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醉花间1(1 / 1)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太开心,还是这桃花酿太浓烈,妙龄只喝了一坛子便昏昏欲睡。脑袋迷糊糊间还念叨着她很快活。
苏靖安看着头抵在他肩膀处的妙龄,后悔自己怎么忘了带些水来。此刻嘴巴干涩涩的难受极了。
妙龄似乎是不舒服,动了动身子,又向苏靖安怀里靠了靠。她身上若有似无的兰花香伴随着淡淡的酒香和林子里的桃花香,苏靖安只觉得自己身上像是着了一团火。伸手将妙龄向外推了推,让她倚在树干上。自己站起身对着风口,吹了好一会儿。
再回头,妙龄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倚着树干睡得正香甜。一朵调皮的桃花瓣落在她的嘴角,任风怎样吹,那花瓣随着风一下一下飘动,却贪婪的不肯离开。妙龄觉得痒,抬手在嘴角处一抹,花瓣随之落下,她那张娇嫩的红唇微张着,浑然不觉自己此刻有多么诱人。
苏靖安走过来,小心的碰了碰妙龄的手臂,“龄儿,龄儿?”
妙龄睡得正沉,浑然不觉,嘴角微动,似乎还在回味那香甜的桃花酿。苏靖安鬼使神差的低下头,轻轻啄了下妙龄的唇,又赶忙躲开。又见她似乎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又低下头,唇刚要碰到妙龄的唇角,忽然停下来。
苏靖安苦笑着坐在妙龄身边,他刚才的样子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初经人事时,他也不曾这样过,小心又紧张,期待又不敢期待。可是眼前的人儿,她却自顾睡得安稳香甜。褪下外衫披在妙龄身上,伸手将她的头移到自己肩膀上。
这真是一种折磨,可是他享受这种折磨。
段傥和穆一涵从林间走过,穆一涵伸手扯了扯段傥的衣袖,指着树下的二人。
“喂,这南晋好男风的风气越来越盛了。”
段傥抬头望去,一人低着头倚在另一人身侧,看不清模样,看那身形倒是娇小。身侧的人他倒是见过,那日反驳他京城内里糟粕的那位。好一个风流公子,原来竟喜好男风。也不知道他身侧那小倌儿长得是何模样。
段傥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穆一涵快走两步跟上,腰间的短笛随着他动作加大,在腿上荡来荡去。
妙龄迷迷糊糊醒来,就看见远去的二人,刚才是看错了吗,那人身上挂了一柄短笛。
妙龄忽然惊醒,蹭的站起身来,“淫贼,哪里跑。”
苏靖安被她着一声大喝,吓了一跳,跟着站起来。妙龄冲到路边,哪里还有人影。
“龄儿,你怎么了?”苏靖安松了一口气,脸不自觉的发烧,之前他对她那般轻薄,可不是同淫贼没有两样吗。
“看错了,刚才好像看到一个黑衣人的身影,那人身上有短笛。”妙龄有些尴尬,看着自己正披着苏靖安的衣服,脸腾的红了起来。再看苏靖安,他也一脸不自在。
妙龄悻悻的脱了衣服,交给苏靖安。
“我们回家吧。”
苏靖安接过外衫,笑着点头。
两人并肩向山下走去,走出几步,苏靖安忽然回头,那颗他们倚着的桃花树,摇晃着枝叶,像是在对他们挥手。妙龄也回头看去,他们曾依偎在那棵树下,那是一颗幸福的树。她忽然两步跑回到树下。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在树上刻着什么。
苏靖安看着那个蹲在树下人儿,这一刻她认真的模样深深印在他心里,直到多年之后,他看着自己的孩儿蹲在树下捡落叶,还情不自禁的想起妙龄当时的情形。
妙龄刻好之后,满意的收起匕首,站起来脚步轻快的向苏靖安走过来。
两人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来。正走到朱雀街,就看见阿虎站在城门内外张望。
“世子爷,您可算回来了。”阿虎心里松了一口气,嘴里有些埋怨的道。
“怎么了?”
“令妃娘娘今儿派人来,说希望能和世子爷您叙叙姑侄之情,在她宫中设宴,请你赴宴呢。急死阿虎了,您怎么才回来。”
苏靖安看了眼妙龄,又看看阿虎,心道,你还有时间埋怨我,说明时间还够用。
“我先送你回沁园。姑母想是挑理了,上次进宫没能去给她请安,今儿少不了要挨骂。”
苏靖安回头对妙龄说道。
“啊!令妃娘娘是你姑母吗?”妙龄对宫里人的这些关系向来理不清,只是她从来也不知道令妃娘娘和苏靖安还有这样一层关系,令妃娘娘根本不姓苏啊。
“令妃娘娘是父侯的表妹。”
苏靖安笑着解释了一句。
妙龄点点头。
“我自己回去可以的,你要进宫,先回去换了衣服。不能让娘娘等着你。”
“是啊,世子爷,您先换衣服吧,我送公……公主回去。”
阿虎实在不习惯对着一个男人叫公主。
苏靖安想了想,还未说话,就看见对面一脸冷漠的胡不归。
“公子,该回家了。”
阿虎看胡不归一眼,觉得这人十分不顺眼,明明是个奴才,可是那老大不情愿的样子,着实让人讨厌。
“好了,我和不归一起回去。你们去忙吧。”
苏靖安不再推辞。两人各自带着属下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妙龄回过头,看着苏靖安的背影。阿虎牵着马,想他说着什么,他时不时的点点头。她忽然害怕苏靖安就这样走远,很想像在桃林那样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可是她不能。轻呼一口气,转身继续走。
是因为这种幸福来得太快了吗?为什么她总觉得好像自己抓不住苏靖安这个人一样,每次看到他的背影,她都觉得好像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走着走着,胡不归忽然轻声问道。“公主,您是真的要嫁世子爷吗?”
