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十乐章(下) 深夜来电（1 / 1）
Till today, what he has lost is far beyond what he owns now.
走到今天，他所失去的，远远超出了他现在所拥有的。
“爸爸，自从教父高蒂先生去世之后，甘比诺先生失去了最得力的助手。但是对于那次二号人物公牛沙米的背叛风波，甘比诺先生依旧是时常警醒在心。您帮他除去了心腹大患，甘比诺先生非常感谢。这次接您回来，他已经同意，以后要您安心度日，就算作是提前退休养老了。”叶岚走到他旁边坐下，淡淡地道。
老人一叹：“七年过去，外面的变化，已经让我感到多少有些力不从心。甘比诺先生真的是这样说么？”
“是的。甘比诺先生一向都信守承诺，相信他不会对您有所欺骗。”作为纽约五大黑帮家族之首甘必诺家族的掌舵人，甘比诺先生是绝不会轻易许诺，也绝不会轻易背信弃义的。
“但愿如此。”里昂•温特华斯点点头，但是却并没有解脱的快乐。走到今天，他所失去的，远远超出了他现在所拥有的。
“爸爸，您可要多谢你有我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哦！这几年，我已经把您的资产分成几股，或是投入股市，或是做地产、租赁，打理的井井有条。所以，您以后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们吃穿不愁。我只希望你能安心的度日，享受几天清闲的日子。”叶岚靠在父亲的肩膀上，笑意柔和。
老人看着身边的女儿：“Lan。我确实应该谢谢你。可是你现在——”
“爸爸，你放心，在适当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慢慢退出。这几年我已经很少再为他们做事了。”叶岚轻声安慰父亲。
里昂拍拍女儿的手，不再做过多交代。“那么诚诚呢？你准备让他——爸爸只是希望，他不会再走那样的老路了。”
叶岚点头：“爸爸，你放心。诚诚什么都不知道，我把他保护的很好。我收养他的时候就没打算要他走我们的路。诚诚现在学校读书成绩很好，老师们都夸他是小天才、小神童。以后有诚诚在，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您就可以尽情享受天伦之乐了……”
当夜。
夏诺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唔……”夏诺迷迷糊糊地爬起身，点亮床头灯，摸索向灯下的手机。
揉着眼睛仔细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这个时候，会是谁打来？
难道是奶奶？想到这里，她飞快地接通电话：“奶奶……”
可是奇怪的是，对面却没有声音。
“奶奶，是你么……”夏诺继续探索地问道。
四周一片寂静，庄园里的人早已都休息了。电话那头，渐渐，安静的可怕。
忽然，那边传来一阵可怕的低低的噪音，仿佛是刀片从金属上缓缓滑过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清晰。夏诺这才感到害怕。
“谁？你是……谁？”夏诺的声音都抖了起来。
“哈……哈哈……哈……”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笑声，好像一个疯子，笑声中充满了邪恶。
夏诺浑身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这次她再也不敢出声了。她害怕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我要杀死你宝贝儿……”
“温柔地杀死你……用我的匕首轻轻地割破你的肌肤……放出你的血……然后把你砍成一块一块……”
那边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里的恶魔那里发出的声音，可怕而又恶毒。刀片摩擦金属的声音还在继续。
