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谢师宴上闹笑话,独留玉冰暗神伤(1 / 1)
不经不觉,六月已到,王翳风的博士论文答辩顺利通过。答辩会结束,同门师生一起吃散伙饭是惯例,导师特别叮嘱,带家属出席。
王翳风的导师邓玉诚是针灸名家,在国内国际都享有盛誉,曾任泰国皇室的御医。他目前在带的
有四位研究生,包括王翳风在内的两位今年毕业的博士生。他已经申明,待手下的两名弟子明年毕业,便不再带研究生,毕竟六十有余了,余下的人生希望潜心于学术研究。
他带过很多研究生,出现过好几对情侣,只可惜都没有一对能开花结果。如今手下的这四位弟子,两男两女,但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一对都没配成,这是邓教授的憾事。
可见,相处时间的长短并非判断感情深厚的标准。有些人,即使朝夕相处一辈子,也只能做好朋友!而有些人,只是初次相见,电光火石之间,好感便已在心底滋生,如李苒对汪以宸,如王翳风对李苒!
晚饭的时候,王翳风问李苒要不要跟他出席谢师宴。听说可以近距离目睹邓教授的芳颜,甚至有机会与他交流,李苒兴奋得想都没想就立马答应了,丝毫没有考虑到这个家属的含义,一旦出席,就代表她正式以王翳风伴侣的身份去与他的师长会面了。
望着她神采飞扬的神情,王翳风不禁偷偷一笑。
“你偷笑什么?”李苒不解地问。
“没什么,快点吃,吃完去自习,马上要考试了。”王翳风赶紧收起笑容,转移话题道。
“对了,你论文答辩都结束了,干嘛还陪我去图书馆,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呢,可以趁机休息休息几天,我呢,保证乖乖地不骚扰你。”李苒笑吟吟地说。
“你确定我不在,你会乖乖地复习?你不会偷偷跑到外面喝奶茶,吃鱼蛋?你不会复习到一半,然后就趴下来流口水睡大觉?你确定?”王翳风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李苒忍不住捂嘴偷笑。
作为一个有“前科”的人,信任度是要大打折扣的。
有一晚,王翳风陪同门师弟去看急诊,李苒自己自习到一半便跑去买奶茶和鱼蛋回宿舍吃了,本来王翳风不会知晓,偏偏打电话过来查岗的时候,电话旁边的吴臻正大声嚷了一句“我尝尝你的鱼蛋”,便穿帮了。也不知吴臻是有意还是无意。
又有一晚,王翳风顶请假的师妹的岗随导师出夜诊,李苒自己去自习,也不知看了多少,就趴下了。王翳风跟完诊便过去,打算给她一个惊喜,顺便送她回宿舍,正好瞧见了那一幕。
“能不能不要旧事重提嘛?”李苒尴尬地求饶。
“我的好师妹,还有半个来月就考试了,考完试顺利的话就直接上临床,不顺利的话……”王翳风一语戳中了她的死穴,一听说准备上临床,李苒便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澎湃,信心满满,马上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地道:“什么都别说了,这考前两周,不到图书馆赶人我都不离开。”
“但是,你得帮我复习骨科,那是我的致命伤。”很快又像一只小绵羊一样向王翳风求助。
王翳风被她的神情逗乐了,笑道:“这也是我要自习的原因之一。”又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舍命陪君子。”
话一出口,却又马上更正道:“不对,你不是君子,应该是舍命陪女子才对。”
说完,两个人互相看看对方,都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
谢师宴安排在周六晚上,松北街的聚贤居酒家。
王翳风与李苒到达的时候,除了导师,所有同门均已到齐,分别有师弟李达和他的女朋友,师妹
