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局中人(1 / 1)
某个房间,一张桌子,三台显示器相对夹角摆放,屏幕点亮。
左边这台显示出蓝天白云的草原风景,内置的扬声器传出声音:“据消息狐狸已经失联,说明出现了第三方势力介入,我方的已经被迫实行B计划,但到现在为止,我们掌握的信息都没有共享,你们就没思考过局面要超出掌控。”
“我们已经做出了安排,人手下午已经全部到抵达华亭,关于细节的掌握我们也很有限,因为没有前例可循,我们的意思是以观察为主。”最右边显示器里是一个隐藏的黑暗中的陡峭身影。
中间的液晶屏显示出一副彩色古装人物画,从衣着看起来应该是古代帝王像:“入局者就要有觉悟,别总想着自己可以操纵棋盘外的事情,要知道你们不是规则的制定者,做好分内事就行了,信息的共享?从古到今,信息从来没有对称公平过。”
“分内?难道你认为我们对这种超出理解范畴的神话…”右边显示器里的身影冷哼了下,好像表达着某种不屑,继续说道:“我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如果你坚持,我可以现在就做出最终表态:我们不在乎。”
“看来天下太平几十年,身处南方富饶地方的那些遗老遗少骨子里的世家气息又开始弥漫了吗?听清楚,中国无世家!你那套龌龊把戏在地方上偷偷耍着就足够了,莫要以为时代进步,又轮到你们出来指点江山了,我丑话说在头里,到时候抄家杀起头来,可别大哭嚎啕。”中间显示器里传出冷冽尖刻的话语,丝毫不留情面。
“现在不是四十年前,你以为能再掀起滔天大浪么。”显示器里那道身影淡漠开口。
“好了,时间宝贵,我不是来看你们摆谱的,嬴政说说后续吧,毕竟是你提出来的。”左边显示器里的声音说道。
“有些事情,不过就是再做一遍,不要想得太复杂了。”中间显示器态度依旧十分强硬,却也没再多说,“关于细节,我们也没有更多的信息,只确认两点:但如果这是神话,那就是改变世界的神话,如果是意外,那我们要做的就是彻底杜绝它的再次发生,其他的,静观其变再做处置。”说完这些,中间的显示器消灭了,暗了下去。
“入局就要有的觉悟,也许吧,但我们不应该有。”左边的显示器也泯灭了。
沉默了很久,最后右边的显示器里的那道身影也融化在黑暗中。
……
暮然广场,入夜,明月朗空,微风酥软。
经过一天的晴天日照,温度回升,广场演出使用了很多大型灯光设备,热量散发,加上广场密集人群,初春的寒峭都不见了。
晚会还没有开始,所以陆渊只好在主办方给“江华传媒”专门安排的观看区休息。
他决定辞职之后就离开慕然镇,先去童年生活过的那座小镇上的沥青路寻找线索。
“陆渊先生是吗?”
面前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胡子拉碴的大汉,脸上带着稍显僵硬的友好表情,询问说着,他的双手还做出一个古代礼节。
“自我介绍一下,东方北邙,是特地来找陆渊先生你的,我可以坐下吗?呵呵。”
“哦,请坐,我们好像不认识,不知道东方先生找我什么事情。”
东方北邙和善的笑着,打量着陆渊,说:“陆先生,下过棋吗?”
陆渊一愣,只感觉这人说话出人意表,摇头说:“下是下过,你总不是找我下棋的吧。”
“陆先生请看,这像不像一块棋盘?”东方北邙指着眼前不远处正在布置地灯的演出广场。
广场是圆形的,周围阶梯层级升高环绕中心,在边缘树立了八根希腊神话风格的白色水泥立柱,中心的广场地面是大块的花岗岩铺就,接缝处用黑色的条文石契合,演出灯光已经亮起,一条条的黑色纵横线路把中间场地切分开来,看着确实像一块巨大棋盘。
“确实像。”陆渊认同,感觉这人像是要隐喻什么,短时间也猜测不透他的用意。
“不知道陆先生棋力如何?”东方北邙继续问。
“很普通。”
“那么陆先生,很不幸的告诉你一个消息,你我都已经身在局中而不自知了。”
陆渊还是没有把握到东方北邙的意图,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问:“局中?这是什么意思?”
“对弈之道,有上中下三层境界之分,下者千虑,力求棋面全局计算,进而取胜。”
陆渊知道,下棋能全面计算局面的人,非国手不能做到,他却说这是下者境界。
“中者对弈,胜负已不在棋盘上,无所不用其极,旨在全力让对手眼盲心瞎,从而落败。”东方北邙停下看着陆渊,微笑问道:“陆先生,你认为上者对弈,该怎么样?”
陆渊皱眉,从对话以来,自己始终没摸清对方的交流意图,思路被牵着走,他稍作思考说道:“按你的思路,最高的对弈之道当然是直接拿起棋盘砸过去,不过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人生如局,当局者迷,你我身在局中,当然不能自知,我这次来,其实是想跟你合作。”
“什么意思?”
“陆先生你看,这广场上来往人群,他们都在自己的局中不能自拔,迷失方向,麻木不仁。”
“抱歉,东方先生,我不是哲学派,对这些不感兴趣,没法和你探讨关于人生的话题,咱们恐怕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合作。”
东方北邙笑笑,竖起右手一根手指:“一个梦。”
陆渊心一跳:这是说到到正题了,问到:“什么意思?”
