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陌生的恋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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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苏依曼的红色克鲁兹绝尘而去，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替她担忧，为她惶恐，还是感叹这个世道的莫名其妙？我不清楚。我的心里，只是空空的，好像任何感觉都无以附着，就是那么空荡荡的。
开门进屋，林可峰还躺在床上，他这个赖床的习惯，从大学时候就一直有，这么多年，从未改变。被子横搭在肚子上，他正在兴致勃勃地摆弄手机。对于林可峰来说，足球，篮球和手机，是他最好的朋友。
听到了开门声，林可峰探头朝门口看，见我脱鞋进屋，就问：“大早上的，去哪儿了？”
“哦，没什么，苏依曼找我有点事儿。”我把包挂在门后的挂钩上，避重就轻地说。本就知道他不喜欢苏依曼，所以很少在他面前谈到她。
“她能有什么正经事？”林可峰的语气里满是不屑。
我知道，如果我说出生子协议的事，林可峰对苏依曼的看法将会更差，甚至可能要我以后再不要和她有任何来往。在我看来，这件事已经是如此的无法接受了，如果对林可峰说了，那么，他对苏依曼必是更加的鄙视。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十点四十五分了，早上喝了咖啡却一直没吃东西，感觉胃里有点不舒服，就说：“你饿不饿？中午想吃什么？”
林可峰没有回话，继续玩他的手机，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玩的入了神。其实以前，他就有这个毛病，玩的高兴了就顾忌不到我的感受。无论是什么原因让他没有回答我的问话，此刻我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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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再问，而是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我一下子坐在马桶上，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感又来了，忽然又想到了我和林可峰之间那些不愉快的事。
我和他在一起七年了，他不说娶我就算了，现在还让这份感情没了安全感。那我安宁，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如果说当初我要的是林可峰一心一意的爱，要的是他的踏实可信，那么现在，他的身上还有我所要的这一切吗？
百转千回，千头万绪。
和林可峰在一起已经七年了，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中间经历过快乐，也经历过痛苦，经历过日日厮守的耳鬓厮磨，也经历过长久的异地恋情，经历过考研阶段的压力重重，也经历过病痛时候的安慰守候。可以说，虽没有仪式，没有那一纸婚书，可我和林可峰之间，似乎是早已认定了对方就是彼此一辈子的伴。
不，也许更准确地说，是基本认定了对方伴侣的位置。那时候虽然我们也有争吵，也有冷战，可是那些争吵，无非是感情的催化剂，无非是面对现实生活的一种必然反应。
可是，当我日渐深刻地感觉到林可峰对我的关心越来越少，电话越来越少，亲密越来越少，我的心就痛了；知道江雯雯和林可峰之间那暧昧不清的关系，看到他们之间那段无法说明白的对话，我的心就乱了。
感情裂痕，如果是因为第三个人的出现导致的裂痕，那么这种裂痕，是感情生活中最难平复的伤口。
我回到卧室，蜷缩躺在床上，头昏昏沉沉的，也许是昨夜的噩梦太长，也许是早晨为苏依曼的事伤了神，也许是最近纠结的感情问题让我的心太累，总之，我感觉无比疲倦。床动了一下，我知道林可峰下了床，可是我并无精神起床，既然林可峰对吃什么不敢兴趣，既然他喜欢不说话，那就随他吧，无论原因是什么。我只管让我的心休息一下，让我的身体休息一下。
3
朦胧中，有人摇我的肩膀，我睁开眼，是林可峰。
客厅的小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我坐下来，看到土豆丝、水果沙拉、鸡蛋汤，还有一盆飘着红艳艳的番茄的鱼，甚至还有一瓶红酒。
我抬头望着林可峰，此刻我的眼神里一定全是惊喜，要知道以前的林可峰，是连粥都不会煮的人，而现在，他居然做出这么多菜，虽然味道还不知道怎么样，可是毕竟他做出来了！
“傻看什么，尝尝？”林可峰坐下来，给我夹了一筷子鱼。那鱼的味道很鲜，酸酸辣辣的，我好喜欢！