冯晓晶和她的男朋友,因之前已一起唱过K,大家都不陌生,互相微笑示意。
而只有沈玉冰是初次见面。
沈玉冰与王翳风同届,他们一起入学,一起毕业,同窗五载,而更巧合的是,同时来自香港。
王翳风刚要与李苒作介绍,便听李达喊了一声“老师”,回头一看,原来是邓玉诚教授到了。大家纷纷与老师打招呼。邓玉诚却把目光落到李苒身上。
原来,之前很多次同门聚餐,李达的女朋友和冯晓晶的男朋友均出席过,所以邓教授对他们并不陌生,甚至张口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但李苒,他却从未谋面。答辩会结束后,他曾试图撮合自己今年刚毕业的这两位得意门生,但自己最钟爱的这位弟子却婉拒了他的好意,并告知原来他身边已有知己伴侣。邓玉诚只好死心作罢,却一再叮嘱要带她出席今晚的宴席。
王翳风礼貌地介绍道:“老师,这是我的女朋友,李苒。”
“哟,终于带出来露脸啦。小姑娘,你好。”邓教授风趣地说。
李苒一直以为,一位声名显赫的学术泰斗,就算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也绝不会容易亲近的。没想到,他竟如此平易近人,随和幽默,穿衣打扮亦与一普通教师无异。
“教授您好,能够见您一面真是太荣幸了。”李苒乖巧地打招呼。
想来好话总是听不厌的,哪怕这样的溢美之词邓玉诚已听过千百遍,但听到她的话仍然很高兴,开怀大笑道:“小姑娘嘴真甜啊。”
众人都笑着附和,只有沈若冰面无表情。她为人务实,最不喜人家说恭维话,听来总是觉得虚情假意。
可是她并不知道,李苒说的并不是恭维话,在她心里,对邓教授确是神往已久。她对针灸热爱到痴迷的程度,两个月的图书馆晚自习下来,考试科目没复习多少,却把一本《针灸甲乙经》完整看了下来,并作了满满的笔记。她曾考虑过研究生的时候报邓玉诚教授,可惜邓教授早已宣告天下,不再带研究生了。她只好恨生不逢时。而这些,王翳风清楚得很。
接着王翳风为她介绍沈玉冰,李苒乖巧地打招呼:“师姐好。”
“你好。”沈若冰的回应却是不冷不热。
“之前已听闻沈师姐大名,没想到师姐这么年轻漂亮,却已经博士毕业了,真的难以置信,我真的太羡慕了。”李苒转过头对王翳风说。
众人一听,纷纷大笑。只有沈玉冰仍是不冷不热,面无表情。李苒说的这话是奉承之语却同时也是实话实说,只是沈玉冰却偏执地认为李苒只是在讨好她。
她并不知道,上次同门唱K聚会,王翳风已向李苒介绍过她。
邓玉诚坐下后,大家也纷纷坐下来。王翳风与沈玉冰各挨着导师两边坐,接着王翳风旁边坐着李苒,其余几位也都挨着坐下来。
既是谢师宴,就免不了一番感恩戴德,以及他日功成名就以报师恩的话。
“翳风,我们俩应该敬老师一杯吧,五载情谊,师恩深重,毕业以后恐怕再这样共聚也不容易了。”沈玉冰率先斟满酒杯,说。
“对,对,确实应该好好敬老师一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王翳风说。
说罢,便斟满自己酒杯,与邓教授三人一干而净。
刚喝完,沈玉冰便对着李苒说:“师妹,你是翳风的女朋友,也该好好跟我们老师喝一杯吧。”
几番敬酒下来,她已注意到李苒不胜酒力,才两杯下去,已脸颊潮红,接下来几轮敬酒都是碰杯后王翳风趁大伙不注意,把她的酒杯接过来喝掉的。
李苒并没有察觉出沈玉冰的不友善,只是略感难为情地如实道:“是应该的,不过我不胜酒力,待会如果丑态百出,还望各位师兄姐们不要取笑就是了。”
大伙一听,均哄然大笑。
王翳风挺身而出,说:“要不我替她喝吧,我替她陪老师喝一杯。”
邓玉诚看出了些许端倪,便端起酒杯打算接受王翳风的建议,沈玉冰又说:“那怎么可以?她是
第一次见老师,以后大家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聚了,不认真地跟老师干一杯,说不过去吧?”
