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Chapter 41（1 / 1）
凌晨，味精满脸疲倦地从计程车上下来，看了看还黑着的天，叹了口气。临时照顾陈伟霆的助理一看到味精，立马跑了过来，也是满脸憔悴，拉着味精就往公寓大楼里走，着急地说：
“他把门从里面反锁了，我用钥匙也打不开。手机也关着机……”
“嗯，我知道了……”
味精皱着眉应付着。陈伟霆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William！”味精嗙嗙嗙地拍门，也不管这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没用的，”助理在旁边小声提醒着，“我敲他的门敲了四天了，他一点回应都没有。会不会他根本不在这儿啊？”
“我查了他护照的使用记录，”本来就心烦，助理还喋喋不休，味精更加没好气。“前几天他确实回了一趟国，不过当天就又飞了米国，然后就没有出国记录了。”说完，又朝门里大喊了一声：
“William！我顶你个肺啊，同我开门！！卑公司知道呢件事你实死梗啊！（给我开门！！让公司知道这件事你一定死定！）”
这声狮子吼把助理吓得本来想说话的都立刻闭了嘴。连带对面公寓里都亮起了灯。
两人在门外等了一阵子，里面依然没有动静，味精头上暴起一根青筋，嗙嗙嗙地拍得更大声：
“陈伟霆！我唔系同你讲笑，依家即刻同我开门！唔系等阵我稳个锁匠开佐门入到去，我就没甘好讲嘢了，听到未？！（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现在立刻给我开门！否则等下我找个锁匠开门进了去，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听到没有？！）”
门里没回应，倒是旁边的公寓里响起了一个浑厚的男低音：
“Fuck！！Shut up！”
助理缩了一下，拉拉味精：
“我们还是直接去找锁匠吧？”
味精按捺下想踢门的冲动，点点头。谁知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有些嘶哑的声音幽幽地从门里飘了出来：
“……你细声点啦……吵住我个头好痛……（你小声点吧……吵着我头好疼）”
味精一把推开门，首先看到的是陈伟霆顶着一头乱发，毫无形象地佝偻着腰背，晃晃悠悠地又往床边走的颓废样。再一听这话，味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头痛？我仲头痛啊！工作佐sen日又卑人一个电话叫来米国，三十几个钟无训过！（我更头痛啊！工作了一整天又被人一个电话叫来，三十多个小时没睡过！）”
味精愤怒的声音在整个房子里回荡，陈伟霆啧了一声，捂住耳朵就倒在了床上，缩进了被子里。
“你、唔、好、训、啊（你别睡）！”味精走过去一把掀起被子：
“你同我讲明先，点解（为什么）手机要关机，点解助理敲门你唔开，点解甘多日唔去上课（为什么那么多天不去上课）！”
在高分贝的强烈刺激下，陈伟霆痛苦地闷哼了一声，把耳朵捂得更紧，脸都皱成了一团。味精看到陈伟霆胡子拉碴的脸也吓了一跳，剩下的质问都吞回了肚子里。
“你块面……你唔系训佐甘多日无醒过啊嘛？（你的脸……你不是睡了这么多天没醒过吧？）”
但是眼睛下面那重重的青色眼圈又不像是睡了这么久的样子啊？
“我琴日下照先翻来……咩甘多日……我无关机啊……（我昨天下午才回来……什么这么多天……我没关机啊……）”
“仲话无……（还说没有）”味精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虽然语带责备，但是声音却放轻了下来。
手机打不开，看样子是没有电了。味精给手机充上电，观察了一下皱着眉头闭眼睡觉的陈伟霆，疑惑地问：
“琴日下照？你去佐边？个老师话你五日无去上课了喔。（昨天下午？你去了哪儿？那老师说你四天没去上课了哦。）”
床上的陈伟霆呜呜地哼唧了几声扭动了几下，突然努力睁开眼，问道：
“五日？”
味精点点头。
“无可能啊？”陈伟霆仔细地回想着。
“今日几号？”
“23。”
“咦？”陈伟霆瞪大眼。“唔系21咩？（不是21吗？）”
“你无事嘛？（你没事吗？）”
味精伸手摸了摸陈伟霆的额头，温度还算正常，但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底下血管的跳动。跳得这么剧烈着实有点可怕。
“……头痛……唔系啊，今日应该21挂？唔通我训佐sen三日？（不是啊，今日应该是21号吧？难道我睡了整整三天？）”
陈伟霆又皱起了眉头，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想什么都想不清楚。
味精见状，一把拉起了陈伟霆。
“同我去医院。”
B超并没有显示任何异常。
味精一遍一遍地看着手上的几张检查报告，翻得哗啦哗啦响。旁边的陈伟霆在和他一起等待血检结果的时候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让味精越发的担心。
