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17章(1 / 1)
宋思未从她手中接过筷子,目光从她红肿的手心掠过,漂亮的薄唇微微翕合:“我只是好奇,既然烫,为什么你却没有扔掉?”
冉小灿窘迫地咳了两声,回答道:“那个……刚才只觉得烫,也没有想那么多。”
宋思未不咸不淡的应了声,继续做乳扇。
冉小灿初试碰壁,看着红彤彤的手,不想也不敢再试,索性和齐楚俩在一旁玩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就喝水。
一个小时后比赛结束。燕若水清点各个家庭制作的乳扇份数时,冉小灿和齐楚正蹲厕所蹲的昏天暗地。
冉小灿正在洗手,望着厕所前的镜子,看着齐楚从男厕里出来,一脸幽怨地看着她,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哎,你这是啥表情啊?”
齐楚继续叹气:“我怎么就无聊到跟你比赛喝水了呢?”
冉小灿睨着眼,没好气道:“喝水的主意还是你想出来的好吗?”
“冲动是魔鬼。”
“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反正懂的比你多。”
冉小灿囧,她竟然被一个小屁孩刺裸裸的鄙视了。
等她和齐楚磨蹭回会展中心时燕若水已经评选出优胜家庭了,宋思未的手再巧,也没能以一敌三。
活动结束后是午饭,殷姜早就帮她安排好了,所以她很轻松地陪应琴吃了个午餐。原计划下午去张家花园,饭后冬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去张家花园的计划只能推迟,各个家庭回酒店养精蓄锐,看天气情况而定。
冉小灿得了空闲和应琴窝在一起聊了些体己话,多数是注意身体注意孩子的,到后来应琴笑着说:“小灿,两年多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了?”
冉小灿神情一黯,是啊,她离开应琴时还未毕业,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而现在却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事无巨细她都必须注意,怎能不啰嗦呢?
应琴见她瞬间消失的笑意,也敛了笑,轻轻拉住她的手,认真地说:“你有困难可以说给我听,有伤心事我愿意当垃圾桶。你要记住,我和殷姜,是你最好的朋友。”
她眼眶发热,微微一笑,柔和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很好,你不用担心。”说出来又能怎样?只是多一个人发愁罢了。
伴随着雨滴声,冉小灿给应琴说了她班上熊孩子的趣事,一件又一件。直到饭点时她才去找宋思未,始终记得欠他的晚餐。
齐楚不知什么原因在跟宋思未怄气,呆在房里不肯出来。宋思未倒没推脱,应了声两人就借了酒店的伞出门了,在附近找了一家特色饭店随意点了几个菜。
宋思未两手交握在一起,语气缓缓的,像跳跃着的音符:“对于中午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希望你不要跟齐楚计较,我已经很严厉的批评他了。”
冉小灿想了很久才明白他说的事情,应该是齐楚叫她“舅妈”的事。
“他不会是因为被你批了才赌气不吃饭的吧?”要道歉的,应该是她,齐楚是孩子,她是成年人,更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可能吧!”
她笑了笑,没想到宋思未会这么郑重地道歉,说:“小孩子的话,又没有恶意,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谢谢。”
冉小灿发誓,和宋思未在一起吃饭,迟早要得胃病。气氛沉闷不说,他一个大男人吃得慢条斯理,她又不能狼吞虎咽,一顿饭下来也没说几句话。
结账时冉小灿叫来服务员,付款的却是宋思未,他说这顿饭,算是给她赔不是。
服务员看了他们一眼,半晌后说:“看你们吃饭都没怎么说话,还以为是拼桌的人呢。”
宋思未没说话,付之一笑。
冉小灿撑着伞跟在宋思未身后回酒店,在大堂休息区就看到应琴、殷姜和齐楚三人玩得热闹。应琴见他们进来,扬着手上花花绿绿的纸牌说:“你们要不要一起来玩You know?”
冉小灿的目光从应琴精致的瓜子脸上掠过,最后定格在齐楚身后那一架黑色钢琴上,咦了一声走过去。
“你这大堂里怎么还有一架钢琴?”
殷姜目不转睛地盯着纸牌,说:“酒店名字不是带了个琴字么?就买了架钢琴,算是应景,免费提供给住户……绿色反转,齐楚,归你出了……”
冉小灿的手指顺着低音区一直滑到高音区,最后坐了下来,盯着黑白琴键良久后轻轻按了下去:“索米索米索米多……”因为不熟悉键盘,一个音按下去之后要很久才会按下一个音。
齐楚站在她旁边努努嘴,示意她让座,说着自己就坐在钢琴前,抱怨道:“要不是你在这里制造噪音,我肯定要和琴姐姐来个华山论剑一比高下。”说着小手飞快的在键盘上跳跃,轻灵的音乐飘洒在大堂里的没一个角落。
冉小灿郁闷的吐血,她怎么忘了她带的是钢琴特色班。她一个门外汉,无异于班门弄斧啊!
