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十乐章(上) 爱的领悟(1 / 1)
She/he feels lost, melancholy, confident, or deprecating, and only when she/he gets to the finish line will she/he learn that those are all the painful insights in the journey to love.
她/他迷惘,她/他忧伤,她/他成竹在胸,她/他不以为然——她/他到了终点,才会了解,那些,都只是在爱的旅途中痛的领悟。
爱德华看着副驾座上的夏诺,他很是担心。
猜不出夏诺和家明在酒会上究竟发生了何事,看到Rebecca如此反常的举动,他心疼莫名。
她安静的出奇,目光如同深不见底的秋日的湖水,只是坐在那里。直到车子转过一处街角,夏诺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忽然道:“Edward,陪我走走好么。”
爱德华点点头,停好车子,陪夏诺一起下了车。
这里靠近市中心,午夜的纽约,别具独特风景和繁华。
夏诺漫无目的的走着,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不觉之间,他们来到了时代广场。这晚的夜空星光黯淡,但月光朦胧。马路两旁的橱窗粉饰着温暖和繁华,不远处的电影院,人群刚刚观影结束离场走散。站在车水马龙的路口,夏诺觉得,她的思绪彷徨又哀伤。路上到处是言笑晏晏的人群,霓虹灯和大块大块的广告牌耀眼而又夺目,广告牌上的女模特们明眸红唇,如同一个又一个性感的尤物,用她们的美丽吸引着过往人群的目光;放眼望去,那些画面色彩艳丽,宛若道路两旁一幅幅色调斑斓的后现代油画。另外,马路边、广告牌下随处可见红蓝相间的星条国旗。
“Edward,今天是什么日子?”夏诺问道。
爱德华笑答:“竟然没有人告诉你么?在这里,每年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一,是举国的阵亡战士纪念日。在每年的今天,女士们会为在南北内战中阵亡的战士献上鲜花表示纪念。人们会聚在一起,用各种形式举行纪念活动。你看,今晚,时代广场上分外喧闹,人也尤其多。”
“原来是这样。”夏诺点点头。
两个人继续走,直到走到时代广场的北面。在那里,露天的咖啡沙龙里,有人在鼓掌,有人在喝彩。爱德华带着夏诺在一处小桌旁坐下,叫了一杯咖啡和一杯果汁,这才看到,不远处的沙龙小剧场里,有人在跳舞。
所谓的沙龙小剧场,其实就是广场上的一片空地。但是,那里站着一对舞者,男的身形颀长,绅士而又英俊,女的美丽优雅而迷人,金色的秀发高高挽起。他们一个身着燕尾服,一个穿着下摆柔美如波浪般的礼服,缓步走向场中,蓄势待发。
音乐声响起。
缓慢而忧伤的提琴声,就像一道潺潺的流水,一下子,就冲破了夏诺所有的孤独,揪住了她的心。那是一首优美而悲伤的曲子,又像一首哀伤的情歌;深情的中提琴,伴随着低沉的大提琴声,一个爱恋思慕,一个幽怨难舍,仿佛在款款地为现场的所有人讲述着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令人闻之动容。而场中那两位技艺精湛的华尔兹舞者,更是牢牢地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此刻,他们正紧紧依偎着彼此,男士和女士,两人十指相扣,踩着优美而又柔和的拍子,旋转在空地的中央,悠扬,悠扬。没有任何过多的装饰,街头的灯影和蒙蒙的月光折射着他们脸颊上的弧度,他们交错着视线和脸庞,却从不两两相望。他们旋转,旋转,再旋转,却总是各自端望着自己一侧的臂膀。他们仿佛置身与两个世界,却又是那么的默契和完美如一。一种悄无声息的深情,萦绕在他们的四周,仿佛连这夏日的夜,都要融化了……
夏诺的目光随着女舞者的裙摆飘扬翻飞,忘记了这天的所有不快,仿佛就连心,都要跟着他们飞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曲子终于停了下来。舞者们优雅地驻足,用最美的姿势回馈现场的观众,让这一支舞曲谢幕。人群中,传来经久不息的掌声。爱德华和夏诺也忍不住地鼓掌。
“你非常喜欢圆舞曲对么?”爱德华问她。“我记得,你的华尔兹跳得不错。”
夏诺收回视线,看着爱德华点点头。
就在这时,应咖啡沙龙里人群的热情要求,方才的那对舞者再度走回了空地,他们将带领大家一起跳起这令人心醉神迷的舞蹈。就在夏诺为美国人一贯即兴的勇气和酣畅感到赞叹的时候,爱德华起身走到他面前,绅士地邀请她道:“女士,可以请您跳支舞么?”