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眼圈还出奇的重。来医院的路上在车里就睡了过去，做B超的时候差点又要睡着，刚刚抽血针戳进去的时候痛得明显全身一抖，现在就连呼噜都要打出来了，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味精扶住陈伟霆的头仔细地观察了好一会儿，除了憔悴也没看出些其它的什么，只好默默拿出纸巾把他嘴角泛着光的唾液擦掉。
“Mr.Chan？”
一位医院工作人员走上前询问。
“Yes！”味精回答，两下摇醒陈伟霆，半架着他跟着护士走进诊室，把半软的某人扶到椅子上放好。
老医生戴上眼镜，眯着眼看了看血检报告，又皱起眉头看了看东倒西歪的某人和满脸焦急的味精。仔仔细细地把报告又看了几遍，才推了推眼镜，示意护士出去并把门带上，留下他们三个人呆在诊室里。
“……最近嗜睡？”老医生问道。
“…………呼噜…………唔！”陈伟霆连眼睛都没睁开，被味精一记肘击打得闷哼了一声。
老医生点了点头，又问了句：
“头痛？”
陈伟霆揉揉眼，脑子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点点头，补充道：
“就好像有人在里面打鼓……”
老医生在电脑上打了几个字，又问道：
“记忆模糊？”
陈伟霆又花了几秒钟思考，才点了点头，看了旁边的味精一眼：
“我连怎么到这里的都没什么印象……”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睡！味精在心中喊道，把歪倒在他身上的陈伟霆扶正。
“意识混沌？”
“意识……”陈伟霆张口接了两个字，眼皮拼命打架，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味精扶了几次扶不好，只好任他软绵绵地靠在自己身上，主动询问医生：
“Doctor，请问这是怎么回事？贫血吗？还是……”
老医生扶了扶眼镜，面无表情地开口：
“他最近是不是服用了什么精神药品。”
味精反应了一会儿，突然眼睛猛地睁大，一把拽住陈伟霆的衣领，声色俱厉道：
“你条扑街仔好学唔学学人啪丸？又几巴闭喔？！就来命都冇埋我睇你仲风流得几耐！！（你@#￥&#&什么不好学学别人嗑药？你牛逼了啊！我看你搞到没命的时候还可以牛多久！）”
陈伟霆被吼得耳朵嗡嗡作响，头痛欲裂，难以忍受地低吼着推开了味精。被推开的味精更加愤怒，冲上去抓住陈伟霆就死死瞪着他：
“死靓仔哈啊？！ong我啊啦？我同你讲紧正经嘢，你仲唔知死？（你个死小子！还推我？我在说正经事，你到底知不知道怕死啊？）”
“我无！我无啊！！你咪嗌甘大声…………（我没有啊！你别叫那么大声……）”
老医生看两人快要打起来，虽然听不懂中文，更逞论是粤语，倒是从两人的语气和表情动作上看出了什么端倪，于是开口劝道：
“请冷静一下，不要误会，我说的精神药品，不是指成瘾性精神药品。”
味精抓着陈伟霆正要开打，猛然听到这句话，心里瞬间松了下来。
陈伟霆咳了几声，头顶在桌上又睡着了……
“不致成瘾，按常量用的话也只是稍微刺激身体，使身体兴奋，并没有太大害处。但是……”老医生把血检结果给味精看，“这用量太大了，超过了正常用量的好几倍。所以才出现我刚才所说的一系列症状。”
味精紧紧地抓着那几张纸片，震惊地盯着上面明显高出正常值的几项数据。
“嗜睡是最主要的症状，这是身体自我保护的机能。其余的头痛、意识混沌、记忆模糊等等，都是因为脑部受损……”
老医生一边说，一边在电子药单上选择药品。
“那……”味精看了眼打着呼噜的陈伟霆，放下报告，擦了擦手心的汗，“怎样……去除这种药物呢？”
医生勾选上几种药，一边回答：
“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你让他配着我开的这些药，加大运动量，促进血液循环，早点稀释它，再慢慢分解。”
味精皱着眉听完，向医生道了谢，就扶起陈伟霆要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被老医生叫住了。
老医生只说了一句话：
“你让他别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William这是惹上了什么麻烦？味精迟疑着点了点头，向老医生道别。
脑子里搅啊搅啊搅……混乱成一片。
旁边也一直嗡嗡嗡的有人说话，断断续续地传进耳朵里。
“……在这边……照顾……几天……帮我……安排……”
陈伟霆慢慢地睁开眼，一个模模糊糊的黑色背影坐在他床旁。
“……峰峰……”陈伟霆张口喊着，伸出手去，总觉得有什么话想对这个名字的人说，但是想说什么，叫作这个名字的人是谁，脑子里一时间想不起来。
那人放下电话回过头，握住了他的手。
“你醒啦？好点没？”
手的温度不一样……
陈伟霆模模糊糊地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那个影子，就又不受控制地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