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二乐章 （下） 你是否相信爱情（1 / 1）
Do you believe in love?
Sometimes, not that a foolish question it is, but that people only shrink back at the sight of love out of feeling numb.
你相信爱情么？
有的时候，并不是这个问题太过愚蠢;而是人们因为麻木才对爱望而却步。
爱德华快步走出黑天鹅之死的大门外，却发现，四周并没有Rebecca的身影。想到她的动作不会那么快，爱德华转身走回大门。
他穿过舞池，一些亮丽的女孩们想要邀他共舞，他一一婉拒。在确信舞池里并没有Rebecca之后，他径直走回了通往VIP房间的走廊。
看着走廊四周的特征，爱德华想到了什么，便匆匆向走廊深处走去。
一个推着水酒车的黑人侍者恰好经过，爱德华顿时拉住他问道：“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白色外衣的亚洲女孩从这里经过？”
那个黑人侍者想了一下道：“她拎着黄色的古奇手包？穿着一双靴子？”
爱德华顿时燃起了希望：“对，就是她！”
黑人侍者忽然闭了口，不再说话，冲爱德华笑了笑。
爱德华顿住，忍下不快，从皮夹里取出几张票子，丢在了水酒车上。
黑人侍者见了，顿时眉开眼笑。收起票子，往爱德华身后右侧的一个房门一指：“你的女孩被人盯上了！你要小心哦，那些人不好惹。”
说完，他推着车就走。
爱德华回身看着那道门，思索了几秒钟，设想出最糟的情况，然后上前去推门。
门被反锁。
他当机立断，后退两步，伸出脚去，一脚将门狠狠地踹开。
多年后每当爱德华回想起这个夜晚，他都觉得，也许从那天晚上，从那扇挡在他面前的门开始起，上帝就已经在向他传递人生的真意。生的未知，永远没有人可以掌控。而后来所发生的事，都不在他所设想的的最糟的情况之列。
门开了。屋内的哄笑声戛然而止，爱德华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Rebecca，以及那个背对着自己，想要对Rebecca施暴的男子。
屋内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子站起了身，转头看他。
愤怒立刻涌上爱德华的脑海，但是，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相反，他依旧立在门外，双手插在口袋里，非常平静地说了一句：“亲爱的，你不该喝那么多酒的！醉的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么？”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停顿了几秒，为这突然闯入的情况。
爱德华依旧站在原地，伸出一只手，蓝色的漂亮眼睛看着地上狼狈的Rebecca。
夏诺根本无暇思考。她看着门外的那个高个子大男孩，此刻他正淡淡的微笑。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幽幽的发着光亮，直直地看着她，顿时给了她希望和力量。
夏诺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步艰难地走向门口，在走到门口的那一刻，如同死里逃生一般，她红着眼眶，欣喜异常，扑进了爱德华的怀里。
爱德华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她，一边温柔地婆娑着她的发，一边在她一侧轻声耳语：“不要说话，抱着我，跟我走。”
说毕，他就移动了脚步。
夏诺不敢停留，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屋内的众人一时愣在原地。
离门最近的洛奇看着缓步向前的二人，顿觉颜面扫地，愤恨地骂出一句：“妈的！”就准备跟上去。
黑人马洪出声制止：“算了，洛奇。这段时间风声很紧，不要生事。”
洛奇回头狠狠地瞪了马洪一眼。摸了摸腰后的枪，他走出门，跟了上去。
夏诺看到那个人跟了上来，惊恐地看向爱德华。
爱德华轻轻抚弄着她的发算作鼓励，只说了一句：“继续走。”