李苒一听,赶紧悄悄地拉住王翳风,说:“没事的,我可以的。”
说完,便笑着端起斟满酒的酒杯,对邓玉诚说:“老师,我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完便屏住气,仰头一干而净。
众人一听,都呆住了,随即哄然大笑起来。
李苒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低下头,加上酒精的作用,脸涨红得像苹果一样。
“这是谢师宴,不是寿宴。”王翳风悄悄地在她身边耳语道。
他已习惯她忽然的灵魂出窍,忽然的思觉失调,只是发作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很无奈。
李苒尴尬地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她直接遁地而走。
她很快又抬起头,强作笑颜道:“不好意思,我刚才脑子糊涂,说错话了,应该是祝老师桃李满天下才对。”
邓玉诚笑着说:“没错,没错,祝我福寿双全有什么不对,多好的祝福,哈哈。”接着又似有深意地说:“人生嘛,难得糊涂。”说罢又自饮了一杯。
李苒这才发现,邓教授不仅亲和力好,酒量也是一级棒。
却见王翳风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去一去洗手间。”便离座了。
李苒望着他的背影,默默想道:他是不是在生气,怪我让他在老师同门面前失礼了?
正想着,沈玉冰又起身道:“不好意思,我也去一去洗手间。”说罢也离座了。
李苒暗暗地生自己的气,这么重要的场合,自己竟然脑子糊涂说错话了,他是不是觉得尴尬所以找了个借口躲开一下?
她决定出去跟他解释一下,便起身对邓玉诚和其他同门说:“老师,各位师兄姐们,我也要去洗手间方便一下,不好意思。”
笑着说完便离座了。
厢房外面左走,然后右转就是洗手间。
李苒正要拐弯向右,却传来沈玉冰和王翳风的对话声。
“你是不是因为她,所以才放弃了去澳大利亚当针灸研究员的机会?”沈玉冰说,语气带着一丝的愤愤不平。
李苒一听,心中一惊,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翳风本来有机会去澳大利亚当针灸研究员?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玉冰师姐口中的“她”,是不是指的自己?
她曾与翳风讨论过他毕业后的计划,他告诉她,打算接受学校的聘请留校当教授助理,顺便进修小儿推拿,一年后再回香港就业。但是,却从未听他提起,原来他有去澳大利亚深造发展的机会。
她没有偷听的意思,但是脚却像涂了胶水一样无法向前移动。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吗?你那么想去,名额却只有一个,我放弃了,你就可以去了。有什么不满意的?”王翳风平静地回答。
“是的,我是很渴望这个机会,但是,如果你去成了,我会比自己可以去更高兴。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这将会是你在国际针灸界功成名就的一个极佳跳板。”
沈玉冰依旧愤愤不平。
她接着问:“是不是就是为了那个师妹?”
王翳风保持沉默,没有回答。
沈玉冰继续说道:“我不明白,你跟她不过才认识几个月,哪来这么深厚的感情,我跟你同窗五年,我敢说,我了解你比她了解你多得多。以前,你有女朋友在身边,我跟你相识太晚,怨不了别人。可是……”
沈玉冰竟然一度哽咽。
她停顿了一下,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哪里不如她,为什么我跟你五年的同窗之情会败给你跟她短短几个月的相处?”
沈玉冰不甘心!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虽然只是短短几秒时光,但在怀着心事的人看来,却是那么的漫长!
沈玉冰不甘地等待着答案,王翳风沉思着考虑答案,而转角处的李苒已是惊慌失措,正忐忑不安等待着,等待着一个令她心安的答案!
终于,沉默的时光退去,王翳风开口道:“你学历比她高,人比她聪明,比她上进,但……”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不是她。”
听到这一句回答,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李苒的心便如同注入了一股温泉,暖暖的,又如打了一支安定,稳稳的!
或许他们之间几个月的相处,是比不上他们数年的同窗之情,但是,他们的开始也绝不是儿戏,时时刻刻,她都能感受到他的真挚,他的诚恳!
但沈玉冰却如同遭受了重重一击,听着这个看似是赞美却那么令人难过的回答,她依然不甘地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优秀太能干了,不喜欢?”
