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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9 一夏如一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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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或死,都只是一瞬。轮回或者报应,翻滚在由所有生命组成的长河中,此起,彼伏。

济南的夏天,很热很热。记忆很混乱,她自狭窄的巷子经过,地上恣意流淌着小饭摊产生的混合着油的水,时静与爸妈、表哥走进Q医院后门,然后开始了四个月只有白色的日子。

从暮春至盛夏,再自末伏至中秋,时静不敢说这是一辈子的苦,每一天面对的都是妈妈日渐苍老的脸,以及拥挤病房里人来人往不停变换的脸。

她最不想记得那些痛苦,翻江倒海般的呕吐,手背、胳膊以及脚背上无数的针孔,因长期输液而硬化的血管,因化疗后副作用而时常发烧至40度以及一把把脱落的长发,还有,被置换的右膝。她多想那是一本看过即忘的书,翻过了就翻篇,可是现场的凌乱与惨不忍睹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失去的是什么。

她渐渐地,越来越少问及爷爷的病,姑姑赶来看她的时候,只是说奶奶在家,有爷爷照顾,很好。因长期化疗而吃不下任何东西的时静,脸颊瘦的更甚从前,眼睛相衬之下更显大,有时输液要到下半夜,大分子的输入让血管生疼,她到凌晨四点都不能睡,只能在早上护士上班之前稍微睡几个小时,黑眼圈常驻在那张曾经生动的脸。

这样忙碌,有时候时静偷闲地想一想,似乎还从来没有这样过呢。

这样也好,太忙就没有时间想那些事和那些人,她想活着,想好好的活着。

化疗的间隙,除了发烧时候,就是复健,每次时静都疼的满头大汗。

发烧的时候,可以偷懒,只是这懒偷得代价太大。有一次,她抓着窗台,忍着因发烧而引起的恶心,颤抖着看向楼下,那儿有个古色长廊,有人正在嬉笑谈天。她有多么羡慕,不痛不痒,对她来说是最奢侈的。一个念头闪过,她拼尽力气往下看去,一股热风涌来,中央空调吹来的冷风退了几分,反而将她脑中可怕的念头融化了。

晚上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膝盖处因复健运动而痛苦难当,她无法翻身,妈妈便一直给她一抬一放,直到她浅浅睡去。

期间,时静很少与外界联系,不时是林初打来电话,有时时静太累太痛,就不会接,林初也不继续追着打。

倒是杨一芯,她人在济南,有时时静确实没有精力接她的电话,一次两次就算了,好几次之后便起疑了。

这天化疗到傍晚,时静刚刚吃完晚饭,是这些天来,她唯一一次吃得比较多的,爸爸到处搜罗各种营养小吃,就是希望她能多吃一口,有时候爸爸徒步走几公里,时静不忍心,只能多吃一点。

杨一芯打来电话:“时静?”

时静知道挂断她几次电话,这次自己状态稍好点,便接了。

“嗯。”时静声音很小,因为真是没力气。

“时静,我听刘宇宁说,你跟苏阳……分了?”没想到是这事。

原以为被病痛折磨了这么多天,早已经百毒不侵了,未想被搁置的这个问题穿过重重,再次刺着心口,时静惨淡的敛色更加沉重。苏阳,自那次之后就消失在她的世界了,时静知道自己伤害了他,她祈求被原谅,因为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难题,遑论除家人之外她最爱的人。

“嗯,分了。”没想到语气如此平淡。

“什么时候的事?你……没事吧?”杨一芯听到她声音虚浮,只是想心重的她可能还没缓过来。

“杨一芯……”时静搜索了下语言,整理不出一句合情合理的话,按了按发涨的额头,“杨一芯,我现在不想说这个。”

“嗯……那,你现在人在家吧?”早已是暑假。

“哦……不,你别来找我了,我现在没有心情。”时静不会说谎,自己也确实没心情。只有那一次……

“那好,”杨一芯犹疑着,“你别多想,是他的损失。”

时静之后说:“杨一芯,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收线后,她把垃圾桶拉到床边,搜肠刮肚地吐了起来,刚才吃下的东西全都如数吐出,时静闭着眼不看,泪却渗出眼角,那一刻,心里和身体都在疼。爸爸看着女儿如此痛苦,待时静吐完躺下了,走出病房狠劲抹了下眼。

时静一天一天地数,一天一天地盼,她计算着化疗次数越来越少,心里总算有了些希望。

那一个夏天,好像一辈子,似乎她的青春也在那场病中蒸发殆尽了,她的爱情没有了,只希望还能回到学校。

九月中旬,时静终于离开了那座医院,她记得那常青藤爬满的古屋,没有回头,一路颠簸回了家。

“爸,爷爷好吗?奶奶呢?”时静话稍稍多了些,她最关心的原是爷爷。

他们这次坐的是表哥的面包车,因为在医院的行李太多,锅碗瓢盆也见证着他们在医院住了究竟有多久。

这时,他们路过一家熟食店,爸爸叫停了车,说:“我出去买点东西。”

妈妈一路扶着时静,生怕路不好处颠簸到时静的腿。

“小静,你爷爷他……”时静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妈妈,内心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爷爷他已经去世了……”

时静愣了几秒,数月不笑的她这次笑了一笑,却是那样绝望:“妈,您瞎说什么呢?”但是看到表哥的沉默,以及妈妈眼中的泪,她终于了解这是一个事实了,这一次,她嚎啕大哭,生病时她都没有哭出声。她边哭边断断续续的喊:“我爷爷……爷爷……”哭到岔气,妈妈拍着女儿的背。

爸爸买了什么东西,他自己也不知道,钻进车里,一句话也没说。

时静一直哭,到家后,姑姑迎了出来,时静趴到她怀里,“姑姑,我爷爷……”姑姑一看知道是什么事了,毕竟是一家人,也哭了出来。

“小静,先进屋,奶奶在里面,你别在奶奶面前哭,奶奶中过风,不能哭……”姑姑劝道。

时静先是惊讶,然后忍住了哭声,眼泪直落。到底是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既然瞒着,为何不能一直瞒着?

