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那你让我亲一下！（1 / 1）
自打一年前阔别学校，程夏就再也没有踏足过校园。而且实际上
她一听到“学校“这俩字就浑身不舒服。
可不舒服归不舒服，基于自己对小壮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责任感，再不舒服她也得为了小壮的成长放弃一切不应该存在的扭捏。
而且，程夏发现小壮这孩子这学期很是不正常。
平时这孩子跟自己亲的很。那会儿只要放了学就会跑到后厨来帮自己忙这忙那。而且这孩子平时也很细心，自己怕吵，他就不看电视；遇到了每月腹痛的那几天，他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方子，还知道给自己煮生姜红糖水散寒驱痛。
可是现在嘛。这孩子好像好久没拿正眼看过自己了。而且还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
程夏烦恼过，她感觉自己被小壮这孩子嫌弃了；她也伤心过，那感觉就像自己辛辛苦苦养大了一条狗狗，狗狗发觉自己识路可以独自觅食了，就不要自己了一样。
她认认真真的检查了一番，发现自己平日的言行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最后，她把小壮的这种种反常行为归结在了徐大叔的离开之上。
没爸没妈的孩子，就算神经粗大如小壮，可能每个月也总会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的时候吧。
于是，程夏自动忽略了他的种种别扭，感觉在青少年的成长之上，就算不能给予真正的母爱，也要像个真正的大姐姐一样，给小壮同学以最大的关怀。
家长会神马的，这种时候必须去！
为了不给小壮丢脸，程夏还特意去理发店做了个护理。把又长又直的头发梳得根根发亮。
她从箱子里找出了上学时最喜欢的一条白裙子，临出发前，还特意化了个淡妆。
满心美美的去叫小壮一起出发，哪成想这孩子一出门看到自己精心为他装扮的一身行头，那小脸垂得更低，小脖扭得更斜了。
程夏在前面走，小壮在后面磨蹭。程夏实在等不及了，迟到不是好学生的习惯，他紧跑两步回来拉小壮的胳膊。
没想到刚刚握住少年的手臂，还没等朝前拉。人家倒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的赶紧甩开了。
程夏不乐意了。
她跟在越跑越远的小壮后面，盯着那个日渐高大的背影，心想等家长会结束了，一定得把这小子叫到屋里好好聊一聊。
干神马呢？我哪里对不起你了？我是没给你做饭还是没给你洗衣服？我TMD的连你的小裤裤……程夏挠挠头，心想，人家孩子也大了哈。最近好像都没让自己给洗小裤衩了。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侵犯了人家的隐私才跟着自己闹别扭的？
家长们接二连三都到齐了。程夏迈进门的时候，受到了满屋子小少年外加中年人的注目礼。
平时也有人去店里吃面的时候看到她，可那时她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没个形没个样的，没几人看到了好好收拾了脸面的程夏。
这一看，好家伙。
女大十八变，而小夏师傅早过了十八大变，如今也是越长越开越来越美的。有多美呢？据当时参加家长会的一位中年大叔回忆：“当时就只想到了八个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程夏不是闺中小姐，经过了生活的残酷洗礼，她面对围观的勇气可以直击菜市场上的卖菜大妈。
大大方方的直接在前排坐了。开始聆听学校对此次家长会的各项指示。
教室外。
要好的小哥们搂着小壮的肩膀挤眉弄眼：“唉，你小子不地道啊。屋里那谁啊？怎么也不给介绍一下？”
“对噢，爱卿，那是你姐姐吗？好漂亮啊。怪不得爱卿也长这样子呢……”女生们叽叽喳喳。
更有甚者，高中部的几个男生干脆趴在了窗户边上，教导主任怎么赶都赶不走，还美其名曰“正在参观学习，请主任支持一下。”
支持你妈蛋！早知如此，就算被灭绝师太灭了，小壮也绝不把程夏给带出来。
他这时候已经有了领地意识，总感觉程夏是自己的私有财产，拿出来被人看了，就是莫大的损失。
看着那几个高中部的男生在那嘻嘻哈哈推搡，他当时真想一脚一个把他们都给踹飞了。
就在这时，高中部的学生会主席走了过来。
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每所学校都会有个学霸，同时也可能会有个校霸。这个校霸可能是因为打架厉害，也可能是因为学习优异。而镇中的学生会主席梁盛，则是因为两项具优。所以他在学生们中间的影响力甚至比教导主任还要大。往往只要他说上一句话，要比教导主任教导半个小时还管用。
驱散了喧闹的人群，他不经意朝窗子里看了一眼，只一眼，就愣住了。
两年前的一幕浮上眼前。
他记得那时他刚刚升上高一，为了奖励他在中考中取得的好成绩，妈妈答应带着他到省城小姨家好好玩一个暑假。
有一次他去新华书店买书，旁边站着一个姑娘。年纪好像也不大。她手里拿着一盒CD，笑着对他说：“同学，我赶时间，这盒CD你帮我送到对面公园那个人那里好不好？”
梁盛朝对面望过去，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一个青年，瘦瘦高高，一件立领风衣遮去了大半张脸。
面对一个笑颜如花的姑娘，梁盛很难拒绝。于是，他三两步的跑到对面。递过去的时候，他看清了CD上面的那三个字“无间道”。当时很流行的一部电影……
回过神来，梁盛朝着教室又看了看，刚才坐着那位姑娘的椅子已经空了。
可能是看花眼了吧，他摇了摇头。如果没有记错，那位姑娘当时是穿着一件印有Z大校徽的T恤。Z大的学生怎么会突然在学习期间跑到他们这个偏僻的小镇来呢？
——