“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你的前途不可限量。”王翳风不再作解释,只撂下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一拐弯,便看到了杵在那儿的李苒。
“我刚要上洗手间。”看到王翳风,李苒赶紧解释道。
“嗯,上完赶紧回来。”说完王翳风先行回厢房。
洗手间前面,沈玉冰仍呆呆地站着,她眼睛发红,脸色惨白,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玉冰师姐。”李苒轻轻叫了她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看到李苒出现了,沈玉冰收起失态,冷冷地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劝他接受这个难得的机会,不出数年,待研究成果一出,他会成为针灸界的神话。”
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李苒在那里,若有所思。
从洗手间回来,李达的女朋友跟冯晓晶这两位柔弱的女性已被灌倒,导师也开始胡言乱语了,看来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
“怎么这么久?”王翳风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刚周围走了一下。”李苒摇摇头。
“下次不要乱跑。”王翳风习惯性地敲敲她的头。
沈玉冰看着心里不舒服,又自斟自喝了满满一杯酒。
九点正,终于要散席了。
把邓玉诚送上来接他回家的车,师弟师妹们也纷纷自行离开。
“我帮你叫计程车。”王翳风牵着李苒的手,对沈玉冰说。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沈玉冰拒绝了王翳风的好意,便转身离开。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那么孤独,李苒有些于心不忍,说:“要不我们尾随师姐,送她回去吧。”
“不必,她个性强硬,一旦被她发现了,她的自尊会受伤。”王翳风望着她的背影说。
“但她刚才好像喝了很多酒……”李苒还是不放心。
“我的小师妹,你放心吧,玉冰她酒量很好的,况且她沿着这条路就可以回到家,没事的。”王翳风轻轻捧着李苒的脸,笑着似有所指地说。
李苒马上会意,知道他在取笑她的酒量差,不好意思地向前跑开了,王翳风赶紧追了上去。
夏天的夜里,白日的炎热气息退去,加上有晚风的吹拂,感觉还是比较凉爽舒服。
“翳风,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李苒问。
“嗯?什么?”王翳风仿佛不知所云。
“你是不是放弃了去澳大利亚当针灸研究员的机会?”李苒问。
“嗯。”王翳风轻声回答。
“为什么?”李苒问,“这种机会很难得,多少人争都想争着去。”
见王翳风没有回应,李苒继续问道:“是不是因为我?”
王翳风依然没有回应。
李苒说道:“我没关系的,就算你过去了,我们也可以天天网上视频聊天啊,哪怕老土一点通通
信也没问题。你不是说过,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吗?”
“真的,翳风,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值得,以后你会后悔的。”李苒停住脚步,把手从王翳风手中轻轻抽出,声音渐渐低沉下来。
她与王翳风的感情刚开始,正是热恋时分,浓情蜜意,当然不愿对方远离,但是,她又深怕,一旦他放弃这个机会,将来某一天会后悔,而她,不愿成为羁绊他远行去追求自己梦想的绊脚石!
王翳风望着她,沉思了一下,说:“其实做这个决定,我考虑了很久,在认识你之前,我已经在犹豫要不要接受老师的推荐。虽然机会难得,但就我本身而言,我并不是太喜欢做科研。做科研需要投入很多时间,很多精力,但未必有可观的成果。世上有多少的研究人员,把大把的光阴耗费在科研上,最后虽不能说是虚度时光,却也失去了很多宝贵的东西。反而我更喜欢实打实战的临床,可以日积月累地累积很多经验,得到很多领悟。只是,后来遇见了你,与你相识相知后,更坚定了我的初衷。”
王翳风望了望李苒,继续说道:“相比起错过这个机会,我更不愿错过与你相处的时光!”