“啊……”夏诺尖叫出声，手中的手机也被她丢了出去，落在床尾。她太害怕了。用被单紧紧裹住自己，她拼命地靠向床头。
可是，只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她害怕得要命，再也不敢去接。手机的铃音在安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的刺耳，冲击着她的耳膜。终于，她再也不敢呆下去，飞快地冲出了自己的房间，连拖鞋都忘记了穿。
“笃笃笃——”她飞快地敲着苏家明的门。
房间里的人一定也是睡得很沉，过了很久才开门。苏家明穿着睡衣，衣衫不整，半个胸膛都露在外面，睁着惺忪的睡眼：“Rebecca，你怎么了……这个时候，不要闹啦……”
“大头哥哥，”夏诺一下子上前抱住他，瑟瑟发抖。
苏家明意识逐渐清醒，看着怀里的人的样子，顿时感到好笑，一时摸着她的脑袋坏笑道：“怎么，你想我啦？”
夏诺躲在他怀里，害怕的言语不清：“大头哥哥，有人要杀我！不是不是，是电话里面，有人要杀我！”
苏家明一愣，随即，便被夏诺拉到了她的房间。床尾的手机还在响，很显然是那个人又打了过来。夏诺兢兢地从床尾拿起手机，递给苏家明。
苏家明一脸不解，接通了电话。在听到那面传来的声音后，他的脸色也大变。
“不要再打来了，无聊！”苏家明咆哮出声，随即挂上了电话。
“无尾熊，你是傻瓜还是笨蛋啊？”苏家明好气又好笑：“我还以为你半夜来敲我的房门是为了什么事！”显然，对于这种无聊的骚扰电话，他并不以为意。
“诺，你看着。以后再遇到这种无聊的人打来的电话，你可以把他们的号码拉进黑名单，再不然，就像这样——”苏家明说着，摁住手机，把它关上了。“啊，你听，现在世界多安静！”
夏诺看着苏家明，傻傻呆呆地愣在那里。
就在这时，令苏家明也大吃一惊的是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接着，就是轰隆的一声雷响，令人耳膜直震。
“啊！”夏诺几乎是一下子就跳到了苏家明身边，紧紧地抓住他。
“大头哥哥，你不要走，我害怕！”夏诺声音都变得哆嗦。
“看起来，好像是台风要来了——”苏家明看着窗外哭笑不得：“不走？难道你要我睡在这里陪你啊？！我告诉你，对床，我可是很挑剔的哦！”
“那……那……我去你房间睡！”夏诺胆战心惊，不假思索，就说出这句话来。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苏家明坏笑，一脸的不怀好意。
“嗯嗯。”夏诺点点头。随即，就跟着苏家明来到他的房间。
站在苏家明的床前，尽管夏诺也有些窘迫，但是想到那可怕的电话还有窗外的雷声，就再不敢独自回房间了。她很快就爬了上去，找了个舒服的角落，睡好。
苏家明关上门，走到床边看着蜷成一团的瘦小的夏诺，忍俊不禁。“这可是你主动来找我的哦！无尾熊。”
他也爬了上去，随即关了灯。
一阵悉悉索索过后，苏家明终于成功地把她抱在怀里，可是……无尾熊她好像，睡着了。
“你这个小坏蛋！”苏家明哀嚎着，对她的睡神般的功力再次表示吐槽无力。
窗外的雷声依旧在继续。黑暗中，苏家明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发，自己也只好，睡觉。
夏诺在黑暗中睡得迷迷糊糊，却抱住了他的胳膊。
自从夏晴依出现之后，不安就像涟漪一般在夏诺的心底扩散。虽然她们在那之后很少再碰面，可是只要一想起她，夏诺心底就会难以克制地会升起慌张之感。午后，在庄园里感到憋闷，夏诺再次让阿南德带她前往哥伦比亚大学。
阿南德看着绿荫场外并肩席地坐在绿荫下的夏诺和那少年。关于那少年，他的心底不是没有疑问，只是出于对夏诺的信任，他不会多问。
“姐，再有两周我就要放假了，最后一周考试过后，可是三个月的假期嗳！你要不要考虑和我的未来姐夫商议，一起回家见见他未来的岳父大人呢？”少年半开着玩笑，咧嘴诡笑。
岂料夏诺听了，面上非但笑不出来，反而闪过一丝慌张。她怎么能忘得一干二净？！她怎么能只顾着自己谈恋爱，就忘记了，小霖的暑假假期已经临近？！
不，他不能回去。一旦回去，他就会知道所有发生的事。至少，现在不可以。
“姐姐的事你不要管！”夏诺惊惶地接过话头，反而道：“我们来说你，你呢，你怎么打算？”