程夏算是听清楚了。其实此次家长会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就是讲了讲学校本学期的各项计划还有学生们平时的表现。当然，因为明天就是欢迎会，可能是为了不影响大家的情绪，老师倒也没有特别指出哪位同学不好。
其实整个家长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各位家长明天尽量务必来学校参加欢迎会。以彰显学校对此次活动的重视。
程夏哼哼着从校门口走了出来。远远的就看到了前面正兀自游荡的小壮同学。
“徐爱卿！你给我站住！”这恐怕是程夏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呼唤小壮同学的大号。
小壮当时两腿一哆嗦，如定海神针一般站了下来。
他不是不想和程夏一起走。在心底里，他巴不得天天和心爱的小夏姐姐一起并肩而行。可他受不了小夏姐走在身边的感觉。心里就像长了无数只小手一样在挠他心里最软的那块软肉，又痒又麻，他怕自己说出什么或者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情来。
一旦被小夏姐发现他心底那肮脏的小秘密，他怕这位姐姐哪天会和忽然来时一样，忽然就不见了。
此刻，他正梗着一个小脖抬头望着天，刚好一量灰机灰过，他抬手指了指：“看，飞机。”
程夏真想骂他。
她自己打小是个三好学生，没经历过什么中二时期。一直以来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从来没有关心过身边的那些中二少年是怎么度过的叛逆期。
可眼下这小子明显就是处处要和自己对着干。啥叫“叛逆”？程夏把小壮这半年来的种种行为都归结为了叛逆。
反正就是处处和大人作对，你不舒服我就舒服那就对了！
程夏咽了咽口水，有心骂他又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看着小壮身上穿着自己刚刚洗好晾干的还散发着洗衣粉香味的校服。她又心软了。这孩子也是可怜见的，没爸管没妈疼的，二就二吧，谁让自己现在是他的家长呢。
程夏走上前去，掂起脚抬头揉了揉小壮的脑袋。意料之中的，这孩子又是一阵紧躲。
程夏笑了笑，没办法。
她从蛋糕店里拎出一盒“生日快乐”。小壮这才肯回过头来与她对视：“夏，夏……夏姐，你今天过生日吗？”少年低下头去，好像正在因为没有记住小夏姐的生日而暗自懊恼着。
程夏总算舒了口气。看来这个臭小子还是关心自己的嘛。
“傻瓜，今天是你过生日。十四岁啦，你都忘了？”
“噢？噢……”听到是给自己过生日，少年的脸上露出了这个年纪本该存在的欢快模样。
看他不再别扭，程夏也就不和他客气。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跳上了前面的自行车。昨天把两人的床单被罩还有冬衣都给清理了，手腕此刻正酸得紧。她可不想再拎着一盒重量不小的蛋糕在渐渐黑下来的街道上晃悠。
“走喽，小寿星，快点回家，今天看看二级厨师（某某物流师协会颁发的厨师证）给你露一手！”
好久没有人主动给自己过生日，小壮也是高兴的不行，一时间也就忘记了自己还在别扭着。好像又恢复了半年前那个厨房小帮手，在程夏的旁边左右转悠着。
俩人都是炊事熟手，不一会儿功夫就摆上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
程夏特意从店里拿回来一瓶葡萄酒。两人研究了半天总算把盖子给拔下来了。
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本来不想让小壮喝的，可看这小家伙今天也是高兴，程夏想着葡萄酒不碍事，少喝一点应该不会怎么样，就给小壮也倒了一杯。
俩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高兴。喝完了一瓶感觉不过瘾，于是就又从前面拿来一瓶接着喝。
红酒这东西其实最不能多喝。你喝的时候感觉没事，等你真发觉有事了，那就是真的有事了。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两瓶酒也见了底。
程夏左右瞧了瞧，感觉少了点什么。一拍大腿，发觉忘了叫荆伟过来了。
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就要去拿电话。小壮见他站不稳，一个快步上前来扶了她的腰。
“夏……夏姐，你干嘛？”
“我，我打电话叫……叫你大伟哥过来，过来给你过生日。”
小壮把她手里的电话夺了过来。本就握不稳，要是不接这么一下，其实也就直接掉地上了。
少年的眼睛有点直，但好像一点醉意也没有。他把程夏扶到里间坐在沙发上。一边拿毛巾过来给她擦脸，一边在她耳边温声细语的说着：“今天就不要叫大伟哥了好不好，就我们两个好不好，好不好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程夏。程夏见他像小猫一样蹲在自己旁边，孩子一样的撒着娇，就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今天什么都听你的。”
少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炙热的目光像是能把人灼伤：“真的，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嗯。”一声回语，像是同意，又像是呢喃。
小壮感觉自己的手心出了汗。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上次被骚扰芳芳的那群混混围殴都没这么紧张过。
“那，那……”他忽然结巴起来，心里的想法怎么说也说不出来。
程夏看他那结结巴巴的样子感觉好笑，就顺势推了他一把，差点把自己栽倒过去：“那什么那，有话就说！”
“那你让我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