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1 / 1）
那日，皇太极握起我的手便向□□哈赤的宫内走去，他要坦白一切，而我，不管等会儿要面对什么，都会和他站在一起。
气氛十分僵硬，我都不知道□□哈赤听了皇太极这一番话之后会有何反应，空气似乎凝滞了很久，宫内也安静了很久。
□□哈赤转而问向我：“海兰珠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抬眼看向他：“海兰珠恳请大汗成全。”
寨桑气得双唇发抖：“逆子！你把博尔济吉特氏一族的脸都丢尽了！”说完一掌挥了下来，却被哲哲挡住了。
“哥哥！”
他总算是放下了手。
□□哈赤道：“也不是我不想成全你们，只是林丹汗已经如此扬言，况且也是他先开的口，我与你父汗也不好推脱，这桩婚事还是照常举行吧。”
“父汗！”
他打断了皇太极：“不必多言。”
所有的人，散了的都散了，唯独我和皇太极依旧跪在殿内，一个时辰过去后，双腿已然发麻了。而□□哈赤，就算此刻我们跪在烈日之下或是暴雨之中，他恐怕也不会动摇的。可就算是如此，我也愿意一搏。
跪了两日不进水米，我显然是承受不住，终于倒下了。皇太极见我如此，心中不忍，见哲哲她们急着把我扶走，总算是站了起来。
太医说我的身子本来就弱，经不起这些。
我睁眼便见皇太极守在我床边，他的脸色也不好，憔悴了许多。我心中一阵酸楚，禁不住流下泪来。
“喝药吧。”
我站了起来，轻声道：“我们不要再坚持了。”
这几日，我虽昏迷，但还是能隐约听见床边的人讲的话。玉儿说，若我们执意抗婚，□□哈赤就会将皇太极逐出宗室。
他听见我的话，身子明显一颤。
“我不要你被逐出宗室。”
他拥住了我，慢慢抚上我的发，声音略微颤抖道：“可我也不能没有你，我宁愿带你走。”
“你以为你什么都没了，我还会跟你走吗？”
“什么？”
“我看中的不过是地位而已，等到你身无分文，我也不可能再爱你。”
他慢慢松开了我，诧异地看着我。
“我本来想嫁给你，以后说不定可以成为福晋又或者是一国的妃子，嫁给林丹汗，最好也不过只是一个王妃，不过现在看来，当个王妃也不错，总比平民百姓来得好。你说呢？”我见他不说话，“所以你也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这里是哲哲的寝宫，我随意披上一件衣服就走了，门口站着哲哲，她皱着眉喊了我一声。
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匆匆溜走，抓都抓不住。明日过后，我就要启程去察哈尔了。
玉儿晚上来看我，准确地说是来邀请我：“姐姐，明日跟我们一起出去赛马，可好？”
“我不去了。”我淡淡地回道。
“为什么？去吧，贝勒爷和多尔衮他们都要去呢。”
“真的不用了，我不想去。”
“那明日再说吧，姐姐你先睡吧。”
她看着我躺下才离开。我与皇太极从那日过后便再也没见过，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而且我也不喜欢欢聚之后再分别的感觉，那滋味、太难受了。
可我觉得，玉儿不会就此罢休。
果然，第二天一早就把多尔衮叫来拉我走了。我推脱不得，没办法，只能跟他走。两辆马车已经在宫门口等候，见玉儿、皇太极、岳托都在那儿，一个个亭亭玉立，英姿飒爽。吴克善因为要帮寨桑处理事情，因而没能脱身。
“你慢点儿。”我气都喘不过来了。
好不容易他停了。
玉儿骂他：“你跑什么呀！不知道姐姐的病才刚好啊！”
多尔衮也气喘吁吁回击道：“那你还硬要叫我把她拉来骑马！好人全让你一个人当了！哼！”
“哼！”
岳托笑了，想必他是第一次看见他们吵架吧。
皇太极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淡声道：“好了，上车吧。”
于是我看见他很有风度地扶着玉儿上了马车。而我和岳托、多尔衮他们则上了另外一辆。他们考虑到我大病初愈，于是让我上座。
刚坐定就听见多尔衮抱怨，他果然是个话唠啊。于是我回道：“你怎么就没有错啊？损了我的淑女形象。”
“淑女？你逗我啊？”
“你！”我作势要打上去。
“你看你看！”他指着我的手，“岳托你看看。”
我见岳托笑了，我只好收回手。
