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贺新郎7(1 / 1)
成亲这件事她想过,那时候只觉得自己应该嫁人了,不让嬷嬷们费心,自己也有个归宿,和京城里其他的姑娘们一样,从此以后宅居在后院,伺候公婆,教养儿女。但总觉得这样的生活还距离自己很遥远。许是知道家给苏靖安会有阻力,她都还没有想象过真正成亲会是怎样一种情形。现在段傥这样说出来,她似乎立刻就看见了未来,而这种未来和她之前听说的想过的并不同。她和段傥成亲之后的日子,必然不会是之前自己想象的那样,她甚至可以过从前那样的日子,并且更加肆无忌惮。可是,真的可以吗?她的身份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嫁给一个没有一官半职的庶民。
“可是,我爹……”妙龄话没说完,看着段傥,知道段傥能明白她的意思。
段傥一听妙龄的话,心就放下一大半。
“你愿意吗?”
妙龄有些不敢看段傥,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段傥也不急,就这样看着她,好像一定要等她给出一个答案似的。妙龄抬头看了眼段傥,又低下头。若是在山里的时候,段傥肯定不忍心她这样纠结。可是这次他没有。妙龄咬了咬唇角,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再次抬头,还没等说话,段傥已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低头吻住她那被自己咬的有些发白的唇。
妙龄有些懵,她明明没有答应。这人……
段傥身上不知道是什么香,妙龄一个激灵,用力推他。可是推不动,段傥的手反而收拢的更紧,钢铁一般,她有些慌,又气恼。
终于妙龄不满的呜咽出声,段傥放开她,有些意犹未尽,还有些委屈。
“怎么了?”段傥声音低低的,还有些沙哑。
妙龄气的脸蛋通红,咬着牙不说话,也不知怎么的,眼睛就红了,算算的眼泪要抑制不住。段傥见妙龄这样一下慌了。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好了,不想成亲就不成亲,我不逼你。”
这样软语相哄,这样坚实的怀抱,段傥之前是不是也给过荷香?这样的疑问在这一刻疯长。听见段傥说不想成亲就不成亲,她想也没想就顶回去一句,“谁说不想成亲了。”
说完两人都是一愣。段傥强忍着笑意,看着面前脸红红的丫头,怎么看着就那么喜欢呢。
“以后不许去找荷香。”妙龄想反正都已经丢人了,索性把自己的不满都说出来好了。
段傥笑着点头,“以后谁也不找,就找你。”
妙龄抬手在他腰间捏了一把。段傥浑不在意,只将她搂的更紧。
感受到段傥那有力的双臂,妙龄睁眼看着幽静的小石子路,尽头是浓郁的绿色竹林,看不清都有些什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搂在搭在段傥腰间的手用力的拢了拢。“希望这个决定是对的。”她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
段傥当然感觉得到妙龄微妙的变化,这变化让他欣喜,虽然她的力量不大,但是她传递的出的依赖却强烈。
“阿凌,嫁给我。”
这一句,不是问,是决定,也是承诺。
感觉怀里的人在他怀里动了动,正低头看她,就感受到唇角处那蜻蜓点水般的吻,看着羞得抬不起头来的小丫头,段傥大声笑出来。妙龄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他笑的那么开心。
“大哥,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妙龄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认真,段傥只觉得她小孩性子,笑着点点头。“好,以后让阿凌保护我。”
知道段傥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妙龄也不解释。
晚上很难得的,段傥把穆一涵穆晚秋都叫了过来,说了一下准备和妙龄结婚的事。而且让穆一涵把这个事情通知下去,不仅是断雪山庄下面的商铺掌柜的,还有一些平日里和断雪山庄有往来的商人富户,到时候一并请来喝喜酒。
段傥在那边和穆家兄妹说自己的婚事,这边妙龄和胡不归也在谈论这件事。
“主子,您真的要……”
胡不归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问下去。妙龄也不准备回答胡不归的这个问题。
“胡不归,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怀疑段傥的身份?”