夏诺看着爱德华,终微笑着点头,伸出了手。
悠扬的提琴声再度响起。他们走向那片空地。她的手臂搭上他的肩膀,他的手则轻轻揽着她的腰肢,两人一起慢慢踱起了舞步。他们靠的是这样近,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热度和心跳。他们十指紧扣,心灵和思绪都慢慢化作静谧。他们不约而同地,都安然地把自己的心灵交托给另一半,带着默契的信任,开始这段悠扬、酣畅的神秘旅途。
他们端望着自己一侧的臂膀,带着轻柔的旋律,目光一次次交错,却无法看清彼此脸上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对方的心灵。他们紧紧依偎在彼此的怀抱,仿佛漫步在云端,随着优美的提琴声旋转着,一圈,两圈……
周围的声音渐渐远去,仿佛一切都再也听不到、看不到,他们的思想仿佛都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彼此;他们前进、旋转,在旋转中感受生命的热和深情,慰藉着彼此孤独的心灵。
她缓缓地扬起身,向后轻柔地落去,他的视线紧随着她的臂膊,转下身躯,低下头去,在她的右侧做深深的一俯。他扬起手臂,她回旋出去,旋转、旋转、再旋转回他的臂弯。他轻轻地举起她的腰肢,她的双腿腾空而起,借着他臂弯的力度,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胡旋联动。他们目光交错,脚尖点动,她目光顾左而他汲右……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美妙的夜晚,爱德华甚至永远都不会敢承认,他的心,原来也可以如此深爱……
在那个美妙的夜晚,他甚至曾自私地希望,时间可以停止,那么Rebecca可以就这样在留他的臂弯中,带着他的深爱,一直旋转下去……
在那个美妙的夜晚,在那喧闹的舞动的人群中,这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圆舞曲,独属于他们二人的世界……
当人群渐渐散去,当他们终于跳得精疲力竭,不得不停下脚步,他们紧紧抓着彼此的手。由于长时间的舞动他们有些急促地调整着呼吸,终于对上了彼此的视线。在彼此的眼中,他们都分明地捕捉到了一丝灼热和渴求。
良久,夏诺收回自己的双手。“我们走吧。Edward。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开心起来。谢谢你。”
两个人再次走回喧闹的广场,穿过热闹的人群。
突然,夏诺发现,爱德华不见了。
“Edward!Edward!”夏诺是如此的惊慌,以至于在纷乱的人群中她顿时大声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她环顾四周,焦急地在广场上向左向右四处搜寻,却始终看不到他的身影。
“Edward……你在哪里?你去了哪儿……”孤独和害怕,令她几乎要哭出来。呆呆地站在原地,她无所适从。
“Rebecca,我在这儿。”他的声音轻轻地从身后传来,令她顿时转悲为喜。
她转过身,红着眼睛,情急之下冲上前抱住他:“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要吓我?”
“别担心,Rebecca,我一直都在,我一直都没有离开。我只是,去给你买冰激凌了。”爱德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她站起身,看着他右手手心里的盒子,感动莫名。
安静的早晨,安静地仿佛一切都和平时一样,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夏诺为苏家明整理着衣服的领子,家明心情舒爽,丝毫不觉夏诺渐重的心事和不安。
“昨晚你和Edward都不在,端木很是遗憾。他今晚约了我们一起聚会,尤其嘱咐要请到你这位贵宾!晚上我回来接你。”
听着他话语中的不容拒绝,夏诺沉默了,手上的动作停在那里。
苏家明古怪地看着夏诺:“怎么了?总从昨晚开始,我就觉得你怪怪的。”
夏诺呆呆地看着苏家明。令苏家明不明白的是,他在她的眼底仿佛读到了泪意。
想着昨晚舞会上的点点滴滴,突然,夏诺眼眶一热,紧紧抱住了苏家明:“家明……”
苏家明糊涂了。“Rebecca——”
夏诺伏在家明的肩膀上,声音略带颤抖:“家明,请不要怪我对你越来越多的依赖!我是真的……不由自主。你明明是知道的,对么?为你,我奋不顾身地来到这里,虽然我已经尽力地去适应,可是在这里我举目无亲,甚至没有什么朋友,有时我真的感到很害怕。我是多么地信任你、依赖你,可是,你也会同样地信任我么?”
“好端端的怎么说的这么严重的样子。我当然会信任你。”苏家明不明所以,摸着她的脑袋道:“你是奶奶亲自为我挑选的未婚妻,庄园里人人都夸你乖巧善良,我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你?还是……你想家了?”