两人终于走过了走廊，来到了前厅。音乐声陡然变得噪杂起来，爱德华紧紧抱着夏诺，从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前进。洛奇则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就在爱德华和夏诺即将走到前厅的出口处的时候，爱德华突然停住。
因为从前厅的入口处忽然走进来四五个人。
本来前厅人来人往，四五个人没有什么稀奇。可是，他们愈发往舞池靠近的时候，爱德华便看见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黑色□□。
那名大汉举起了□□，笔直地朝向他们的方向，马上就要扣动扳机——
爱德华看着不远处黑魆魆的枪口，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就要追上来的洛奇。
“Rebecca，趴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爱德华一声大喊，一面伸手把夏诺推向前方。夏诺便摔倒在舞池里，还撞到了几个人。
“砰”地一声，一声尖锐刺耳的枪声，甚至压住了舞池内嘈杂的音乐声，震得人们的耳膜嗡嗡作痛。
“全都不许动！”
夏诺永远不会忘记那天舞池当中的混乱。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慌乱。四处是恐惧的尖叫和求生的身影。人们听到了枪声，顿时惊声尖叫，四处奔逃。
那个刚走进舞池的陌生男子拿出□□开了一枪，中枪的人，是洛奇。
所有的人都乱作一团，有人想要从靠近入口的地方逃走，那个陌生人的四名同伙顿时散开，拿出手中的枪对着舞池的屋顶便是一阵扫射。有一个走向乐队和音控区域，把音乐设备打得稀烂。音乐骤时停了下来。还有一个疯狂的手下，对着出口处想要逃走的一名男子的肩头就是一枪。
舞池顶部的水晶灯被击落，重重地砸向舞池中央，下方的人没命地奔逃。
“所有人！都不许动！双手抱头！”那些陌生男子喊道。
舞池当中的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只有背景灯依旧在场中肆意地爆闪着。大家都蹲在就近的位置，双手抱头。爱德华看向惊慌失措的夏诺示意，两个人从地上缓缓地爬起来蹲好，双手抱头。
洛奇中弹的地方在右肩。此刻他正痛苦地抱住肩头。左手想要伸手去拿腰后的枪，却被身体前方几声连续的枪声和地板上子弹打过的火花定住。
人群中再次响起慌乱的叫声。
其余四名手下控制住场地，为首的那个陌生人走近洛奇，在他的腹部狠狠的踢了一脚，使他痛得动弹不得，卸了他的枪，又一把揪起他的衣领：“K在哪？货在哪儿？说！”
洛奇此时正痛得龇牙咧嘴，在那人的逼问之下，回头看向来时走廊的方向。
那个陌生人提起洛奇，推着他，要他带路。他回头示意，让两名手下跟着。
就在这时，情况陡然生变。
走廊里忽然传来六、七声声连续的枪响，射向那为首的陌生人的方向。他躲了过去，可是，流弹却射入了舞池中一些男女的身体。其中有一个女孩，就在离夏诺不过几英尺的地方。女孩子痛苦的惨叫声刺痛了夏诺的耳朵，她胸口的鲜血流在了地板上，染红了她的衣服，在还在闪烁的镁光灯的照射下，显得触目惊心。
夏诺的身体微微地发抖。爱德华一直在紧紧地靠着她，这时缓缓伸出一只手，拢她在自己身前。
夏诺曾见过的房内的那另外七个人这时都从走廊里走了出来。
双方顿时开始混乱的枪战。撇去外表斯文的装束，他们仿佛骤时变作了一个个个可怕的野兽，把枪口对准对方，急于致对方于死地。刺耳的枪声不绝于耳，夹杂着人们的绝望的叫声。有人在求饶，有人甚至哭了起来。暴徒们置若罔闻，各自寻找着最佳的掩护，
夏诺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也根本无暇去思考这些人为什么忽然打起来。
就在这时，趁着两方人正在枪战的空档，爱德华看到了有人沿着墙角正在缓缓向出口处移动。
有一个男子跑了出去，可是随即，人们便听到一声枪响，接着是身体倒地的声音。
又有两名男子从出口出走了进来，和他们的同伴一起，走进舞池，与洛奇一方进入混战。
那两个人端着AK47从爱德华的身旁走过，带过一股冷风。子弹强劲地从场中扫过，黑人马洪在扫射中也中了两枪，倒地身亡。洛奇依旧躺在地上痛苦地□□着，场中顿时变成七对六。暴徒一方开始占上风。
“Boss，我们得快点。”刚进来的一个人向为首的那个白人喊道。
他们的首领听了并不回答，只是凶恶地向场中喊道：“K，快点把货交出来！否则的话今晚你休想活着走出这里！”