“我想回国看看爸爸喽。”少年耸肩。“还有我正想问你，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爸爸的电话我一直联系不上？”
夏诺几乎是立刻就道：“爸爸他太忙了！顾不上联系你而已。还有……你明年就要毕业了，不要老想着回家！难道……难道你就没有计划暑期打工实习，锻炼自己，又或者修读暑期学分么？！”情急之下，她的语气都严厉了几分。
少年脸色耷拉下来：“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只不过是想回家看看爸爸而已，你却一副逼着我留下的样子。”
夏诺看着少年，虽然心里难过，面上却依然坚持：“回去即使见到爸爸又能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你回到那里，不出几天还是会被迫返回学校！你性格冲动，回去了也只会惹事。姐姐只是希望你能把时间用到重要的事情上去，希望你能顺利完成学业，闯出一片事业，为姐姐争一口气……”
“停停停……”少年几乎是要捂住耳朵：“我知道姐姐你对我的期望，但是你也不用每次都这样耳提面命吧。不回去就不回去，我会去自己想办法打工实习，就当做是修学分了！”
夏诺听了，顿时松了口气。
“姐，”少年忽然放松了语气：“姐，我不是不明白你的苦心，我只是担心，你为我操心太多，太辛苦太累。”
夏诺听了，心底算是稍有慰藉：“我只有你这一个弟弟，不为你操心，还能为谁操心。你也不要因为忙于学业太累着自己，要把自己照顾好。”
“这我当然知道。你放心啦。姐。”
“最近天气不好，台风频繁，要多注意。”
“知道了。你真啰嗦。”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夏诺开始有了新的计划。
清晨。苏家明的车缓缓驶离莱士顿庄园。夏诺伸头张望着，确认他已离开，便飞快地跑上楼，收拾好东西，下楼，坐上阿南德已经备好的车。
“Rebecca小姐，您确定，我们真的要这样么……”阿南德面露难色。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如果被明少爷知道，他真不敢想象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夏诺点点头：“我很确定。我不能再这么依赖Helen奶奶下去了。其实我很早就想出去工作，只是奶奶不同意。经过这次的事，我更坚信如果能独立一些、自立一些，我会变得更勇敢更坚强。你知道么阿南德，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求人不如求己。我现在，就是这样想的。”
其实这么做，她也是出于更长远的考虑，不仅仅是为了尽快偿还她欠下的“人情债”，而且如果万一将来哪天出现了什么意外，她也能锻炼出自力更生的能力，不至于让自己饿死。
“我们走吧阿南德，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可是很努力才得到这份工作的，我可不想马上就失业。”夏诺笑着拍拍阿南德。
阿南德点点头，把车开出了莱士顿庄园。
车子来到了哈莱姆大街上的一家名叫Mathilda的咖啡馆。这里的老板是一位意大利人。夏诺曾看到这里张贴广告招聘兼职女服务生，后来真的就借喝咖啡的机会跑去试了试。意大利老板对眼前的亚洲女孩青睐有加，当下约定每小时时薪8美元，每天工作7小时，从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她可以只上午班，周末休息。这对夏诺，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工作”了。
停在咖啡馆前，阿南德还是觉得不妥：“Rebecca小姐，我还是觉得不行。你迟早会被发现的。到时候——少爷他一定会非常生气。”
夏诺看着阿南德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但是眼下，只有过一天算一天了。所以，我要赶在家明发现之前，尽量多赚钱。现在，我只要每天按时下班，在家明到家之前返回庄园，就不会有事。”说完，她就转忧为喜，笑呵呵地下了车。
