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点绛唇7(1 / 1)
段傥等妙龄走过来自然的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腰,似乎觉察到什么一样,只是轻轻的一碰就撤了手。妙龄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现一般。
这次出山庄没走之前妙龄走过的路线,段傥选择了平时不怎么用的南门。
妙龄但是从来在南门出去过,来的时候是从东门进来,昨天偷跑出去是从西门,原本今天是打算要堂堂正正的走东门的。可是段傥拉着她散步一样走到南门。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妙龄皱了皱眉,不想坐马车。可是看了眼但段傥的腿,倒也没说什么。坐在马夫的另一侧,一定要“帮着赶马车,顺便看看风景”。
段傥没有阻拦,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半卧在车内软软的椅子上,看着前面一路东张西望偶尔还要自言自语几句的妙龄,面色温柔。
断雪山庄距离城里不远,但是这条路妙龄从来没走过,虽说没有什么奇特精致,比起断雪山庄更是普通的很,但妙龄却觉得新鲜。京城地处平原,很少见到这样高的山,所以每次看到这些连绵起伏的山脉,偶尔转过山头看见一座村落,比起京城的处处繁华,这里更加宁静新奇。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妙龄看见远处一条繁华的街道延伸到很远处。街道和马路由一座石拱桥连着,桥很宽,下面碧波荡漾,远远看去一片白光。妙龄再次自言自语道,“咦,难道那是护城河吗?”
段傥一路上都是安静的不出声,听见妙龄的这句问话,直接挑开轿帘,从马车里探出头。
“你当这是京城呢?走吧,咱们下去走走。”
妙龄似乎被段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轻轻拍了拍妙龄,感觉她金帮上肌肉紧绷,无声的笑了。
妙龄直接跳下车,脚刚一落地就觉得一阵刺痛,啊的一声歪着身子扶住车辕。段傥面色一紧,“怎么了?是腿麻了吗?”妙龄龇着牙点头。段傥松了一口气。
妙龄把着车辕,一下下的甩腿,两人一个车下一个车上,头离的很近,彼此的气息混在一处,竟带着种说不出的暧昧。妙龄只顾自己小腿,根本没在意。段傥听见车夫问是不是要在这边等,才回神。从另一边下了车。
舟山郡是个大郡,虽不及京城繁华,但因为半靠山半环水,交通便利,往来商旅众多,所以在这南晋也算得上是个数一数二的好地方,尽管妙龄昨天已经逛了一天,但是丝毫不影响她对舟山郡内处处充满好奇的心。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不方便,妙龄立刻打消了先逛逛的念头。虽然里面穿了两条亵裤,但难保不出状况啊。段傥却心情好很,走的慢的很。还不由自主的向妙龄介绍起当地的风土人情来。街上哪家店的牌匾是出自哪个大家之手都清清楚楚。妙龄渐渐的听的入了迷,竟忘了着急。
午间段傥带她去一家“唐家小馆”吃地道的舟山家常菜。不是那种雕梁画柱的恢弘建筑,是城门不远处一个小院落,普通的百姓人家。如果不走进来,根本不会注意这家小饭馆。唯独这家小饭馆,段傥没有做详细介绍,只说是他一个朋友开的。
是个两进两出的院子,外间放着四张桌椅,只有一个小包间,段傥直接带着妙龄进包间。其实妙龄想要在外间,不过想想还是听段傥的好了。
段傥一坐下来,就有人来敲门。
进来的是位年过五旬的老者,洗的干净的青布头巾,同色的青衣,肩上挂着个雪白的手巾。老人家脸上带着汗,满是质朴的笑容,让妙龄觉得温暖极了。
“今儿怎么来了?腿好些了?”老人脸上满是关切,看了眼段傥身边的妙龄,笑着点头算是招呼。
“阿凌,这位是唐叔,是这里的掌柜的。也是我的好朋友,对我有救命之恩的。这位是阿凌,杨凌。我对她有救命之恩。”
妙龄有些楞,第一次听段傥开玩笑。刚要站起来配合段傥的玩笑向唐叔作揖,就被两个人给止住了。三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照着你的口味,让老婆子做四个菜?”唐叔和段傥打着商量,见段傥点点头,又问妙龄,“杨公子有什么忌口的没?”
妙龄正摆手说没有,段傥抢先一步出声。“不能吃辣的,她口味清淡,不要太咸。”
唐叔点头应着,笑着出门去,妙龄心里却说不清什么感觉,大哥对她似乎太了解了些。忽然感觉下腹一股暖流,妙龄心想,坏了。一下子站起来。
“大哥,我要去茅厕。”
妙龄红着脸就要向外走,段傥也是一愣,跟着妙龄就要出去,忽然又停下。“出门右转。”段傥对着妙龄的背影说。
茅厕里。
妙龄松了一口气,真是虚惊一场。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头,原来觉得做女人麻烦,现在才发现,做女扮男装的女人才是最麻烦的。
正要推门出来,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这里不是该跟来的地方,回去!”
