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谈判（1 / 1）
第九十九章
碧瞳的眼神黑的要滴出墨来。他从来没有想过，得到自己这位父亲的承认是一件这么讽刺的事情！承认自己带的身份，承认自己的能力，居然是为了利用自己这个亲生儿子来巩固他执迷的女人和别人生的孩子的地位！
“你疯了。”碧瞳声如寒冰：“我不会像你一样一辈子守护却什么也得不到。”
岂料，南宫离分外笃定地说：“不，你会的，你也只能像我一样，否则，你连守护的资格都没有。连远远地看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能守护着她，看着她过的好也是一种满足。你看，圣旨已下，花小姐断然不会不顾九族人的性命来抗旨的，皇上也绝对不会收回圣旨，所以，她和子舒，这辈子结定了夫妻！”
夏日炎炎，碧瞳却觉得周身冰冷——他多想回到十年前，那么安葬了病故的母亲之后，他一定绝不踏入丞相府半步！也绝不会见这个疯子一眼！他狠狠地拉扯缰绳，胯下马匹吃痛惨烈嘶叫着前蹄腾空，直跳起来穿身朝曦都奔去。
南宫离痴痴笑了一会，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又好像自己生生将很多次梦回当初的痴望拦腰斩断，偏要铸造另一个悲剧，像个恶毒的魔鬼一样，容不得别人比自己幸福；片刻的转换之间，又觉得无论如何，总是不能让自己从小疼爱的子舒伤心难过……子舒是烟儿唯一的孩子……烟儿……烟儿……他一会清醒一会迷惘，有时觉得不忍心，有时又觉得只能这样，由着马儿信步踱到曦都城里，竟然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且说花千陌和花千寻、言子舒等人一起回到了曦都城里，花千陌也不回丞相府，只是回到花千寻之前住的那家客栈，顾自洗漱整理一番。碧瞳也赶到这里，花千陌看到他忽然之间觉得恍如隔世一般。一天之前，他还在跟自己说等事情都安定下来，会一起回苏阳城给她当小厮，可是转眼之间，她就成了准皇子妃，所谓世事无常，却也没想到变幻的这么令人措手不及。一天之前的自己，是真的曾经被他的话打动过吧。多年以来，唯一真的有那么一刻，是和一个人相许白头的。
“对不起——”花千陌望着他，想笑着说的自然一点，可是扯起了嘴角却愈发显得泫然欲泣。
碧瞳定定看了她一会，终于明白，就她这一眼，竟然真的让他读懂了千言万语。他张开手臂忽然将她拥在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对不起’。”他说道：“相信我。”
花千寻在一旁看着他们，似乎觉得自己在某些事情上居然比这个小倌还要迟钝！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居然到了这种让他无法插足的地步了？
言子舒越看心里越是暴躁起来，将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虚咳一声：“赐婚圣旨已经颁发各处昭告天下，父皇还在等我们回宫谢恩，走吧。”他隐忍着怒气走过去拉着花千陌的手，不许她回头看任何人，直接塞到马车里，往皇宫赶去。
碧瞳也不打算再回丞相府，就在花千寻的隔壁要了间客房住下暂歇。花千寻第一次痛恨自己竟然是如此无能为力，连让花千陌自由的能力都没有！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区区一届商贾，即使曾经在苏阳城锦衣玉食，却无力涉足朝堂，干预半点上位者的决定。他懊恼一会，又不甘心真的坐以待毙，思索一番，竟然直接去隔壁找了碧瞳。
两个人算是第二次坐在一张桌上，一壶清茶摆在中间，花千寻倒上两杯，想起就在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在丞相府的花园中对月煎茶的情景，不禁自嘲一笑：“我现在忽然觉得，你昨天晚上说的话其实很不错。你说我像个‘妒夫’，此刻，我倒真的愿意当个妒夫的。这样，就算让我嫉妒，最起码，我会成为她的夫。若能这样，我情愿妒忌一辈子的。”
碧瞳只手放在桌子上端起茶来慢饮，凉凉道“大少爷来我这里就是为了感谢我曾经如此明白地看透你的内心么？若是打算引我为知己的话，我看也不用了。你我的心思其实彼此都明白，如果今天不是被十三皇子横插一足，来日到了苏阳城就是我和你之间挣，我们还是不可能和平共饮一盏茶的。”
碧瞳从小至今经历的事情比花千寻要复杂的多。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在曦都权贵之间见惯了各种阴谋诡计。看人心，利索直击要害，除了在花千陌面前扮演的春风泉水般的温柔体贴，对其他任何人，都毫不手软。从他眨眼之间将当时追打花千陌的人尽数屠戮就可以看出。而花千寻虽然出身低一点，没有父母的护佑，但是在花家，所有人都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半分，更没有让他寄人篱下地委屈。各种生意交割，商铺洽谈，花家老爷花锦安都没拿他当外人，从小手把手地教他，后来也放手任他自己发挥施展，所以，他才在苏阳城有了不小的名声。
花千寻听了他的话微微皱眉：“你现在说这些，不过都是假设，在目前的现实面前又有什么用处？”现实就是，花千陌现在是御赐的准皇子妃——还是已经名副其实的那种。
“嗤——那是目前而已，谁也说不定以后怎样。要是今天大少爷能向我保证，今生今世绝对不对她起旖念，我一定将你当成密友，并且一生尊重你，如何？”碧瞳端着茶杯，眼神挑衅似的看着他。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他总是未雨绸缪。哪怕某些事情似乎就像个浮沫，他也不介意事先下一点本钱，况且，这些本钱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东西而已。
花千寻也不是善茬。灵敏的天分加上一点商人的狡诈让他瞬间就明白这不过就是张画饼罢了，从鼻子里冷笑：“你又不是什么圣人名家，我要你的尊重能值几个钱？与其在这些事情上空空妄想，还不如切实一点想想怎么处理好当下。我知道你生于曦都，也在这里经营许多年，我来是想和你一起想办法怎么把她救出来。”
碧瞳寸步不让地看着他道：“大少爷凭什么认为我会费心把她从皇宫里争出来，再放她会苏阳城然后任凭你再跟我争她？”
“若是她不出皇宫，你连半点争的资格都没有！”花千寻也不是轻易被糊弄的，一针戳破他的虚张声势。
碧瞳来回审视了这个从来和自己不对盘的大少爷，终于承认，其实他还是有点脑子的。“那请问大少爷，你打算怎么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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