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1)
陈晓珂的出租屋在ME花苑26号502室,房租很合适,但是房东好像在陈晓珂搬进来之前有过装修,在陈晓珂搬进来的时候,都撤掉了,这一切的痕迹都很隐秘,如果不是陈晓珂需要将必要东西都搬进来,也不会发现,这个房子有人住过,而且是很多人,她猜想是之前的房客,可是装修被撤的痕迹却是最近的,也就是说,之前的房客在502住下的时候,没有经过装修,那为什么到了自己,却要自己准备必须品呢?陈晓珂对此实在无法理解。
502的户型很像老房子,这也是陈晓珂选择的最主要的原因。它和老房子不光是结构相像,就连同房间也一样,厕所和厨房形成夹角,次卧正对着厕所,主卧和次卧中间隔了一间储藏室,储藏室和书房隔了一个餐厅和客厅,在正对厨房的东面是另一间次卧。不同于老房子楼下的无人居,402里住着四口之家,他们养了一条博美,那是陈晓珂最恨得牙痒的地方。
博美是小型犬,有些神经质,一丁点儿的动静就能惊动它,而后就是歇斯底里般的吠叫,吵得人头疼。那户人家有一对儿女,是的,也是龙凤胎,每天早上六点多就要出发去上学,如果陈晓珂是早班还好,可是如果轮到是晚班,那么那条该死的狗,就是陈晓珂睡眠不足的缘由,至于到了晚上六七点,孩子们和大人们都回来了,那条死狗又开始叫喊,将三四点补觉的陈晓珂吵醒。
这不是最让陈晓珂抱怨的,最让她不满的是,那家人出门遛狗,那狗对着整栋楼的住户没有一个叫的,唯独是自己,只要出现在这死狗的面前,这死狗就开始没命地叫。陈晓珂被它闹得不胜其烦,终有一天,陈晓珂决定偷偷给那条狗吃药。她走到ZY农贸市场,那里有不少人叫卖老鼠药,她挑了一个比较固定的摊位,走过去,问那个人要了老鼠药,仔细裹好放进包里,她可不想误食。
五月十三日,那条死狗终于死了,可以安心睡一觉了,陈晓珂的心情好转起来,可是这一晚,并不如她所想的安宁。
白色的房间,生锈的铁门,还有一个红色的沙发,“啪踏啪踏”陈晓珂走过,发出像是踩在烂泥里的声响,“啪踏啪踏”在陈晓珂后面还有一个人走过,发出像是踩在烂泥里的声响。红色的沙发,在白色房间的角落,陈晓珂走近去看,上面有一个骰子,骰子是红色的,上面点着白色的点,1、2、3、4、6,没有5。
门里发出声响,走近些,走近些,谁在哭,痛苦得像自己;门里发出声响,再近些,再近些,谁在笑,快乐得像自己。骰子投到五,可是没有五,是一把钥匙,钥匙打开门,门里的人是谁,一声不吭。
生锈门,潮湿的楼梯,通向哪里,不知道,不知道,白色的墙被红色染没,下去,快下去,即使下面也看不到出路。脚踩在地面上,发出“啪踏啪踏”的声响,骰子投到三,火把点燃,沿着一整条楼梯,照亮了脚下的路,谁的身体在地上,腐朽。
红色的房间,木质的门,还有一个白色的沙发,骰子投到四,帘子从天降,小丑站在眼前,红色的鼻子,卑微的姿态,在笑着什么,迷雾从帘子后面弥漫开,小丑的妆也花掉,在哭着什么。木质的门打开了,通往一个金色的大厅。
金色的大厅都是鸟笼,笼子里装着夜莺,夜莺在高歌,无数声音聚在一处,杂乱无章。骰子投到一,鸟笼全打开,金丝雀不逃,还在安稳地唱歌,骰子投到二,鸟笼砸下来,金丝雀不逃,安稳地死去。
谁在哭,谁在笑,就在骰子消失的一刻,一个女孩跑出来,她伸手递出一朵玫瑰花,它正在枯萎,化成灰,一只蝴蝶翩然飞舞过,朝着远处去,那是一个大花园。大花园里开满花,都是玫瑰花,女孩转身走,拿起一把大剪刀,剪去多余的花枝,隐隐露出下面死去的人们,是他们在哭,是他们在笑。
玫瑰花在一瞬间凋谢,女孩已不见,花瓣铺成的路,下面是死去的人,“啪踏啪踏”,脚步声响起,从身前,从身后,从左从右,响在耳膜里,响在脑海里,好痛苦,捂起耳朵还是有。“啪踏啪踏”没有人在走路,没有花瓣铺路,脚下踩的就是人。那些人的眼睛还在转动,目送外来者往前奔逃,一步两步,一眼两眼。
脑中猛然清醒,陈晓珂睁开眼,望着白乎乎的墙壁,想着刚才那个古怪的梦,梦里的是什么,为什么和之前梦见过的梦,完全不一样,甚至是沾染着浓重的西方色彩,发生了什么?陈晓珂看看时间是下午三点,她准备下楼走走,放松一下。
电梯一直往下,她听见一楼传来声音,“501又住人了,难怪圆圆要叫唤。”“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圆圆了。”“呵呵,大概是死了吧。”“我看,我也还是早点搬出去。”“你怕什么,不是有人住进去了吗?”议论的声音很模糊,但是大概的意思可以听清楚,此时的陈晓珂宁愿是没有下楼的决定。
电梯停在一楼,电梯门打开,议论声戛然而止,是两个女人,她们赔着笑向陈晓珂打招呼,在陈晓珂出电梯门的一刻,迅速扭身进去。陈晓珂的心里从此埋下了怀疑和恐惧的种子,她不知道这和之前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不过她改变主意了,她要去和房东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