不过，岳托的笑，与皇太极和多尔衮的都不同。皇太极的笑，虽然很冷，但是让人见了很舒服，多尔衮的笑声堪称丧心病狂。而岳托则是他们两个中和以后的结果，暖男一枚。
正是初春之时，万象更新，勃勃生机。
围场的负责人没想到我们会来，向皇太极行了礼，皇太极跟他“打好招呼”以后，这里就任我们尽情玩耍了。
“我们来赛马好不好？”
我心中无奈，姐姐我并不会骑马。
“好啊。”玉儿回应道。
满蒙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所以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反倒是他们的兴趣所在。
于是侍卫们牵来了五匹“好马”。
他们一个个都轻松地上了马。
“姐姐，你怎么不上啊”玉儿问道。
“噢、我、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不宜颠簸。”我只能编瞎话唬人。
“那我就牵着你走吧。”
“这主意好，就让他牵着你。”
……多尔衮，你很好。
我只能上马，还好看过他们上马时的动作，他们虽然很快，但我还是记住了，暗自夸了夸自己的智商。
不过我内心还是忐忑的，动作只是略显缓慢而已，并不迟钝，幸好没露出破绽。
多尔衮慢慢地牵着我的马走，我只要坐在那上面，什么都不用做，感觉还不错。他们都先走了，只剩下我们两个。
忽然，多尔衮猛地拍了一下马的侧身，竟把绳子也放了。那马兽性大发，带我直冲了出去。
“啊！”我慌了，只牢牢抓住绳子。身子被马奔跑时带起的风给吹得七倒八歪，跑过他们的时候把他们吓了一跳。
再蠢的人看到我这样子也知道我是从来都不会骑马的人。
“姐姐！”玉儿大叫。
“海兰珠！”
皇太极追了上来，我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到他来救我为止，奈何我力不从心，不慎从马上滚下去。
“海兰珠！”他下了马，跑过来看我，略显焦急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只是磨破了点儿皮。”我有些尴尬，手腕上真的是被刮伤了，火辣辣的疼。
他轻轻掀开我的袖子一看，果然被地上的东西蹭出了点儿血渍了。于是他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细心地替我包好。
“还有什么话要说？”皇太极边替我包扎边问道。
他果然越来越了解我了。
“没什么。”
玉儿他们也都赶过来了。
“姐姐你没事吧。”
“兰姐姐对不起噢，我当时只是想逗你玩儿的，我没想到你不会骑马。”多尔衮一副请罪状，
我不忍心再多说他什么，不过有人替我说了：“人都摔下来了，你就只会说这些！”
“我只是想道歉而已嘛。”
我道：“好了，都别说了，我又没什么事，回去吧。”
“姐姐我扶你。”
“兰姐姐我也扶你。”
我真的是受够他们两个了，连这都要抢，他们一左一右搀着我，我现在的待遇比电视剧里面的老佛爷还要好呢。
夜晚来了，篝火明亮，悦耳歌声袭袭飘入我耳中。那是玉儿在唱歌。
少女清纯，一身简单的旗装，想着她的心爱之人能否领会她曲中之意。
这是我很久以前所羡慕的场景，还记得当初他们围着篝火欢愉的时候，我却只能穿着脏衣服，偷偷在一边看他们。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亲人，他们不会因为我相对来说“卑贱”的身份而刻意刁难、或是远离我。
其实我知道，他们今日实际上是为了给我送行才来的这儿。
周围充斥着欢声笑语，我丝毫没有意识到明日就该出发前往察哈尔了。
“对了兰姐姐，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不会骑马啊？”
“对啊姐姐，我记得你马术很好的啊。”
皇太极和岳托也看向我。
“额、这个、可能是上次生病之后，我有点失忆了，有些事情记不得了。”
玉儿这才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姐姐那时候的记性好像真的不大好，连我都不知道是谁。”
“看来是病得不轻。”皇太极感叹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