谁知道，夏诺又折返了回来，敲了敲前排的车窗：“阿南德。”
阿南德降下车窗：“Rebecca小姐。”
夏诺眨眨眼睛，露出坏笑：“阿南德，想不想赚外快？”
“什么？！Rebecca小姐，您胆子也太大了？您知不知道，如果被庄园知道我居然在工作时间跑到外面在别的地方打工兼职，我一定饭碗不保！”
“要不要去？！要不要去？！来嘛，你就当来照应我。这里刚好还缺一个兼职男服务生！”
“我的天，我的真主穆罕默德！”
……
于是最后，夏诺成功拖阿南德“下水”，在那间咖啡厅打工。
第一天里，阿南德整日地焦虑地低声念叨：“要是被发现了就完了！要是被发现了就完了！”
夏诺则在工作之余看着他的样子偷笑。阿南德有时，也确实憨傻的可爱。
于是，他们的“地下活动”就这样悄悄开始了。每天他们都是在苏家明离开后也溜出去，四点下班之后，再由阿南德一路飞驰赶回庄园。到不至于是惊心动魄的路程，但是在工作了一天之后，每天车上两人都欢声笑语。
“您的拿铁和提拉米苏。”夏诺为客人端上东西，带着甜甜的笑容。每天的中午是咖啡厅里最忙的时候。附近的工作一族很多人都会在这里叫东西吃午餐。只是他们的节奏有时让夏诺咋舌不已。这里的人们总是神色匆匆，就连午餐也都是很快完成。一拨拨的顾客来了又去，夏诺和阿南德以及其他的服务生中午几乎都会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十分辛苦，但是令夏诺很开心的是，在忙碌的时候，她也会收到客人的小费，有时多有时少，但是每天累计下来也算可观。
当然，她几乎在工作日很少再陪苏家明和爱德华出去除了周末。
“这丫头怎么了？每天都出去逛街疯玩，最近连我们都不待见了！只能在周末约她，她还真是能摆谱！”苏家明连连向爱德华抱怨。
想着脑海里那个奇异古怪的女孩的身影，爱德华笑着摇头。
这天中午，夏诺为客人端过东西的，围裙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正要看时，有人却叫住了她。
“Rebecca小姐？想不到真的是你。”一个白人男子正拿着手机冲她挥舞着，他穿着警服，模样有些熟悉，夏诺却一时想不起来。
她的手机还在响。“我是上次警局的米勒警官，你还记得么？”米勒先生指了指她的手机屏幕上的名字。
“噢！米勒先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夏诺又惊又喜。
“我来叫外卖可不奇怪。警局就在这附近。”米勒警官晃了晃手中的纸袋。“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工作，这可真叫人意外！”
夏诺没有回答，只是客气地笑了笑：“上次弟弟的事还没有机会谢过你。今天还要请你给我个机会，你喜欢吃什么？我请客。”
米勒警官笑了：“谢谢你的慷慨。还是下次吧。今天是和同事一起。我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说完，他离开了咖啡馆。
米勒与同事一起返回警局的时候，办公室里，有人叫住了他：“米勒，就是这位先生说想要见你。”
米勒看着正走向他的男子，伸出手去：“你好，我是米勒警官，您找我有什么事？”
“米勒警官你好。我是爱德华•温特华斯，我是Rebecca小姐的朋友。今天冒昧来找你，只是想要询问您一些事情。”爱德华彬彬有礼，上前说明来意。
“你是Rebecca小姐的朋友？真是太巧了，我刚才还在Mathilda咖啡馆里遇到她。”米勒请爱德华坐下。
“您说，Mathilda咖啡厅？”爱德华讶然。
“是的，我也很惊讶她会在那里为人工作。”米勒十指交叉在胸前：“她看起来并不像，您知道的，会在咖啡厅里工作的人。”他做警察已经多年，看人还是很准的。不久前她的司机还开着宾利带她来解决弟弟的案子，今天再见到她，确实令他也大感惊异。
爱德华轻咳了一声：“我这次来，是想要询问你上次Rebecca小姐处理的那件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