夏诺起身看着他,不知该如何解说,只得点了点头。
“你不是没有朋友,你还有我,还有Edward。奶奶那么疼你,她是我们之中最支持鼓励你多出去结交新朋友的。如果你是想家了,就多往家里去几个电话。实在不行,你大可以回去看看再回来。不要再这样突然就掉眼泪了。”苏家明笑道。
夏诺听了,点点头。只是——心中的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家,多么陌生的字眼。
“好啦好啦,女人就是麻烦!最多我答应你,如果你不喜欢参加交际活动,我以后会想办法多陪陪你。不过……你也知道,公司的事情,说不准的……”苏家明一边说,一边和夏诺一起,向外走去。
苏家明来到公司,恰好遇到正要步入大厦的爱德华。
两兄弟互致问讯,一同步入电梯。
“我总算彻底明白Rebecca的想法了。”苏家明摇着头。
“哦,是么?”爱德华静静地听着。
“达令,你知道么?就在今天早上,Rebecca大概是因为想家,突然就哭了起来。还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还忽然问我信不信任她之类的。你知道的,我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了。女人真是麻烦的动物,感性又脆弱。”
“不过,正如她所说的,她选择了我,但是在这里她并没有什么朋友和亲人,她只希望能和我多呆在一起。她一直说只想和我低调的恋爱,不过就是想我会给她一份简单可靠的感情。”苏家明耸耸肩。“只有这样,也许她才能安心。”
爱德华看着苏家明:“怎么,从何时起,女人能令你这样费心了?还是,你又想放弃了?”
苏家明摇头,对爱德华的话嗤之以鼻。他自认对女人的心思,他一向拿捏得很准:“达令!女人也是分种类的!Rebecca乖巧的就像绵羊,哪里需要我去费心对付她。我只是心生感慨,女人总是对爱情要求太高。没有物质,她们就向男人索求物质,等到物质满足了,她们就又会渴望得到无时无刻的关心。女人啊女人!”
爱德华接过话头:“你知道的,Rebecca不是那种物质的女孩。”
苏家明点头:“没错,她是个好女孩。”如果他娶了她,她会是一位尽心尽力,忠贞温柔的好太太,尽管如此,尽管他什么都知道,可是有时他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 87层到了。
在这样的时候,兄弟之间,精神上的分享与倾听便已足够。男人之间,不说便不问是最起码的默契。尽管爱德华想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在走出电梯前他只拍了拍明的肩膀:“有空就多陪陪她。”
苏家明耸耸肩。
她/他迷惘,她/他忧伤,她/他成竹在胸,她/他不以为然——她/他到了终点,才会了解,那些,都只是在爱的旅途中痛的领悟。
夏诺虽然非常不愿意再见到夏晴依,但是,鉴于苏家明和端木、爱德华非同一般的兄弟情谊,这样的聚会,以后一定还是会继续下去的。如果是这样,躲避只会引人生疑。
索性在饭桌上夏晴依并没有和她有过什么直接交流。确切地说,她们之间似乎都在刻意回避这什么。
用餐结束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他们相识的老地方,黑天鹅之死。如今夏诺俨然已成这里的常客了。三兄弟难得聚首,很是高兴,自然都很放得开。在众人一番唇枪舌剑互相嘲弄讥讽调笑过后,大家红酒都喝了不少,苏家明提议开战斯诺克。
“没问题。我这里可是有一员猛将。”端木不无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夏晴依。
苏家明坏笑着看着夏诺正要发作,夏诺立刻摆手:“我还是不要了,你们两人一组,我正好观战。”
“你还是让她观战吧。”爱德华笑笑,自动站到苏家明阵营里。于是双方走向球桌,开打。
夏晴依果然是把好手,甫经开局,便大有要把苏家明和爱德华打得落花流水之势,连打十几杆,看的苏家明和爱德华心生赞叹,俱是兴致陡起。
夏诺一直在旁静静观战,一直到,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她大为惊讶,弟弟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来?
走到离球桌稍远些的角落,按下接通键,一个陌生的声音却传来:“请问你是奥斯卡(Oscar)夏先生的姐姐Rebecca女士么?”
夏诺讶然:“我是。请问?”
“女士,您的弟弟因涉嫌群体暴力斗殴、携带和贩运毒品,现已被带往警察局接受调查。现在他即将面临多项指控,我想,您最好能尽快赶往我们这里。”
夏诺惊呆了。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令她骤时陷入慌乱。
“好,好!我马上就到!”夏诺慌乱地关掉手机,回头看看不远处球桌旁专注于竞技的四人。
她挪动脚步,想要离开。她的心理斗争着,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最后看了一眼家明四人,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轻声离开了房间。
走出黑天鹅之死,阿南德已经接到她的电话在车内守候。在见到竟只有她独自一人走了出来时,阿南德惊讶不已。
“阿南德,我现在有一件很紧急的事情要去办,我需要你的帮助!”夏诺几乎要哭了出来。
阿南德见状顿时紧张了起来:“Rebecca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们还没赶到警局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家明。
夏诺踟蹰再三,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苏家明关切的声音响起:“Rebecca,你去哪儿了?大家到处都找不到你!”
夏诺只得硬着头皮道:“我现在在外面,有阿南德陪同,很安全,你们不必担心。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很抱歉不得不离开,告诉大家请大家原谅。等我回到庄园,我一定会向你解释的。对不起,家明!”说完,她就挂上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