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归去来9(1 / 1)
不远处的人影,猛地一回头,努力睁开眼睛看着身后那个模糊的人影。
“大哥?”
小心翼翼中带着窃喜的声音。
段傥两步奔过来,一把将妙龄搂在怀中,低头不管不顾的亲吻着她因为发热而异常鲜红的唇。
本来迷迷糊糊的妙龄,被熟悉的怀抱拥住,那浓浓的酒香随着他有力的舌进入她口腔,她觉得自己好似是醉了,又好似是在做梦,可是那触觉那感觉太过真实,如果是梦,她宁愿永不复醒。
被亲吻的如痴如醉的时候,她只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来,当自己身体触碰到一处柔软,她睁开眼,入眼的是段傥那双炙热的双眸,她左右看了看,这是一张和自己之前住的抗完全不同的大床。
眼前的人显然不想让她再继续看下去,俯身压住她,又一次吻住她。
原本就已动情,又迷糊着。早已被段傥这样时而疯狂时而温柔的亲吻弄的神志不清了。但是段傥褪去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的时候,她强令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睁眼看着段傥。段傥正埋头在她的锁骨间吻着。她伸手扶住他的脸,认真盯着他的眼睛。小声叫了声大哥。段傥蓦地笑了起来,低头吻的更加激烈。
当所有的疼痛和欢愉都过去之后,她浑身散架了一般,却还是在自己昏睡之前,笑着说了句,“我愿意。”
妙龄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如梦幻一般。雕花大床,柔软的被褥,身侧躺着一个□□的男人。脑子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猛的坐起来。来不及看自己身上的痕迹,直接拽了被子将自己裹住。
低头去看躺在自己身侧的段傥,他正睁开一双清明的眼睛,望着她,嘴角带笑。她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却没看见段傥嘴角的笑容逐渐变得讽刺。
段傥从被子里起来,随意的抓起昨晚丢在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动作很快,如果不注意不会发现,他的手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大哥……”妙龄偷偷抬头瞄一眼段傥,小声的叫了他。
许是这样一声吓到了段傥,就见她穿衣服的手一顿,在抬头看着她的时候,依旧是一副笑脸,可是妙龄却觉得这样的笑异常的冰冷。
果然,就听段傥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寒冰一样向她刺过来。
“公主殿下,醒的好早。”
妙龄嘴角的笑渐渐敛去,瞪大了一双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动了动嘴角,还未出声,就听见段傥说。
“原来,睡公主和睡一个青楼歌姬感觉没有什么不同,感觉都不坏。”段傥说着伸手去摸妙龄的脸,却被妙龄一下躲开。一双泪珠落在锦缎做的被子上。她顾不上那么多,小心的将被子围在自己身上,身体不自禁的颤抖着,像是不是自己的了。她一个劲儿向床的一角躲去,好像这样一躲就能躲到眼前人的视线之外一样。
看着床上那个用被自己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一团,段傥收回手,低头看着妙龄头顶,强抑住胸口那抹疼痛,转身大步离开。
“你要结婚了,是吗?”
在段傥走到门口的时候,妙龄忽然出声问。
段傥在门边停了一停,却没回答她的问题。“这些和你,并没有多大关系。”
妙龄直到听不到声音,才抬头望着门口。外面阳光真好,可是照不进这张床上来。
晚秋端着脸盆进来的时候,妙龄已经穿戴整齐,尽管她努力的想要将自己收拾的不那么狼狈,可是看着身上那一团褶皱的衣服,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笑自己多此一举。
晚秋放下脸盆,转头去看从床边走过来的妙龄,立刻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眨了眨眼睛。瞬间眼里满是愤恨和鄙视,“你怎么会在这里?”