爱德华看着场中局势，此时所有的暴徒都盯紧着自己的对手，处在离出口不远的他们顿时变成了盲点。当机立断，爱德华抓住夏诺的胳膊，在她的耳边轻声道：“Rebecca，出口的方向。我喊一二三，我们就一起跑出去。要快。”
夏诺脸上泪痕凌乱，匆忙点头。
“一、二、三！”
爱德华和夏诺几乎是同时弓起了身子，用最快的速度，向出口处跑去。
只不过不到三米的距离，夏诺却觉得仿佛很远、很远。
他们办到了。
身后，一个暴徒察觉到他们的动作，向他们的身后举起了枪。爱德华一把拉过夏诺，纵身转过出口处的墙角，子弹从他们的身后飞速地横扫而过，打在了斜对面的墙壁上。
爱德华抱住夏诺，只停顿了一秒，便带着她飞快地穿过Lounge区的走廊，直奔向大门口。
刚才那个跑出去没能成功逃脱的男子，此时正靠在一侧的墙壁上，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他伤的不轻，胸口还在血流不止。大门处的保安都已经被打晕，横七竖八地丢在门后的地上。
“救救我！求你们！”他靠在那儿，无力地道。
夏诺顿时放慢了步速，甚至想要去看那个人的伤势。可是爱德华却大力地拉过她，冲向大门口。
直到大门外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夏诺才感到心底稍稍有了一丝安定。
可是爱德华拉着她并没有停。他们沿着街道跑了很远，直到穿过了一个十字路口，确定暴徒没有追来时才停下。那里靠近他停车的地方，而且比较安全。
夏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高度的紧张和害怕再加上奔跑，几乎令她无法呼吸。
爱德华抬手看表，凌晨1：57分。
一阵寒风吹过，夏诺不由地瑟瑟发抖。她的外套，被留在了那个房间。
爱德华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夏诺紧紧地裹住，对她道：“Rebecca，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
说完，他便要冲向对街的一个公用电话亭。
夏诺完全无法松开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放松。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Rebecca。我要去报警，门口的那个人需要救治。”爱德华安慰道。
原来，他也想救人。夏诺心头释怀，终于松开了手。她看着爱德华跑向对面，进了电话亭，报了案。
爱德华随即赶回来带着她走到他停车的地方，扶她上了车，自己坐上驾驶位子，发动引擎，同时拿出手机，拨了号码。
对方的手机响了很久才接通，一阵嘈杂的音乐和女人吃吃的笑声便从那头传进了车内。
“Ming！你在么？你听我说……”
苏家明他们显然还不知道包房外面所发生的情况。他们依旧玩得很High。
“达令！怎么，你找到Rebecca已经送她回去了？快点回来，Elisabeth还在等你。”苏家明似乎正在和她们行酒令，四周的欢笑声和喊酒助阵声不断。
“Ming！你听着！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这段时间里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要从房间里走出来！”爱德华沉声吩咐。
“你放心，我们哪里都不会去，就在这里等你！达令，你不要耽误太久，快点来啊！”说完苏家明就切断了电话。
“……”爱德虽然华气急交加，却也奈之莫何。只得扔了电话，将车缓缓开到距离黑天鹅之死不远处的一个路灯下，然后熄了火。
夏诺紧张的看着黑天鹅之死的出口，抓着爱德华外套的手，越攥越紧。自从上车之后，她就攥住了他的衣角没丢过。
爱德华转向她：“没事的，Rebecca。已经没事了。”
夏诺回头看着爱德华，惊魂甫定，情绪终于迸发出来，哭了起来。
爱德华伸出手去，温柔地抱着她，想要使她安定下来：“没事了。我们已经没事了。”
夏诺哭了一会，总算是稍稍恢复了正常。
街道上，渐渐传来尖锐的警笛声。警察正在赶来的路上。
爱德华观察着夜总会的门口。
那些暴徒听到了风声，先是处在外围的那七名持枪的白人男子匆忙地走了出来。飞速穿过远处的十字路后，向不同的方向四散而去。接着没过多久，那个名叫洛奇的男子，在伙伴们的搀扶下，艰难地走出了黑天鹅之死的大门。只是，原本的八个人，此时却变成了七个。黑人马洪已经倒在舞池的血泊中。