“你的梦不是巧合,它是钥匙,让你有了入局的资格,却没有落子的能力;而我,恰恰有落子的能力,所以我们应该合作,跳出这个棋局,下赢它,你找到你需要的,我也得到我想要的,一举两得。”
东方北邙很淡定,甚至悠闲,他知道自己掌握主动权,开始步步展开局面。
“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巧合,什么钥匙,什么棋局?”
陆渊心里非常震惊,他不认识东方北邙,梦也是今天做的,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为什么会知道,而且他说的,自己完全不理解。
一直仔细观察陆渊的东方北邙看到隐藏在陆渊眼中深处的震惊,他知道自己推断是正确的,虽然自己的信息权限掌握的十分有限,但多年的敏锐思绪,让他嗅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才会在中午果断的除掉狐狸,就目前看起来,这个险冒得很值。
“陆先生,相信此刻已经八方云动,各方可怕的势力已经汇集慕然镇,请你慎重考虑,我们时间不多了。”
陆渊不能理解自己只是一个梦,东方北邙会有这种说法,好像是改天换地的大事件。
“我该怎么做,你知道的是什么?”
“陆先生,你的梦是神话,也是开启神话的钥匙,我知道的就这些,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你跟我马上离开慕然镇。”
悦耳的来电铃声响起来,陆渊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的跳跃音符灵活的舞蹈,像是一个欢快的精灵。
“喂,陈总你好。”
“陆渊,你到了演出广场了吗,位子我给你安排好了,就在12号,和我同桌,我一会儿就到。”听筒里陈虹的声音很轻快,很好听。
“我到了……好,一会儿见。”
挂掉电话,陆渊心思飞转,一切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超过自己理解范围,似乎自己真的落入了一个看不到的巨大谜局之中。
神话?这是什么意思,神话从来不是传说么,谁能不朽成神话呢,做梦的神话难道不是很正常。
东方北邙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自己这个梦,还说的这么玄奥,他的目地是什么……
正在思考中的陆渊感觉肩膀被人从后边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张溜溜来了。
“陆大家,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刚才的电话是陈姐打来的吧,我可是听到了啊,你的位子她给安排好了,和她一桌,嘿嘿,你两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作为这场演出的主持人,张溜溜今晚穿着很夸张,一身亮晶晶的皮革西装,头发漂染成了斜斜向上飞起的火焰,还带着一顶西式礼帽,像是前卫时装发布秀场上的模特。
陆渊思路被他打断,又听他像个老姑婆的嘴编排起来,忍不住苦笑说:“别闹了,你不是主持么,不在后台忙着台词背诵,怎么有空来找我?”
张溜溜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双眼上翻:“那还不是陈姐给知会我给你调换座位,你两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奸情。”说话之间看到东方北邙,夸张的张大嘴巴:“这哥们谁啊,你朋友?这一脸粗矿胡子,当代豪客啊。”
东方北邙眼中光芒闪现,没有接茬,转向陆渊说到:“陆先生,我们还是……”
话没说完,陆渊打断他说:“东方先生,你的提议,我还需要考虑。”陆渊并不了解东方北邙,也不知道他说的话真实性,不可能跟他这样仓促离开。
东方北邙的表情凝注,随即释然,眼里不易觉察的露出讽刺:“那好吧,这是我的名片,陆先生随时联系我”他递上一张名片,转身离开,走进人群,片刻不见踪影。
张溜溜在一边,有些不知头里的看着,他本以为那当代土匪般的中年大汉是陆渊朋友,但显然不是这回事儿,抓抓脑袋说:“这人到底谁啊?看着牛哄哄的。”
“管那么多呢。”
张溜溜也不多问,又转回了老话题,嬉皮笑脸的说着:“陈姐对你这么特殊,该不是你两在搞什么地下恋情,瞒着大家吧。”
“流氓溜子,在嚼什么舌根呢!”一声清脆响亮的话语从背后传来,张溜溜闻声去看,当时眼珠子发直,呼吸也屏住。
珍珠亮蓝的斜背低胸断裙勾勒出陈虹曲线玲珑,乌黑长发垂落后背双肩,裸露皮肤被灯光一照,柔和清透如软玉,精致妆容完美描画美丽容颜,像是安妮仙境中的精灵,她身旁站立着也十分动人的秋月,刚才就是她在骂张溜溜。
陈虹首次忽略了张溜溜的狗眼放肆,她缓步走上前,白皙耳垂上的水晶流速坠子前后摇曳,嫣然笑意如花绽放,腼腆说到:“看着还行吗?”
张溜溜当然是脑袋上下晃荡,陆渊虽然知道陈虹爱美,每天见她打扮精致,但这样展现女人魅力的装束也是第一次见到,也是觉得明艳秀丽,有无双姿态,赞许说着:“非常好看,当代佳人。”
陈虹听他这样说,心好像在蜂蜜里浸润甜蜜开心,手心被秋月轻轻一捏,传来个眼神:我说的吧,这样美人,哪有人不动心呢。
这时候广场灯火通明四方照射,地灯也早已亮起,道道光柱射向天空,观众也开始渐渐入座,舞台的音响已经开启,放着轻缓旋律,很多人也看到了陈虹秋月这两个美女,投来欣赏目光。
秋月上下打量张溜溜,凤眼斜觑:“溜溜,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晚会都要开始了,还不去准备。”小腿儿伸出,准备踢他。
张溜溜往外跳开,嘻嘻哈哈笑着,跑回后台去了。
“陆渊,咱们也过去坐吧。”陈虹从来都是个爽朗大方的性格,众人眼光中从不会怯场,只是听从闺蜜秋月的办法,一会儿要和陆渊表明心迹,也不由腼腆起来。
陆渊答应一声,三人找到12号桌,分别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