“你，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这样一个问题脱口而出，我一下觉得，我们分开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之前的三年，他在外地求学，虽然寒暑假都回来，每天都要打电话，可是此刻我才真正明白，我们离开对方的生活，真的已经太久了，我们对彼此的不了解，真的已经很深了。
“就是最近一年多吧，那时候研三了，因为写论文我就搬出宿舍，自己一个人住”。
“这个我知道。”我打断他。
“是，你听我说，”他继续道：“就是那个时候，为了让自己不饿肚子，我就偶尔做做饭，慢慢就会一点了。”
“那，那你怎么会做鱼？”我提高了声音，“我的意思是，这是什么做法？真好吃。”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
“慢点，别卡着。这是酸汤鱼，贵州的特色菜，我以前和你说过，可能你忘记了。”林可峰笑着说，又给我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我面前的小碗里。
我吃着鱼，忽然心里凉凉，三年的异地恋，让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这么远，曾经我那么了解他，他的一个眼神，我都能瞬间读懂；而现在，这个男人就站在我的面前，有那么多关于他的事情，我却不了解。
林可峰倒了两杯酒，递给我一杯。我静静地接过，什么都没说。感情就是这样，当两颗心很近的时候，语言就是多余的，因为你们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心。而当两颗心很远的时候，语言也是多余的，因为无论如何表达，对方也无法听懂。此刻，我和林可峰，到底是哪一种？
我不知道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对一个女人说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我不理解他怎么可以如此不设防地和另外一个女人那般亲密的交谈，这种亲密，甚至是超越了我和他之间的亲密程度的，我无法理解。
4
林可峰举起杯，首先打破沉默，说：“宁宁，这一杯，我向你道歉。”他的眼神清澈，望着我。
“为什么？”我似乎是知道原因，又似乎不清楚。
他放下酒杯，沉默了片刻说：“对不起，我，我确实不应该和江雯雯说那些话。”
我低下头，“你是指和她商量，怎么对我说不结婚的事？”
“不，不是不结婚，是推迟。”他纠正。
我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是时候得到答案了，我必须知道事实的全部真相。否则即使我们在一起，也是貌合神离，“你和那个江雯雯，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可峰没有回答，他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酒，才接着说：“我说我们是朋友，你信吗？”
这样的回答，让我的心冰了。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他，怎么会这么说？！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一字一顿地说，嘴唇干得厉害。
“我，我承认我对雯雯，哦，不，江雯雯”，林可峰意识到自己过于亲密的称呼，马上改口，“是有过好感，可是那种感觉和你是不一样的，在我心里我把你看成我的家人，我和你之前是亲情。”林可峰故意加重了“亲情”两个字。
“亲情？”我苦笑，“呵”，我无奈地轻笑。
“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似乎是感觉真诚遭到了质疑，林可峰有点生气。
我噌地站起身，再也忍不住，大声说：“是，你和我之间都是亲情，没有爱情了是吧！那你和那个江雯雯之间是什么，是纯洁的友谊，还是纯洁的爱情！”
“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我和她之间现在已经没什么了！”林可峰也提高了语调。
“现在？没什么！”我一下在明白，原来他们之间，必然“曾经有什么的”。
林可峰意识到自己言语的失误，脸上显现出懊悔的样子。“我，我这是诚实对待你，我说谎，你不喜欢，我诚实，你也不喜欢！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怎么样，我要你怎么样！”我声音嘶哑地重复着一句话，浑身发抖，泪如雨下。
这个男人，这个我用生命、付出全部感情去爱的男人，居然在我面前说对另外一个女人有好感，居然用那么亲密的称呼去叫另一个女人，居然如此理直气壮地说我们之间没有爱情！我的心，被这些话，瞬间掏空了。
林可峰没有理会痛苦的我，反而进卧室拎了外套出来，只说了一句“我们冷静冷静再说吧”就消失在门口，空旷的楼道里留下防盗门关闭的“咣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