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像雾像雨又像风（1 / 1）
1
人虽然坐在电脑前，可我的心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眼前的电脑屏幕已经进入了保护模式，我却一直一动不动地坐着，不是不想工作，真的是无心去工作，无力去工作。
转身站到窗前。今天的阳光很好，高楼大厦被笼罩在阳光下，道路上的人群匆匆忙忙，一派大都市的繁华景象。
可是，这繁华的背后，隐藏了多少龌龊和隐忍，没人说得清。
抬眼望了望电脑上的时间显示，已经快十点了。上班已经快两个小时了，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
也是，我的心那么乱，即使用再多的时间去梳理，怕也是理不清的吧。既然理不清，倒不如让自己从沉溺的悲痛中探出头来。
人生，至少不应该让自己在抑郁中窒息。
想到这里，我强打精神，从手包里拿出化妆袋，直奔卫生间。
达万公司的卫生间，不得不说，确实是很豪华的。
地面的防滑砖和顶棚的天花，都是国外进口的；墙面的大化妆镜，用金色的雕花镶边，十分华贵，让人一看就有一种贵族生活的感觉；而最为奢华的是，卫生间里，每天都点着香薰，据说都是齐德山亲自挑选的味道，纯粹进口货。
据公司的老员工说，齐德山之所以这么重视卫生间，是因为她已故的太太对卫生间的环境非常在意。而齐德山在他太太病故之后，把对太太的爱，直接转化成了卫生间的装修装饰上。那些传言，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从我的角度来看，如果齐德山真的那么爱自己的夫人，他又怎么可以和姚琪那样亲热。难道他可以在思念一个人的情绪里，又去和另一个人逢场作戏，甚至卿卿我我？
此刻，我就站在那面雕花的大化妆镜前，准备化妆。
镜中的自己，因为昨晚长时间的哭泣，一双丹凤眼已经肿成了烂桃子一般。加上早上起来没有化妆，蜡黄的脸色配上浓重的黑眼圈，不单是丑，还有落魄。
我拿出粉盒，往脸上轻轻地铺了一层粉，然后又擦了点深紫色的眼影，脸上才有了点神采。
手往化妆袋里摸索，碰到了口红。那支橙色的口红，还是去年我生日的时候，林可峰送给我的。当时他还在上研究生，生日时候将这支口红发了特快专递给我。
拿到它的时候，我是十分惊喜的。那颜色，很亮，很清澈的感觉，擦到唇上，就让人有了一层温暖的颜色，我喜欢这种感觉。
而现在，依然是那支口红，就在我的手里，我却只感觉到冰冷。
紧紧攥着那只口红，往昔的快乐还有近来的悲伤，一个接一个地跳进我的脑子里，从我的眼前闪过，我的眼睛又一次不争气地湿润了。
2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
我有点惊慌地回头看，姚琪着一身精致的浅灰色套裙出现在门口。
我慌乱地掏出化妆棉，去掩饰眼角的泪水。
“哎呦，真巧啊，小安也在啊。”姚琪依然用夸张的语气表达她自己。
“哦，姚总监，是很巧。”我没有将脸转向她，因为我怕她犀利的眼神看穿我的心事。
姚琪风姿绰约地扭动小蛮腰，走到我身边，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冲着镜中的我笑了一下。
我也冲着镜中的她，回了一个笑，并且假装很认真地擦口红，掩饰我的心情。
她向前探了探身，盯着镜中的我，突然说：“小安，你的眼睛……”
“哦，我……”我没想到她一下子看到我肿的眼睛，我慌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昨晚睡前喝太多水了吧？”她突然咯咯笑起来，那眼神透出一丝狡黠。
“嗯，是，是有点。”
“以后睡前，可不要这样了”，她捏了下我的肩膀， “女人啊，就是要学会保养，学会爱自己”，她用手指头轻轻卷着胸前的大波浪长发，然后将嘴唇靠近我的耳边，“不要因为任何事情伤害自己，包括臭男人”。然后，她哈哈大笑，那笑声放肆、张扬。
“哦。”我只能低声应着。
“好啦，你接着化，我去了。”她冲着卫生间努了努嘴。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3
临近下班的时候，堂妹安静突然打来电话，说是今天休息，要过来找我玩儿，于是和她约好下班后去公司附近的星巴克见面。
匆匆赶到星巴克的时候，安静已经到了，她那一头耀眼的红色短发，依然那么扎眼。
看到我，她站起来，大幅度地挥动起双臂，我赶紧向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以免她在那样的环境里大喊。
