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君诀夙璃:无忧谷(1 / 1)
无忧谷,这世间灵气汇集之地,谷心峡谷处,镇压着上古玉珏。
世人皆传,得玉珏者,便可得重生之术。
……
无忧崖底,一派云雾缭绕,水雾轻溅,如画如卷。
瀑布前,女子一身红衣,微弯了眉眼。
“最后的一载,我便再也不贪恋这暖……呵,到底不是我的啊……”
低低的念着,女子的眉头,一点点的拧着。
水雾弥漫间,点点的凉,墨色的眸底,一抹异色掠过。
她又如何不知,她和她,终究是不同的。
她欠他的,如今,便全部还清吧……
……
“启禀谷主,这男子在无忧崖下跪了三日,该如何处置,望谷主明示!”
音落,阁楼上,一身红衣的女子半睁了眼,墨色的眸底,溢满了璀璨到极致的芒,刹那间,光华万丈。
无忧谷主,夙璃绝唱,一曲微凉,流连忘返。
“让他进谷。”
低低的叹,声音淡漠,却是一丝波动染上。
他终究是来了……她也到底是不用,一千载又一千载的等了。
她如何等得起?
这骨子里,早就死寂弥漫。
“是!”
……
再次睁开眼时,入他眼的,便是那一抹似乎入了他的骨的红。
眉头微皱。
这女子……他……可曾见过?
“你可是为玉珏而来?”
眉眼微扬,带着透了骨的寒。
这张脸,可是她心心念念,梦中百转千回的颜啊……
那曾经相伴的几千万载,他到底是记不得了么?
“我曾许过她不离不弃,如今,也就只有谷中的玉珏能够救她,无论如何,我定要得到玉珏,望谷主成全!”
重重的跪下,眉眼间,寸寸坚决染上。
这天下,没了她,何处都无家。
音落,微微的沉寂。
“明夜子时,无忧崖底,我取给你便是,只是……君诀,帮我照顾好她。”
唇角的弧度,微弯,眉眼间,寸寸凄凉。
罢了罢了,她到底……心甘情愿。
转身,再无一丝的念想。
身后的他却是微微的愣。
她是如何知道他的名?
君诀……君诀……
这声音,似乎在他的脑海中,百转千回,只为寻他一般……
你究竟……是何人?
……
入夜,谷风微凉,丝丝寒意布满。
阁楼内的他,睡得极不安稳。
梦中,一抹似乎入了他的骨的红,一点点的在眼前晕染而开,恍惚中,似有歌声,透着骨髓而来。
眉头微微的拧。
一点点的靠近,心中的波澜,一点点的起。
为何,这背影,竟是如此熟悉?
“阿诀,我错得,一败涂地,哈哈……”
就在女子缓缓转眸的刹那,一声清笑夹杂着伤,女子的胸前,忽的大朵的血花绽。
身形狠狠的一颤。
他到底,是从梦中醒来,冷汗布满。
……
远处崖底,隐有歌声,缥缈而来,丝丝入耳,几缕入心。
睁开了眸,本是有些混沌的眼,亦是开始寸寸恢复了清明,墨色的眸底,点点光华,升腾而起。
这歌声……
竟是同梦中的一模一样!
起身下床,一身亵衣,寻着歌声,便入了林。
到底是看见了,崖底,湖旁,那一身红衣,妖娆如画的女子。
“夙璃?”
眼微扬,音落,眉却微皱。
是了,他如何知道她的名?他为何……唤得如此自然?
“君诀,这曲微凉,你可还喜欢?”
染了几分笑意,女子到底是回了头。
一袭红装,举世无双。
眸底忽亮。
“谷主所唱的,竟是微凉?”
语调微扬,藏不住的喜意弥漫。
他如何不知,这微凉,便是那名动天下的曲!
这世间,怕也仅是这无忧谷主夙璃,能将它唱得如此婉转绕梁,三日不散。
“君诀,我便是最后问你一次……你当真要救她,永不后悔?”
她却未回答,只是定定的望着他的眸,一字一句,再无余地。
她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永不……后悔!”
顿了片刻,他亦是抬眸,回望着她,只是他怕是自己都未曾知道,那墨色的眸底,点点慌乱,开始染上。
“好。”
一音落,眸底,瞬间死寂。
……
第二日,他拿到了玉珏,却再也未曾看见那一身红装么女子。
那夜,紧紧握着玉珏而眠的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光景,几千万载。
无忧崖底,瀑布之内,沉香盒中,一枚玉珏,通体血芒,光华流转,点点血色弥漫。
岁月流转,万载变迁,那沉香木盒,却是动了情。
一夜夜的守着,一日日的护着,它到底是修成了人形。
为了这玉珏也能化形,他日日都用精血喂着,从未离弃。
如此,便是几千万载,转眼而过。
那日,他醒来,身旁多了一红装女子,眉眼妖娆,身姿姣好。
怔了眉眼,他动了心。
“你是何人?”
“夙璃,唤我君诀。”
“好。”
“我教你唱微凉,可愿?”
“愿。”
……
他睡了三天三夜,醒来之时,本是璀璨的眸底,却也寸寸死寂。
“夙璃……夙璃……”
一遍遍的念着,他的唇角,亦是一点点的弯着。
他到底,是想起来了。
……
梦中的后来,他带着她逃到这无忧谷外,却不曾想,此处早就被下了禁制。
他散尽修为所带出的,也只不过是那枚玉珏而已。
而夙璃她……是玉魂,永世不能离开无忧的玉魂。
再后来,他昏迷不醒,醒来之时,亦是忘记了一切,那枚玉珏,却是再次修炼出了人形。
可无论如何修炼,夙璃她,终究是玉魂的存在,如此,便也有了他这趟无忧谷之行。
只要带回了夙璃,炼化玉魂,她才能真正修得大成。
……
梦的最后,却是夙璃一人,依旧着了一身红装,回到了瀑布内,那曾经锁住她的地方。
寒光微亮,大片的血花,忽绽。
他,惊醒,泣不成声。
……
他回到了瀑布之内,重新化成了沉香,闭了五官。
只是无论如何,他亦是知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将他的微凉,唱得如此婉转绕梁,三日不散。
再也不会有人,会眉眼弯弯的对他道:“阿诀,我每日着了红装,你何时来娶我?”
……
他终究,是后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