警察们赶到的时候，作案人员均已逃逸。马洪的尸首被医务人员抬了出来。死在夜总会里的，还有一个白人女孩。连同倒在门厅处的那个男子，受伤的一共有七人。这是一起帮派间黑吃黑的寻仇。为了找回被侵吞的大批毒品，曾经的帮会兄弟举枪相向，不惜伤害无辜的性命。
待到警察们清理了现场，爱德华才看到在一群神色苍白的姑娘的簇拥下走出大门、神色复杂难表的苏家明。
手机铃声响起，Ming来电。
爱德华接通了手机。
苏家明的嚎叫声立刻传来：“达令！你这个混蛋！你究竟在哪呢？你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枪杀案！？”
爱德华透着车窗玻璃看着不远处苏家明的表情和动作，嘴边划出一丝笑意：“我和Rebecca在一起。我们很安全，不用担心。帮我送Elisabeth回去。”说完，他也切断了电话。
不远处，苏家明指着手机咬牙切齿，口中念念有声，差点要砸电话。
爱德华回头看夏诺：“Rebecca，我送你回去吧。”
夏诺看着不远处的苏家明，原本抑郁的心变得更加难过。“不。”
“请不要现在送我回莱仕顿庄园。爱德华，你随便想要把车开去哪里都好。”夏诺向爱德华请求道。
爱德华看着夏诺，猜测她定是伤了心不想看到苏家明，便发动引擎：“好。告诉我，你想去哪里。”
夏诺用手擦去眼泪，定下心神，想了半天，却发现自己竟无处可去。
最后，她只好说道：“爱德华，从哪里……可以看到哥伦比亚大学的校园？”
爱德华十分诧异地看着她。校园？在凌晨三点这样的时候？
但是他没有拒绝，而是径直把车开往纽约市哈莱姆区上城。
哥伦比亚大学的校园有山有水，这样的时间，私人车辆要进入校园要经过诸多盘查。爱德华只得把车开往哥伦比亚大学南侧的山坡上。从那里他们也可以看到哥伦比亚大学全貌。
山坡上一片静寂。没有灯，爱德华便把车灯一直开着。从山坡上看过去，纽约市的冬日夜空上点缀着几颗寒星，静谧柔美。哥伦比亚大学校园依稀在山脚下可以看出各个建筑的轮廓。夏诺看着远处红砖铜顶的建筑，远远地映衬着大学中心的月晷，山脚下俨然是一处被夜色笼罩的世外桃源。
“小霖……”夏诺幽幽叹了口气。
爱德华听到了她说出的这样两个陌生的字眼。
忽然，她问身边的爱德华：“爱德华，你相信爱情么？”
爱德华愕然愣住。
见到爱德华没有回答，夏诺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么愚蠢的问题。今天……实在是太糟糕了。”
你相信爱情么？
有的时候，并不是这个问题太过愚蠢;而是人们因为麻木才对爱望而却步。
“黑天鹅之死那里，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哈哈。我想，你只是，运气不好罢了。”爱德华想要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却没料到，夏诺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今天总算是逃过一劫。把不开心的事都忘掉。你看，这里的夜景多美！”爱德华尴尬地笑笑。
“你说得对。能够这样死里逃生，今天已经是很幸运了。Edward，谢谢你救我。”夏诺由衷的感激。
爱德华看着夏诺，有意略带迟疑地说道：“哦。是Ming。他不放心你的安全，所以让来找你。”
还算他有一点良心。夏诺一想到苏家明羞辱自己的样子，就又伤心又生气。
“其实，”爱德华继续帮苏家明打圆场：“Ming只是不想那么仓促就被Helen奶奶决定他的婚姻，所以才会迁怒于你。其实Ming他这个人，并不坏。”
她明白。可是她难道就真的这么糟糕，让他痛恨轻视到这个地步？
经过这一天的“漫长”旅程，她累坏了。
“Ming其实并不讨厌你，Rebecca。”爱德华继续说道。否则的话夏诺所受到的待遇就不仅仅只是羞辱这么简单了。很明显他只是想要气走她，让她从此打退堂鼓放弃。
“Rebecca，他只是想要惹恼你，然后讨厌他从此离开。这样他就可以继续随心所欲地享受自己的单身生活……”
爱德华说着，便转过头去看她，却发现，她居然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Rebecca，我会送你回去。”爱德华轻声道。
“不……”睡得模糊，她却依旧喃喃道：“我不要见到他……不要回莱仕顿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