妙龄瞪着眼睛,这声音,是苏靖安。
茅厕紧挨着唐家小馆的院墙,这声音正是从高墙外传来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妙龄正要出声,却发觉有什么不对,苏靖安这是在和谁说话呢?
紧接一个声音响起,告诉她答案。
“为什么她能来,我就不能来。”
是妙赞。
妙龄轻轻从茅厕走出来,耳朵紧贴着墙壁,仔细的听着。
“找到她我也会让她回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赞儿,你回去吧,听话。”苏靖安见怒吼不行,只好用哄的。他声音轻柔,像是一只羽毛,从心尖儿扫过,让人痒,让人不自觉的想微笑。妙赞便因为苏靖安这一瞬的温柔,呆住了。
原来他也会这样轻声细语的哄妙赞,这个认知,让她不舒服极了。
“靖安哥哥,不要让我走,我不会给你惹麻烦。我来并不是自以为自己可以帮你,我只是为自己争取和你在一起的机会。如果最后你依然不选我,我至少还有这段和你在一起的回忆。你就当我是个不懂事的小妹妹,容我任性一次,好不好。以后,便是有天大的胆子,我也没这样的机会做这样的事了。”
妙赞面容悲戚,转头不看苏靖安,与她来讲,从宫里偷偷出来,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又何尝不是一场豪赌。她知道苏靖安不喜欢她,可是她不服,不甘,她喜欢了十年的男人,怎么可以还没努力就放弃。
“赞儿……我答应了龄儿的。”苏靖安深深的一声叹息。
妙龄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住,拧了起来,眼泪就这样肆无忌惮的落下。他说“我答应了龄儿的”,他那么无奈,是不是表示如果没有答应她,妙赞就有机会了呢?
“我知道,我不是和她争,我知道她可怜,也能理解你的选择,所以我才珍惜这几日相处的机会。”
“至少,先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断雪山庄的人随时会出现。”苏靖安不想再解释什么,他接下来要做的事,绝对不能让妙赞跟着。
“他们会来这里吗?”妙赞显然害怕了,听说那些土匪杀人如麻,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不见得会,但是我已经查到,这个唐叔和段傥关系匪浅,每逢节日会专门到这里吃饭。”
妙龄听见两人声音逐渐减小,似乎是走远了。两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都是苏靖安要妙赞不许问东问西快些离开的话。
妙龄趴在墙头上,看着一身白衣女扮男装的妙赞,尽管距离远,即使是男装,那风姿绰约的背影也掩饰不了她女子的身份。原来她也来到了舟山,而且和苏靖安在一起。此刻他们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那么美好,想到刚才二人的对话,她又忍不住难过。他们是在可怜她吗?为什么她觉得苏靖安说的话给人感觉那么模棱两可?
妙龄从墙头上下来,一路心事重重的往回走。虽然难过苏靖安和妙赞在一起,但刚才他们的话,却更让她震惊。苏靖安刚才说起段傥,似乎对他十分防备,难道他和这次剿匪有什么关联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是个盗匪?这个想法在脑子一闪而过,妙龄立刻摇头,怎么会,他怎么会是盗匪。
妙龄平复了一下心情,擦了下眼睛,她只觉得眼睛干干的,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搓了搓脸,妙龄吐出一口气,挑开门帘走了进来。一抬头,就看见段傥正往这边走。远远的看见她,停下脚步等她。妙龄竟也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他。青衫墨发,清俊容颜,嘴角微微带起,他笑起来的模样是可以让人连心跳都忘记的。这样一个人,即使是最冷漠的时候,她也不曾觉得他是个坏人。
快步跑过来,站在段傥跟前。
“大哥。”
似乎这样一声就能让自己安心,再听到他叫自己一声阿凌,便觉得什么疑惑都能扫清了。
“怎么了,不是茅厕熏得你流眼泪吧?”
段傥很少开玩笑,今天却连续两次和她开玩笑,可见他今日的心情有多么好。可是妙龄此刻却笑不出来,倒是他这样一句玩笑,自己不用解释那双通红的眼睛了,索性什么都不说。
“大哥,我饿了。”妙故作轻松的走在前面,没看见段傥若有所思的眼睛。
因为彼此装着心事,这一顿吃的很快,段傥会和她介绍每一道菜的特点,妙龄认真的听,可是越认真越是想起自己听到的苏靖安和妙赞的对话。面前这个对她体贴照顾的段傥难道会和让朝廷头疼的土匪有关联?不时又想起陈良的话,心里更添烦躁。
段傥似乎看出她心情不佳,吃过午饭便带了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