“姐，我等了你半天了。”安静嘟了下小嘴儿，撒娇地说。
“哦，是吧，那不让你白等，这顿我请了。”我掩饰自己的不开心，故意和她开玩笑。
她却抿着嘴笑起来，很神秘地说:“姐，今天不用你请，有人会抢着付账。”她的笑容里，露出少女可爱的小狡猾来。
我被她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刚来这里没几天，就已经有了抢着付账的朋友？我有点不相信。
刚想问她，她却突然间站起来，又一次大幅度地向我的身后挥动双手。
是谁？那个抢着付账的人来了？我赶紧扭身向身后看，一个面容俊朗、身形挺拔的男人正朝着我们走过来。他的笑容那么迷人，又那么熟悉！郑直，真的是他？！
还没缓过神来，郑直已经坐在了我身旁的位子上。
“我来晚了。”他微笑着打招呼。
“你就是来晚了，说吧，怎么罚你！”安静两手轻拍着，语气里满是兴奋。
我没说话，尴尬地朝郑直笑笑，天知道那个笑容该是多么的僵硬。
自从和苏伊曼在郑直家避难的那晚之后，我就没和郑直单独说过一句话，准确地说是我没有和他主动说过一句话。
在公司，我会想各种办法避开他。倘若真的是开会或者其他不能避开的，我就尽量不抬头，至少不会看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那一夜的轻吻，就当做一场梦过去不就行了？
可是我，就是怕看到他。也许潜意识里，我无法原谅自己，那样的做法，是不是一场无意识的出轨？无论如何，我如此害怕想起那夜月色里郑直的柔情，仿佛一想起，就会陷入那无底的温柔里。
“那我就请大家吃饭以表谢罪，怎么样？”郑直把脸转向我，我赶紧避开他的眼神。
“啊，只有吃饭就够了吗？你看，两个美女等了你半天呢。”安静晃动一头红发的脑袋，继续撒娇。
“别闹了，安静！”这句话冲口而出，瞬间连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我脱口而出的话。我是怎么了？
安静似乎是被我的态度惊住了，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哦，是，光吃饭怎么够呢，呵呵，吃完饭，咱们再叫上几个朋友去KTV。”郑直没有理会我的反应，仿佛没有听到我说的那句话。
“郑直，我……”
“别说了，今天就这么定了吧。”我刚开口，就被郑直的话打断了，他的眼神很坚持。
我没有再说什么，也许是被他坚定又温暖的眼神震慑了。
4
星巴克的咖啡，我喝的有点不安；丰盛的晚餐，我吃的有点慌乱。
吃过饭，郑直带我和安静去了附近的钱柜KTV，要了一个迷你包。
安静开心地不得了，不断地唱着时下流行的网络歌曲，一个人沉浸在半疯狂的状态里，又蹦又跳。
趁她唱歌的当儿，我一个人躲出了包房。
四下里传来各个包房里的歌声，有的抒情，有的摇滚，有的动听，有的跑调，让人心头更乱。
我必须离开了，也许不需要任何理由，我只是心太乱而已。
走到电梯口，按了键，电梯上来了。电梯门轻轻打开，我刚要抬腿上电梯，右臂却被一只大手拉住了。转身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是的，就是郑直。
“去哪儿？”他简洁地问。
我转回身，从他手里抽出胳膊，也简洁地回答，“回家”。
他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不敢看他，然而，我能感受到那温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安宁，我想，我想我们是朋友”，他突然说出这句话，语气有点激动。
我抬头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是啊，我们一直都是朋友，无论在工作中，还是在生活上，他都像是我的哥哥，爱护我，帮助我，我们怎么会不是朋友呢？
“为什么躲着我？”他问。
“没有，我没有，躲着你”，虽然是撒谎，可是我不愿意承认。如果我是真的躲着他，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本能地拒绝。
“答应我，不要躲着我，也不要拒我千里之外，好吗？”他的手，覆上我的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和他，一前一后重新回到了包房。安静，这个傻傻的可爱女生，依然还在兴奋地放声歌唱，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