妙龄看着胡不归,心里一直咚咚响个不停。她身边能相信的人,并不多,胡不归算一个。可是胡不归其实并不是她的人,是皇上的人。不管这些年来是为了保护她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妙龄现在不想追究,她只是想知道,在不这些人眼里,段傥的“恶”,到底到了怎样一种程度。
“公主,段庄主不适合您。婚姻大事,怎么可儿戏,若是圣上知道,您恐怕……还是这根本就是您和苏小将军的计谋?”胡不归试探着问道。
妙龄微微一笑,依旧不多解释。
“胡不归,我只是想做一件对大家都好的事。”
妙龄不解释,胡不归也不多问,他其实也很矛盾。段傥太神秘,越是神秘,在他们眼中就越危险,如果真的如皇上所想的那般,那么段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的。只是,段傥身手好,屡次躲过暗杀。而且既然已经派出人来调查,那么就索性让这件事有个结果。
只是以胡不归对皇上的了解,不管结果如何,皇上应该都不会让段傥再像从前那么逍遥的,如果他能为皇上所用那自然是好,但如果不能,就很难说了。
“我比公主了解皇上。”胡不归说。
“嗯,可是我是他女儿。”
妙龄不准备在这上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了。
“胡不归,虽然你没说,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暗地里帮靖安的,我不知道大哥到底是不是盗匪首领,也不清楚他到底做过哪些大奸大恶之事。但是,我不能看着我的救命恩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视为有罪。我和大哥的婚事,他会有所应对。告诉靖安,我会在大婚之前,将后山的事弄清楚,不管那里藏着什么秘密,在没有我的允许之前,不许轻举妄动。”
“好,奴才明白。”胡不归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开。
妙龄站在小亭子边上,看着平静的湖面,白天不知道谁放的鱼竿还在,水桶里依旧没有一条鱼,不过湖面上偶尔扑通一声,似乎是哪知调皮的鱼儿跃出水面来玩。夜色安静,她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步是对是错,她不清楚,她心中唯有一个执念,那就是保护段傥。
如果苏靖安和胡不归都觉得段傥有问题,那么至少说明段傥并不是像她想的那么样清白无辜。她亲眼看见过段傥杀人,那中冷酷肃杀,令她害怕。也正因为如此,她也知道,如果有人真的威胁到他,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只是,迫害朝廷命官这样的事,他真的会做吗?
苏靖安说的很懂事,都让她害怕。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那些事似乎都若有似无的和段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苏靖安说,段傥很聪明,如果不是他们锁定了人物,绝对找不出这些联系。
她知道苏靖安并没有把他对段傥的调查全部和她交底,她也不追问。这次舟山之行她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不再追根问底,也能明白很多人都有自己不愿多说的秘密。不是你觉得关系好,就会对你掏心掏肺。也不是什么人都会以你的意愿为先。有时候她想,如果她把自己所有的疑问都对段傥问出来,他会不会全部都告诉她,不撒谎不隐瞒。
段傥过来寻妙龄的时候,妙龄正拿着鱼竿在钓鱼,一条都没钓上来,天色全暗下来了。她还是没有看见有人来取鱼竿。在这钓了半个多时辰的鱼,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可是段傥出声叫她的那一刻,她竟奇妙的平静了,平静而欢喜。
放下鱼竿,她站起身。等着段傥走过来。
段傥站在她身侧,先看了一眼水桶,里面没有鱼,又看看她,微微笑着,似乎并不恼。
“一条没钓到,还是被你放生了?”段傥过来牵妙龄的手,指尖冰凉。天并不冷,或许是拿鱼竿太久了。他双手将她的小手包裹起来,轻轻搓了搓,又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冰凉的手指碰到他的唇,感觉更凉。
妙龄手瑟缩一下,看了眼周围。之前和胡不归在这里说那么秘密的事都不担心边上有人,现在却有些慌乱。
“走了,早点睡。我定了一个好日子,后天就应该有人上山给你做嫁衣了。我猜阿龄你女工肯定不好,让一涵请舟山最好的绣娘来。后天过来人,你就负责选料子、花样,她们给你量体裁衣。”
妙龄眼睛看着段傥,说这些事的时候,段傥眼里带着笑,声音里都带着温度一样。
“这些事,都好麻烦,其实……也……”
“怎么会麻烦。”段傥打断妙龄的话,好像看不见她害羞似的,拉着她的手,借着月光,向前院走。
“到时候断雪山庄会来很多人。我们的婚礼一定要隆重一点才好。不然日后见了你爹爹,他恐怕饶不了我。对了,我已经让一涵派人去请你爹爹了。”
“我爹?”妙龄一愣,她有些担心。
“当然要请的,我父母已经不在了,我希望我们的婚事至少有你的父母在。只是不知道时间是不是来得及。我是不是还是太急了些?”段傥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
这样可爱的动作,让妙龄觉得陌生。似乎他在她跟前总是有不同的样子,哪一种都让她觉得新奇又欢喜。
“是有点急……不然……”妙龄慢慢的说,看着段傥。就见他似乎有些意外,又有点惊慌,生怕她反悔一样。
“不然什么?不然你爹爹给你胡乱嫁出去怎么办?”
妙龄一愣,看着段傥,眼里都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