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鬓发如雪（1 / 1）
偏殿，宣和殿。
倾玉橫抱着仙草，他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入床榻上，右手拉过锦被，盖在她的身上。他刚要转身而走，她忙拽住他的广袖。
“呐，师父现在没有人，徒儿把你的眼部面具摘下来吧，好不好？让徒儿看看你，徒儿很想师父的！”倾玉就近而坐，仙草面对着他。
她俏皮的笑着，伸手摘掉了他眼部那银色精美的面具。
“咚”随着眼部面具滑下掉落在床榻上，露出熟悉的容颜，那惊为天人的眉宇，五官。
她笑的甜甜的，“师父果然是最好看的，天下，六界最好看，最让人心动的男子。”
倾玉眼神淡漠冰冷，忽然他开口道：“徒儿，你爱上为师了么？”爱那个字，他加重了音。那眼神如刀子一般割着仙草的心，清冷，心如止水。
仙草嘴角勾笑:“师父，要说真的爱，小草没有经历过，我不懂。”
“但是小草自从遇到师父后，从见到师父的第一眼，小草就心心挂念。”
“师父五官是惊人，但小草是被师父本身的气质所吸引，再到与师父日昔相处，小草更是眼里看的，心里念的，都是师父。”
倾玉沉默，眼神波澜无惊的看着她。
“师父，小草想这便是爱，这一定是爱。在未遇到师父前，徒儿一直在王母身边，以四叶草的形态。那时王母对我说了织女姐姐的故事，那时，我是很怕接触那样的爱情的，但我心里也是想遇到那样的爱情的。”
“我也知道是矛盾的，我想要织女姐姐那样深刻的爱情，但我想要完美的结局。”
“从你拜我为师的那刻开始，就注定我们不会谱出任何恋曲。”清冷的声音响起。
“师父又想说，那些大道理吗？”
“我也挣扎过的，可是师父，我挣扎的结果是我不要放弃。”
“就算你不爱我好了，那不能剥夺我爱师父的权利。”
他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不再说话。
仙草继续讲话，“师父喜欢的，小草也会试着去喜欢。师父，小草只是想陪在你身边，那样小草就会很满足，就像花与叶。”
“一花一叶即世界，师父，你便是我的世界。”
倾玉依旧一言不发，半晌，仙草声音继续响起，她定要师父明白她对他的感觉。
“师父，你知道你受伤，特别是徒儿得知你失踪的时候，徒儿有多恐惧吗？”
“当徒儿终于找到你了，可看到昏迷的师父，那时徒儿才知道，师父在我心里的位置是坚不可摧的。小草不怕明白的告诉师父，不管天下人如何看待我对师父的感情，我都不会去在乎，我始终在乎的只有师父你的看法。你的一句话可以让徒儿飞升，也可以让徒儿坠下，徒儿只会因为你的情绪而受影响。”
“师父，不要在让徒儿担惊受怕了好不好？”
“师父，不管师父你接不接受徒儿对你的感情，至少让徒儿保护在师父身边，也许，徒儿现在不强，但徒儿会好好修炼，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师父的。”
“你这是对为师的执念！”
“你如此坦白对为师的感情，为师如何还能留你在身边！”
“师父！”
这时，墨止的声音忽然传来，“哥，其实你可以给小草一次机会。哥，如要你之前，那我也会劝小草，但是现在，哥，你明明知道神水的效用不会超过二十年，我想到时，就算你不在了，小草依旧会为你守护好当年师父让我们守护的天下，六界不是吗？”
忽然来的声音让仙草吃惊，更让倾玉僵了一下身体，伴随着话音刚落墨止走了进来。
“小师叔，你的意思是师父虽然醒了，但是神水只为师父最多续命二十年吗？”
“小师叔，你骗我的，这……”仙草心里一直害怕面对的，没错，她都差点忘了，取得神水那时的种种。
当时她还乐观的想，顺其自然总会有办法的。看来心里唯一的希翼，果然是奢望。
“对了，小师叔，我想知道为什么师父那么厉害，会被人轻易就暗袭成功。”看着墨止，仙草忽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这时从右侧帘幕走出的追风声音稚嫩的开口道。
“追风。”清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倾玉想阻止，追风眼神闪了闪。
“主人，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当初我要在，我不会让主人牺牲自己的七层仙力，只为救这个看起来总会惹麻烦的小徒儿，追风绝对不会同意的。”
“追风不敢想，看主人不顺眼的人当知道了主人的情况，主人会遭遇什么。然而……一切还是发生了，主人差点命都没了。不对，是现在命也不一定就留的下呢。”