她转身见宋思未已经坐在齐楚之前的位置上了,正拿着牌问殷姜怎么玩,殷姜眉飞色舞的给他讲解游戏规则。她挨着应琴坐下,看着对面的宋思未,他脊背仍旧直挺挺的,低垂着眉眼看着手中的纸牌,时不时点头。
她以为宋思未会跟他们一起玩牌,而后他说了几句就回房了。齐楚没搭理他,他也没有主动跟齐楚说话。
冉小灿他们晚上玩到很晚,挑棍子、UNO、三国杀、狼人游戏和谁是卧底,这个游戏厌了再换一个游戏。应琴身子重,易困,十点不到就去休息了。殷姜和齐楚拖着冉小灿一直玩到凌晨,最后她牵着齐楚的手,打着哈欠回到四楼。
她伸手将殷姜给的备用房卡给齐楚,嘱咐道:“要是你舅舅睡了记得动作轻一些,别吵醒他。”
“嗯,知道了。”齐楚严肃的点头,鲜有的乖顺。
“乖,睡觉去吧!”她揉了揉沉重的眼皮,掏出房卡刷开门,刚将房卡插、进取电卡槽时身后传来齐楚的声音。
“我今天很开心。冉老师,谢谢你。”齐楚语气有些生硬,却很清晰。
她愣在原地,转头时走廊里只余下孤寂的灯光。她嫣然一笑,真是个熊孩子,说谢谢都别扭成这样。
谢她什么?陪他玩了一天?
她按了开光,白炽灯的灯光洒满房间,房间布置得既温馨又浪漫,到处都堆着彩色的气球,和她出门时完全不一样。她头顶是旅行用的蓝色晾衣绳,上面用夹子夹着很多照片。她看向第一张,那是她到辛菲罗波尔的第一张照片:她仍是短头发、娃娃头,只是留着齐刘海,咧着牙露出颊边的酒窝,乐呵呵地看着镜头,身旁是嘟着嘴的应琴。
她记得,这一张照片是分宿舍后殷姜照的,纪念她和应琴结成室友同盟军。
第二张她在哭,新月眉皱着,漂亮的杏眸里带着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来一样。这张照片是读预科那年过生日,她想念小尘和爸爸,哭着吵着要回去的时候应琴拿着相机说:“再过一个月就能回去了,哭啥子?你再哭我就拍下来,挂在咱宿舍门前辟邪。”
第三张、第四张……
冉小灿捂着嘴唇,泪如雨下,这些照片里呈现的都是她在乌克兰的点点滴滴,殷姜和应琴陪着她走过了青葱岁月,也见证了他们的革命友谊。
她视线落在古典风味浓重的桌子上,上面放着一个小蛋糕,蛋糕上的字很小,却很清晰:小灿,生日快乐。
她吸了吸鼻子,十一月二十二日,是她25岁的生日啊!
她艰涩地挪着步子,红着眼眶看着睡着了的应琴,仿佛回到了在克里米亚的日子,没有烦恼,只有快乐。
应琴悠悠转醒,看着冉小灿蹲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顺过手表看了下时间,旋即笑着说:“小灿,生日快乐。”
“嗯,很快乐很快乐。”
应琴坐起来,望着房间里的蛋糕,懊恼地说:“我怎么就睡着了,准备给你一个惊喜的。”
冉小灿摇摇头:“很惊喜,真的很惊喜。”顿了顿,问,“你上来之后就是在布置房间?”
应琴点头:“嗯,我和殷姜一盘算,你这一离开,我们又不知道何时才能聚在一起,刚好你生日,我要好好陪你。”
“孩子出生,我肯定要过来。”
“还不是怕你到时候没时间。不介意咱俩睡一个窝吧?”
冉小灿调笑道:“就算我介意你也不会挪窝好吗?”
“聪明,我只是通知你,而不是征询意见。”
冉小灿钻进被窝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应琴和殷姜大她一岁,从来都把她当作妹妹来对待,大学五年把她呵护的很好,是她的避风港,为她遮风挡雨。
这一晚冉小灿梦到了她回到了大学时期,跟在殷姜和应琴身后穿过幸菲罗波尔的大街小巷,走过学校的每个角落。还有一起去看海的日子,黑海亚速海的海风亲吻着他们的脸颊,浪花热情的拥抱着他们。
最后景致一转,她梦到自己湮没在干净透明的海水里,愈挣扎下沉的愈厉害。
冉小灿猛然惊醒,床头灯微弱的光线让她看清身旁沉睡的应琴。她侧身弓着背,看了眼暗黄色的窗帘,之后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翌日天朗气清,因为有了殷姜这个免费劳动力,冉小灿一整天都陪着应琴消磨时间,过得既轻松又自在。
班级活动在殷姜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进行,八点半活动小结后冉小灿接到了燕若水的电话,她哭着对冉小灿说:“冉老师,齐楚……齐楚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