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1)(1 / 1)
这日,外头翻天覆地,可谁也想不到身处漩涡中心的玺贵妃竟在重华殿的小厨房里熬着糖,捣着玫瑰花汁,一边的小板凳还赫然坐着昨夜被厌胜之术诅咒而疯癫的太子亲传圭。
传圭一边看,还一边指手画脚,“圭儿爱吃蜂蜜,要多蜂蜜,蜂蜜多。”梓城一一满足他的要求,看着他小大人似的颐指气使的模样不禁发笑。
这样美好的时光都是偷来的,不久,满袖就憋不住闯了进来,“娘娘,外头都翻了天了,您怎么还熬糖呀。”沈梓城瞧一眼她急三火四的样子,又低下头,翻翻玉臼里的玫瑰瓣,沾了一手的玫瑰花汁,红艳艳的就像人血一样,“娘娘,兰嫔已经在暴室里没了。”
沈梓城一惊,抬她一眼,“什么腌臜东西都敢在殿下面前说么!”满袖脖子一紧,也不敢再说,便告退下。
“母妃?什么叫没了?”传圭前后摇着板凳,开心地问梓城。她看一眼自己的手,也顿觉触目惊心,擦干净了才去抱传圭,“就是走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不回来了。”孩子若有所思,“就像母后一样么?”梓城颔首,传圭也没再问些什么,乖顺地趴在梓城的肩膀上。
悠闲而惬意的只有重华殿,出了这道殿门便是腥风血雨。旨意是一道一道从垂治殿送出,来觐见的大臣是一位又一位,络绎不绝。人来人往中间,还时不时穿过几个太医和医女,行色匆匆,直向后宫的深处走去。
午后,将传圭哄睡了的沈梓城才能腾出手来妆饰自己,她瞥一眼一旁呆立的满袖,“怎么了,有什么大事么?方才就慌里慌张的,多大的人了也学不来稳重。”
“只是长信殿来传了几次了,都推说太子不安生,娘娘在照顾。可是最后一次,连南乔姑姑都亲自来请了……”
“太医怎么说?”声音依旧淡定的沈梓城将金钗在髻上比一比,又放下,拣选再三,只钗了一支青玉凤。
“说是凤体暂时无恙,可是神思忧伤,受惊过度非药力所能左右。倒是太医的老参汤及时,不然要出大事呢。”自然是及时的,且说那样好的野山参若是不早早备下,一时间哪里能寻到。
满袖怯怯地探问,“娘娘是去长信殿看望?”
“鸾镜回来了嘛?”满袖没想到她问这个问题,向门外张望了一下,一脸茫然,“鸾镜姐姐早上出去后便没见着回来。”
沈梓城起身,“那就先去垂治殿看看。”
去的时间恰好是晚膳前,从辇上下来,连周弼都几乎认不出这个简素装扮的女人是那个雍容华贵的玺贵妃。可是,对于秦奭来说,这样简素装扮恰好是从前熟悉的样子,他叫她,‘阿梓’。
案上奏折横七竖八的,砚上还盖了折子,折子上又覆了茶盖。沈梓城照旧递上七分烫的滁菊,“成了?”秦奭捻起茶盖,捋了捋茶汤,呷上一口,说,“恩,昨夜。刺客当场擒住,广陵王不治而亡。”
她欠身一福,“恭喜陛下,得偿所愿。”
“贵妃与孤,彼此彼此。”她赌气地睨他一眼,“陛下是想开罪臣妾?”
秦奭把玩着青花瓷茶盖,说,“开罪贵妃,孤不是自折羽翼了么?”他摇摇头,将茶盖盖回茶盏,“不可,不可。”他以为沈梓城假借厌胜之事,封闭宫门,是想阻断太后的人察觉到广陵王府的异常后回禀给太后,从而营救秦斐。
“臣妾不过是承诺了裕妃,会还她一个公道。”诅咒太子这样能够封宫的大事总要有个人来担罪,兰嫔逃过了上次的事情,这次让她来担罪也无可厚非。可她现下转念一想,郑家父女皆判大罪,郑家一门覆灭之势,对于寒门是个很大的打击,这对于沈家,应该是件不坏的事情。
秦奭突然问,“太后,她怎么样了?”梓城倒惊讶他会问及太后,就照实说,“臣妾还未去探望。”这回,终于轮到秦奭不解地看着沈梓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