奶奶在时静上学后不久,便中风了,一条腿不能走路,只能坐轮椅。爷爷一急之下,旧病复发,终于在忍受了近半个月的折磨后便去世了。一家人觉得时静在外求学,都没有告诉她。时静每次打电话回家,都从来不是爷爷接电话,原来如此,细心的她从来没想过会被家人欺骗。奶奶窝在轮椅里,看到戴着帽子的孙女,用还可以动的右手擦着浑浊的泪,时静挂了一脸的笑看着她,似乎没有看到奶奶的泪。

因为已经开学,时静也在医院恢复了一阵子,她决定回去上学。爸爸不同意,女儿的腿还没有完全锻炼好,一个人在学校肯定不安全。

时静坚持,大学课程并不多,而且林初会很照顾自己,她觉得这样会给林初造成很多麻烦,但她不想呆在家,因为每每一个人,她总会想起爷爷,一个人哭,不能给任何人看,很累很累。

爸爸终于同意,自己开车去送她上学,这段时间还是由姑姑照顾奶奶。

一路上还算顺利,高速上没有堵车,很快下午就到了学校。

时静走路变得很慢,妈妈在一旁扶着,首先去了学院办公室。

辅导员摸着时静的头,一脸惋惜与心疼:“这么小就受这么多苦……”时静以前经常与辅导员见面,因为每次新闻稿必须有学院签章才可以发到学校新闻办公室。

这时,学院党委书记过来辅导员办公室,见到时静一家人,辅导员忙介绍了下,时静问及自己的学业,上学期只上了一半,是需要重新上一年还是怎么样。

李书记想了下,“这样吧,我跟院长商量下,你也就耽误了不到一学期的课,退回到大一重新读有点亏,应该重修一次就可以了。”

时静妈妈不放心:“老师,时静她身体没有恢复好,课程太多的话,怕她应付不了。”妈妈头发几乎白了一半,皱纹深深浅浅地爬满了脸。

“呵呵,这个不会,我们会看她情况,她可以下学期,或者大三的时候再修也行,看她身体恢复。这个您别担心。”李书记倒是很爽朗。

从院办出来,爸爸开着车送她到宿舍,宿管阿姨没有阻拦,平时的话陌生人都不可以进,但见眼前的学生行走不便,就放行了。

林初他们下午有课,都不在。妈妈把她的床铺好,又担心了。这栋女生楼的床铺都在上面,上床下桌,时静一条腿不方便,至少目前应该有困难。

时静看着短短的四级阶梯,她迈上一级,妈妈本来想阻止,被爸爸拉住了,在后面紧紧扶着她。时静先迈左腿,然后把手术过的右腿拉上来,然后再迈左腿。等到最后一级,她的床铺在自己右侧,无法先上右腿,时静调整了好一会儿,始终上不去,然后往左边移动。两张床共用一个梯子。她比较顺利地爬上了左边崔珍珍的床,一脸的细汗。

在上面坐了会儿,她决定试试下床。先把右腿撑在梯子上,然后放左腿,下来时还算不费力气。

妈妈扶着时静坐下,“跟你同学说一下,跟她换一下床铺吧。”只是崔珍珍没有回来,不好私自与她换,想她回来再说。

时静看一下手机,已经快三点了。“爸爸,你们赶紧回去吧,不然到家天都要黑了,路上开车小心些。”

爸爸看可以收拾的已经都收拾好了,看了一眼妻子,“走吧。”

妈妈看着女儿虚弱的样子,嘱咐她多吃从家带来的蜂王浆,阿胶,还有许多补身体的营养品,有事多找同学帮忙,别一个人撑着不说……

总是要走的,妈妈坐进车里,盯着时静二楼宿舍看着,其实她并不记得宿舍住哪个宿舍,只是朝那个方向看着,女儿才手术完不久,一个人在这儿怎么放心,只是垂泪。

时静看着熟悉的宿舍,桌上一串红色的珠子刺痛双眸,她当时离校的时候刻意把它摘了下来,如今睹物思人。她有的关于他的物,大概只有这一件了,原来他们之间的联系这么少,除去手机、QQ,就可以彻底隔绝了。

窗户开着,初秋的风吹进来,夏日的暑气被冲淡了不少,时静觉得身上凉意阵阵,想起医嘱说尽量不要感冒,便披了件外套。

夏天,总算过去了,可以把所有苦痛都抛在脑后了,夏天留下的伤痕却清晰地留在了她身上。苦痛,不是用来忘却的,它融化在生活这杯浓郁的咖啡里,越苦越是香醇。可是,初尝总是苦涩占据了味蕾,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记得这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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