“你是不是担心我们的感情经不起距离的考验?”李苒想起了他的前女友文樱。
王翳风沉默了一下,说:“我只知道如果这一刻我离开了,下一刻我马上就后悔。而如果我留下
了,以后不一定会后悔。我并不在意世人眼中所谓的功成名就,成功有很多种形式可以彰显,并不一定要选择一种受众人瞻仰的方式。”
还有一句话在他心底没有说出来,其实,从小到大,他一直认为在妈妈眼中一无是处的爸爸是很成功的。他生病的时候,陪伴他身边最多的是爸爸;放假的时候,是爸爸带他去放风筝;在他埋怨妈妈的时候,爸爸仍然维护妈妈,说妈妈不在身边也是一样地爱他这个儿子。至少在他心里,他是一位称职的、成功的父亲,没有谁可以代替!
他这番话李苒是无比认同的,没有人说过成功就一定要功成名就,但是这却是世俗判定一个人是否成功的通俗准则,更关系到翳风的前途。所以,她的心里仍是惴惴不安。
“万一……万一将来有一天你后悔了,那么……那么……”李苒断断续续地说。
“万一以后我后悔了,你就负责与我双针合璧,挑战江湖,怎么样,敢不敢?”没等李苒说完,王翳风就打断了她的话。
李苒被他的话逗乐了,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双针合璧,怎么合?你不怕我拖你后腿?”李苒笑吟吟地说。
看到她终于展颜而笑,王翳风也笑道:“我的夫人天生聪慧,大学还没毕业就已通晓《灵枢》和《针灸甲乙经》这两部针灸经书,怎么可能拖我后腿?”
“谁是你夫人?”李苒马上笑着反驳道,脸颊却泛起了绯红。
“现在还不是,以后或许就是了。”王翳风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道。
一番耳语,把李苒弄得耳朵痒痒,心也痒痒的,她尴尬地用右手把脸遮住,转过头去一边偷偷地笑着,眼尾的余光却透过指缝偷偷地看着。
“嗯……再不过来我就先走了。”王翳风故意收起笑容,假装严肃地说,一边把左手递出去,等李苒自动把手伸过来。
李苒果然把手乖乖地递了过来,王翳风牵着她慢慢地往前走。
天上的星星不多。大城市因为空气污染的原因,是比较少机会看到星星的。往往只有那么稀稀落落的几颗。但也因为如此,那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星,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会显得特别显眼,特别璀璨。
李苒望着头顶的星星,忽然叹气道:“太可惜了。本来我可以成为针灸大腕的夫人,现在看来没机会了。”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
王翳风忍不住乐了,故意说道:“这谁啊?变脸变得这么快。”
李苒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放心吧,你还是有机会成为针灸大腕的夫人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首要任务是要先让期末考试顺利通过,懂不懂?”王翳风说。
“遵命,一定保证通过!”李苒作发誓状。
两人互相对视,都笑了。
“累不累?”王翳风轻声问,他估计她的酒劲尚未完全退去。
“有点。”李苒如实回答。
“要不我们打车回去?”王翳风问。
“不要!”李苒摇摇头,拒绝道。
“那怎么办?”王翳风再问。
“你背我回去!”李苒说罢,便像兔子一样跳上了王翳风的后背。
王翳风背着她向风一样向前奔跑而去。
时光啊,请你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让我多享受一下这样单纯,这样不念过往又不畏将来的日子!李苒心想。
“翳风,我想看下雪,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雪呢。”李苒趴在王翳风的后背说。
“嗯,明年冬天,我带你去看雪。”王翳风答应道。
“啊?为什么不是今年,干嘛要等明年?”李苒嘟囔道。
“你忘了,今天冬天,你刚好在临床实习,每周要值班,没有长假期。”王翳风一番话,把李苒拉回了现实。
竟然忘了,临床实习将近,所有大假小假都可能成为一种奢望!待期末过去,踏上临床,随着每天的上班、下班、加班、值班,估计连约会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了,遑论这样轻松自在的时光?
“那好吧,先记住了,明年冬天,你带我去看雪,我要去富士山,最好还能看到樱花。你记得答应我啦。”李苒说。
“行,我王翳风答应李苒,明年冬天,带她去看雪。”王翳风信誓旦旦道。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又有谁预料得到,这样一句轻易出口的承诺,一年后竟成为无法兑现的空言!没有谁刻意去遗忘,但它却成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