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雏凤清于老凤声(3)(1 / 1)
她不去看貌似真挚的秦宝衣,眼光落在仍立于秦宝衣背后的侯以桢身上,还是一年前的那副病如西子胜三分的样子,可如今看来,倒是心较比干还要更多一窍。秦奭闻言,倒也没有怀疑,转向梓城说,“既然如此,便由贵妃处置这个没心肝的东西吧。”
沈梓城收回目光,伸手摸着肚子,“怀着这样的祸心确是不能活的,可是,”她抬头,眼神和语气却软了三分,“陛下,孩子尚未出生,臣妾不愿造杀孽,也想为孩子积些福泽。”
秦奭无法去拒绝她,看着她眼睛里的期待,他也想去感受,与她一去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和平安,“那便饶她的命,打发去暴室狱。”
一脸的欣慰之下,沈梓城的心里隐隐地敲起鼓点,她预感到,这只是一场大戏正徐徐拉开帷幕的序曲。
很快又到了年下,德妃侯以栖本是素简的人,又想着太后越发病重,沈梓城需要静养而缺席,便删去了从前年下宴中的那些艳歌众舞,倒更像是安排了一场普通的家宴。
可是,这样的安排显然是不能让秦宝衣满意的。她审视着兰台上下,捋一捋臂上的珊瑚手串,有些不耐烦地对下首的侯以桢抱怨,“你那堂妹果真上不得什么台面,就是先帝年间的家宴都没有这么寒碜过。”
侯以桢的目光顺着话投到侯以栖的身上,她端坐在右首的案几后,不时地有宫人屈膝禀告,虽然穿着上妆饰上诚如秦宝衣说得“上不得台面”,可是那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却让侯以桢的心里生出了一丝嫉妒,像是一粒种子埋进了她的心里,那些不甘心和骄傲足以让这粒种子扎根萌芽。
秦宝衣牵牵她的衣袖,“皇兄到了。”侯以桢下意识地起身,目光与秦奭相接,他永远是淡然的,温润如玉的样子,在她的心里,像秦斐那样狡猾善变的人自然及不上他。只是她没有选择的权力,从前是,如今也是。
侯以桢的失落被秦宝衣看在眼里,她若无其事地说,“不争又如何知道一定会输?”犹豫和迷茫都像是挥不去的乌云盘桓在侯以桢的眼中。
秦宝衣端起面前的酒樽,“何况,有孤在,你一定不会输。”侯以桢顿了顿,还是拿起了酒樽与她共饮。
清歌曼妙,殿上的秦奭虽然听不见两人在说些什么,可是秦宝衣梨涡浅浅,侯以桢我见犹怜,一场无趣的宴席下来,也只有这幅活脱脱的美人图还留得他多看了几眼,
宴罢,秦奭屏退众人以独行,漫无目的地走过长街,直到慢慢走进一片阴影里,他方察觉,矗立在面前的,除了沉默的铜雀台,还有一同站在阴影里,静静看着他的侯以桢。
而与此同时,应该在重华殿静养的沈梓城却出现在长信殿的暖阁里,坐在沈鹤平的床边。
沈鹤平的身上虽然有着行将就木的枯败气息,但是她的想法却一如既往的清晰,“既然知道用沈家的人将上一军,想警告咱们别轻举妄动,那么隆阳和那个女人的心思绝对浅不了。”
沈梓城点点头,脑中划过一年前满袖的话“广陵王妃与陛下在铜雀台说了一会子话”,一年后满襟的回禀“陛下常去隆阳观探望”,最后停在那天秦奭向侯以桢投出那样目光的那个瞬间,“阿梓明白。”她明白那是怜惜的目光,是不该有的怜惜的目光。
但是,从今夜起,不该有的再也不止目光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