妙龄无视晚秋眼里的鄙视,只是淡笑着回望过去,并未回答她的问题。然后自顾自的洗脸梳头。段傥的房间里有一枚铜镜,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嘴唇红肿,模样吓人的很。
妙龄缓缓从铜镜边上移开,看着晚秋。
“我们走吧。”
妙龄语气淡然,就好像她昨晚没有和段傥发生过什么,就好像她只是来这里做客。
晚秋忍了又忍,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昨晚哥哥说她已经离开了,怎么会在段傥房里醒来,而且脸上和脖子,还那样。
见妙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咬牙骂了句不要脸,转身走在前面。
刚刚段傥忽然出现在她的院子,要她端洗脸水过去。她想问怎么了,看段傥那张又黑又冷的脸,愣是没敢问出口。
她当时还猜想会不会是那个大胆的李姑娘半夜里偷偷钻到段傥床上去了。结果没想到竟然是她。刚才看段傥那样子,似乎对她嫌弃的不行。晚秋心里冷笑,瞥一眼身侧这个衣衫褶皱,脸色泛红,嘴角红肿的人。可是见她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庄重,步子不快不慢,姿态优雅,扬着头,嘴角微微翘起,面带端庄的笑容。好似这里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院子,好似她穿的不是一团抹步一样的衣衫。晚秋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妙龄,的确像个公主。
是的,她就那样高昂着头,带着淡淡的微笑,从段傥的院子姿态从容的走过,引得院子里忙乱的人们忍不住望过去。人们似乎忘了她脸上的不堪,和身上的尴尬。她如同一个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又像是一个王后在悠闲的逛自己的后花园。
当段傥看着妙龄在晚秋的带领下,目不斜视的从穆一涵院子门前走过,双目不自觉的看着她单薄孱弱的背影,自然没错过握成拳依旧颤抖的手,和步子的不自然。而他只是紧紧的将手握成拳,狼狈的转过头去。
妙龄又被送回到之前关着她的小屋子,这次没有跳墙,原来围墙是有门的,只是她自己没发现。不过看着那厚厚的石门,她想,即使自己找到了,也不可能打得开。如今自己内力被压制,那点子力气,根本推不开那个石门。
听着身后石门关闭的声音,妙龄颓然跌坐在地上。终于强伪装出来的坚强镇定在这一刻尽数瓦解。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忽然很想就这样一死了之。她快步爬起来,从袖子里拿出自己手中雕刻刀。对着自己的脖颈比划了一下,却怎么都下不了手。将手中的雕刻刀丢在一边,阳光下,刀片上泛着晶亮的光芒,刺眼的很。
她不后悔把自己交给段傥,只是遗憾把自己交给他之后,他依然恨着她。
也是,他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身体,不过是睡了一晚,和那十年的仇恨相比算得了什么呢。可笑,她竟然还以为他们会有新的开始,竟然还好意思的害羞,分明是不要脸,对,就像晚秋说的那样,她真是不要脸。
欧阳妙龄,我恨你,我恨你。
妙龄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我恨你,我恨你!”
妙龄颓然放下手。
可是段傥,昨晚我不信你在碰我的时候是恨我的,我不信。妙龄低头,抱着双腿,呆呆的望着屋子,将背影留给倚在围墙下的男人。
听到妙龄那句“我恨你”,那感觉就好像是一锤子砸在他心头,钝痛。
知道她的身份,他告诉自己这个女儿是个骗子,可恨又该死。可是听到她说恨他,才明白原来被人自己爱的人恨是这样的感觉。
妙龄一个人在外面坐的太久,转身回到房中,也顾不得洗漱,回到房里直接躺下。她自暴自弃的想,就这样睡死过去吧。
可是她根本无法睡死过去,明明身体不舒服的很,还是醒来了。妙龄觉得自己十分悲哀,想自杀不敢,想自暴自弃都困难。费力的从炕上爬起来。在井里打了水,烧了一大锅,自己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斑驳的吻痕,想着段傥讽刺的话语和微笑,妙龄咬了咬牙,还是没法对自己下手。
门外小窗口处已经放好了食物,妙龄没有去拿。将自己收拾一番,去推隔壁那个满是刑具的房门。
门一推开,却发现,原本挂满刑具的墙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变成了字画。之前堆在屋子一角那个一团渔网似的东西,变成一张书桌,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屋子四角还放着大花瓶,更好笑的是里面竟然还有新鲜的花枝。妙龄揉了下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在里面转了一圈。似乎明白了什么。
段傥,他是想要就这样软禁她一辈子吧。妙龄如是想。
事到如今,他对她,或许爱也不那么浓烈,恨也不那么强烈了吧。这样也好,她本就欠他良多,如果这样软禁她羞辱她能让他痛快,倒也无所谓了。
他既然活着就会遵从父亲遗愿,会结婚,会有很多的孩子,会在妻儿相伴的年月中渐渐忘了她。那时候,她或许也已经彻底放下他,放下对他的爱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