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1 / 1)
什么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吴克善大闹了一场之后也没能解脱我的困境,我依旧过着以前的生活。
我时常想着自己不是寨桑他们的亲生女儿,甚至可能是他们仇人的女儿,所以他们才待我与亲生子女不同。
我如今终日与羊打交道,恐怕那两只羊待我都比寨桑待我亲厚。
吴克善进了羊圈,“小兰,哥来帮你。”
“不用了哥,你出去吧。”我猜想他从来都没干过这种活,为难他了。
“怎么?怕我干不了啊?”他朝我笑道:“不要太瞧不起你哥哥了。”
于是我笑了,和他一起打扫了起来,感觉倒也不错。我本就不擅长与人推脱,记得上次舅妈因为我帮了她一个小忙就要给我送钱,我说了两遍“不要”不成功,便也收下了。
好不容易打扫完了以后,我们回了屋子。转眼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现在想想日子倒也挺轻松,扫扫羊圈,基本上一天也就过去了。早上起来便开始干活,要是熬到了中午,我便能开心许多,因为吃过午饭,离天黑便也不远了。
毛巾上拧下的水击打着脸盆,我将手上的毛巾递给他擦擦脸。
“喏。”
他笑着接过,“谢谢妹妹。”
我弯下腰来朝他说道:“不客气。”于是大手大脚地坐到他身边。
“小兰,你可知道如意锁一事?”吴克善擦完了脸,小心问道。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啊。怎么了?”
他面色严肃,“我也是听父汗说起,当年□□哈赤造访科尔沁,遵照一名法师的说法,将他们家祖传的如意锁藏在我们科尔沁的某处,此事并没有外传,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经他这么一说,我竟想到了自己的如意锁,“然后呢?”
“据说拿到那把如意锁的人,会母仪天下。”
我感觉奇怪,“那他怎么就能断定拿到那把锁的一定是位女子呢?”
“奇就奇在了这个地方,那法师还真的就确定会是名女子。”
我没说话,微微皱眉,当初看见荧屏上的海兰珠就戴着一把与我的一模一样的锁,会不会就是吴克善所说的那把呢?百分之七八十是的。可是既然海兰珠戴上了那把锁,那为什么母仪天下的人不是她呢?
我暗自思索着,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玉儿成天跟我在一起,现在连同多尔衮也跟我熟络了。
他们两个嬉戏打闹,玉儿对多尔衮穷追不舍,他都逃到我身后来了。
“兰姐姐救命啊!”
我此刻就像一只母鸡,而多尔衮就是那只小鸡。
“你给我过来!”玉儿朝他喝道,瞧她那样子是要抓他出来打他一顿。
“我不要!”多尔衮贴在我背后,弯着腰抓着我的衣服。
我只能拦住玉儿,“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姐姐,你看他干的好事!”于是拿出她绣到一半的荷包,上面洒满了淡褐色的液体,闻着那味道,显然是醋嘛。
“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那东西也不是送给我的,毁了更好!”
我悄悄打了一下多尔衮的手,示意他别再犟了。他倒也听我的话,乖乖地闭嘴了。
“姐姐你看他!”玉儿心里的火越来越大。
我朝她摆摆手,表情很是鄙夷,右手的食指在脑门上转两圈。
玉儿一看就懂,轻笑道:“是啊,他的脑子确实是有问题!”
多尔衮见她不动,便站直了,想起我那个动作,原来是脑子有病的意思,于是跳了出来,“哼!兰姐姐我不喜欢你了!”
玉儿也“哼!”了一声,多尔衮走了,我见那两人真是冤家。
我安慰玉儿道:“没关系的,这东西洗洗就好了。”
玉儿有些为难,“真的吗?可是都是污渍啊。”
我叹了口气,“那你把它给我,我帮你洗干净。”
“姐姐有办法啊!太好了,谢谢姐姐!”
于是我接过了那荷包,朝她笑了笑就走了。回到自己的屋里,把那东西浸在水里。
“你在干什么啊?”
好熟悉的声音。
皇太极的头从我身后凑了过来,双手抱着胸,看着水里的东西。
“洗荷包啊,你没看见啊?”
他嘴角噙着笑,看我搓着那荷包,“都脏成这样了,能洗干净吗?”
我气他语气轻挑,尽只会说风凉话。
忽然间想起了是什么,转头问道:“有没有小苏打啊?”
他看着我,淡淡地道:“什么东西?”
我也不确定小苏打在古代叫什么,于是猜测道:“大概就是碱面儿吧。”
“碱面儿?有用吗?”
我看着他鄙夷的神情,“你帮我拿来就是了。”
“珍哥。”他朝外面喊道。
我愣了一下,见一名比我年长几岁的宫女走了进来,“贝勒爷有何吩咐?”
“去取些碱面儿来,不要张扬。”
“是。”
珍哥退了出去,皇太极看着我的神情,“怎么了?”
“噢,没什么。”
他的那句不要张扬正是我心中所想,被寨桑和博礼知道了,只怕又要来找我麻烦了。
不一会儿珍哥就把碱面儿带来了,我也没试过这种方法,只是曾经听人说过小苏打可以洗干净醋渍。
我撒了好多次在荷包上,又搓了好几遍,“哎、”
他轻笑了出来,大概是我叹气的声音太好玩了,有累的感觉,也有不想洗的感觉,可偏偏又不能不洗。
“要是有奥妙就好了。”我自言自语道。
“奥妙?”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胡言乱语的。”每次我解释不出来,就会用这句话搪塞过去。
污渍果真不见了。
我很有成就感地打了个响指:“搞定!”
他又笑了,也或许是他的笑一直挂在脸上,没有褪去过。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那是!”
他走到桌子边,看着我写的毛笔字。“柳体。”
我笑了,“眼光不错嘛。”
我没什么才艺,只会弹钢琴和书法。可惜钢琴在这个时代偏偏用不上,于是我无聊之际也只能写写毛笔字来打发时光。值得庆幸的是,我的毛笔字写得不错,要不然他怎么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柳体呢。
“这‘幽’字写得不怎么样。”
我被浇了盆冷水,当然不服气了,“请赐教。”
他拿起毛笔轻轻改了两笔,我见着,果然是好多了。
“如何?”
“还不错。”
“你这书法是从何而学?你父汗应该不会教你这些吧。”
他说得倒也直白,恐怕真正的海兰珠听了以后会有些伤心吧。可我却没往心里去。他大概是看出来了我是个没心没肺之人。
“你没听说过有种方法叫自学嘛?”
我见他笑了,就随口编了起来,“我小时候无聊,闲着没事干就练起了字。”
他点了点头,见旁边写着“但愿人长久”,他念着,于是也写了一幅一模一样的,然后非常自豪地收起了笔。
我瞧着这两幅字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他写的更加飘逸而已,正如他的人一样,俊朗飘逸,尤其是他的笑,给人一种清新之感。
“这幅字我带走了。”他淡淡地说着,收起了我写的那幅,潇洒地走了出去。
“喂!你怎么随便拿我的东西啊!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嘛!”我跟了上去,我的态度用这个时代的说法就是目无长幼尊卑。不过我不吃这一套,面对“安翊新”,我怎么也扯不到“长幼”上去。
他忽然间回过头来,我之前离他太近了,差点撞了上去,赶紧后退一步。
“不用送了。”
我气结到说不出话来,看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