仙草眼眶中蓄满泪水，“追风，你说师父这样，都是为了我？”
追风不再继续说话，但是一切的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她就说当初冰琉璃重伤她，她怎么会完好，原来一切都是师父！这样的男人，她如何能不爱！
“我居然不知道，师父也曾为我付出过。”仙草边说边双手死死的抱住倾玉。
“师父，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呢？”她眼泪决堤，如山洪暴发。
墨止拍了一下追风的肩，温和的笑道：“我们出去，这里让给哥和小草。”
殿门敞开着，当闭合时，仙草的声音再次响起：“师父，小草可不可以把七层仙力还给你？”
“还不了的，既然徒儿知道了，那为师也该做最后一件事了。”仙草疑惑的抬头看着他，倾玉倾身上前，在仙草的惊呼声中，把她的惊呼声吞入口中。
两片薄唇相触，触感温温的，暖暖的，柔柔的。仙草闭上眼，下意识张开嘴。倾玉暗自凝聚体内真气，他逼迫那颗来自体内的金丹珠。
源源不断的仙气在两人唇边游荡，忽然从倾玉口中渡给仙草一颗小小的金丹珠。
倾玉长及膝的秀发“唰”一下变为雪发，看着垂荡的发丝，他意识到什么，他伸手捡起眼部面具从新戴在了面部上。
当柔软的触觉不再，仙草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师父，她惊呼：“师父？”
“师父，你刚才做了什么，你的头发，怎么会？”
倾玉冷声道：“为师没事，无需大惊小怪。”
“不，我不信，好好的为什么你吻过我后，你就成了这副样子。师父，你告诉我。”
“砰！”墨止与追风本身就没有走多远，他听到仙草的惊呼，冲进了殿内。当看到倾玉一袭雪白秀发，他惊愣住。
“哥，你……”
随后跟进来的追风瞪着仙草，追风走向仙草榻边。
“你……你……”追风气的不知说什么好。
倾玉清冷的声音叫了一声：“追风。”
追风看着倾玉，“带我离开这里。”清冷声音在室内响起。
白光一闪，追风化为兽身。倾玉站起身后，侧坐在追风的背上，淡声道：“走吧。”
电光一闪，追风腾空，消失在夜色中。
仙草怔怔地看着，她消化不了突来的一切。
墨止第一次面现严肃脸上不再带笑，“哥，把最后的三层仙力传给了你，他现在堪比凡人。”
仿若惊雷乍响，仙草喃喃着：“怎么可能？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师叔，我把一切仙力都还给师父，好不好，小师叔。”她梨花带泪，眼泪滑下脸蛋，掉落在锦被中，隐没。
“传给你的就是你的，这个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当初我们的仙力就是姬千画传的。哥这么做就是想你守住拜师仪式上的誓言，不要忘记。”
“小师叔，师父去哪了？”
墨止望着夜色天空，“我去看看哥，在我不现身前，安静的待在这里。”当墨止转回头看着仙草时，熟悉的温柔笑容再度浮起，仙草点了点头。
看着小师叔走远的背影，她心想，我是不是吓到师父了？师父会不会从此不再理我了？越想眼泪掉落的越甚，如断了线的珍珠。
*
皓月当空，夜色中，追风速度忽然缓慢了下来，他察觉到了倾玉身体的不适。
“主人，我们去哪？”
“哪都好，只要不让小草找到。”
“主人，你和追风说实话，喜欢小草吗？”四周围一片静寂，追风缓慢腾云。
半晌，清冷的声音划破长空，“不讨厌。”
“主人，我们就这么走了，剩下未解决的事情怎么办？”
“墨止自会告诉小草。”
墨止本来是要去追倾玉的，当他走出偏殿，他眉眼弯弯的笑道：“出来吧，跟了一路了。”
秦开元侧身倚在不远处的屋瓦上，透过半开的窗，他从头到尾看了一场好戏。只是看着屋内人梨花带泪的小脸，如此惹人怜爱，他摇了摇头。他是来勘察南朝的皇宫地形的，正在他摇头想杜绝胡思乱想的时候，墨止出来，开口说了话。
知道被发现，他也不再隐藏。他已经摸清，他们是客，秦开元飞身下了屋檐。
墨止笑了笑，“身手不错。”
秦开元打量着墨止，近处看这个男子容颜更绝色，身为男子的他都不禁自叹不如。但每个人都有独自的气场，容颜不比他，但他气场绝不输他。
“不管你什么目的，把你看到的永远埋藏。”墨止虽在笑，但秦开元却觉得他的笑给人不和谐，就是一种很怪的感觉。
秦开元感觉墨止没有恶意，他转身便走，墨止也没追而是仰头望了一眼月色便迈步朝倾玉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