些失望,也有些震撼,隐隐约约的察觉父皇也曾那样撕心裂肺的爱过一个女人。我再次把能辨别的都看了一遍,不免好奇里头提及的允兄,玉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