“嗯。”妙龄没有半分犹豫的回答道。
“如果公主认定了,便要好好谋划一番才是,世子爷这次进京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您想想,令妃娘娘深居宫中,什么时候设过宴,恐怕也是冲着世子爷的婚事去的。公主不要以为嫁给世子爷是你们二人能定的事。身为皇族,哪件事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胡不归一向是这样的,敢做敢说,一点都不像个奴才,有时候妙龄忍不住怀疑胡不归是哪个江湖大侠,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江湖恩怨隐姓埋名在她这里隐世呢。
她认真的看着胡不归。妙龄自认为了解胡不归这个人,他敢做敢说,但是刚才的这一番话却不是平日的他会说的。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哪一句?”胡不归转头问妙龄。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你别告诉我是你之前的主子。”妙龄第一次觉得胡不归这个人很神秘,他从来只负责沁园安全,哪里会在乎宫里那个妃子是什么性子。
“不对,你怎么知道令妃娘娘设了宴?”
胡不归眼里有一瞬的不自然,随即又消失。
“主子,我的功夫比你不是强一点半点,我在百米外就能听到你们的对话,当然知道令妃娘娘设宴了。李嬷嬷在宫里那么久当然什么都清楚,我听得多了自然知道。也就主子你没长心一样,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又冒出来。”胡不归一脸“你无可救药”的模样说道。
妙龄一听笑了。
“哈哈,原来是听风静说的啊。要是李嬷嬷说给你听,你比我还懒得听呢。不归,等着我嫁出去了就让风静嫁你哦。”
妙龄开心的笑着。
能让胡不归住嘴的只有风静,所以每次她都忍不住拿风静来逗他。
果然胡不归脸色变了变,不说话了。
妙龄自然也会担心,这个时候令妃忽然宴请苏靖安,目的当然不简单,她怎么会不懂。如果是其他的公主,她或许还有胜算,可是对方是妙赞啊,皇上最喜欢的公主。而且妙赞还和苏靖安有些亲戚,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嫁人的道路又艰难了些。
一时间,两人一马,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站住,你个淫贼。”忽然前面传来女子凄厉的喊叫。
妙龄一个激灵忽然惊醒,正要看去,一个黑衣身影从她身边蹭的越过。妙龄想也不想就向那黑衣人追过去。
黑衣,短笛?果然是他。
胡不归本来也要追过去,可是后面这个大喊淫贼的姑娘一把抓住他,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胡不归低头看着坐在地上比妙龄还不顾形象的女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着急的向妙龄的方向看去,早已没了人影,他心里担忧,抬脚就要追过去。
“别追了,你们追不上他的。我从一路追到京城,他见到我就跑。”这时地上的女子擦擦眼泪站起来。对着四周看着她的人大声喊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没人垂泪啊?”
这一声喊完,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嗤笑一声,各自散去。
有人忍不住接了一句,“没见过哪家美人这般坐大街上垂泪的。”
穆晚秋气的大喊,“谁说的,给我站住。”
胡不归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姑娘,十分怀疑她是不是个疯子。
见胡不归这样看她,穆晚秋狠狠瞪他一眼。“看什么,我不是疯子,那个是我……是我男人,他不要我了。我肚子还有他的孩子,呜呜……”
穆晚秋轻轻低泣着,不再似刚才那般大声哭闹,这样颜面低泣的模样,真真是惹人怜爱,说是没人垂泪,倒也不假。
胡不归不想再理会她,转身欲走。
“把你的马借我用下行吗,我累了。”
穆晚秋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胡不归,时不时抽泣一声,实在是让人不忍拒绝。胡不归正犹豫着,穆晚秋一把夺过缰绳,翻身上马。
“谢谢你喽。”
等胡不归反应过来,穆晚秋已经骑着马走远了。胡不归一张脸气的通红,纵身一跃,施展轻功追上去。心道,如果让公主知道他不但没帮她追淫贼,还把马给丢了,这得丢多大的人啊。而且,凭借自己的直觉,他认为刚才这个姑娘身份不简单,满嘴胡话,故意拖住他,难道……是故意让公主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