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四十二(1 / 1)
一个月后,鹏飞带来了鲁东快要结婚的消息,新娘正是安慧。鹏飞的言下之意,他们是奉子成婚,安慧好像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
听鹏飞说,安慧是去年十月底,经朋友介绍认识鲁东的。两个人相识后,安慧一直很主动,鲁东的父母回老家后,安慧就住进了鲁东家。
初三那天聚会,鲁东原本打算正式介绍他和安慧的关系,没想到安慧临时离场,又被铃子那么一闹,所以就没说出来。
有一次鲁东喝多了跟他和浩说,他真的很喜欢铃子,但是铃子就像一个总也长不大的孩子,让他看不到任何希望,他觉得自己等不起……
一时间,萦绕在铃子心头的疑惑在被全部解开。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铃子轻叹道。
“是啊!年少的时候,我们总以为那个爱我们的人,会始终站在原地等我们,等着我们一天天长大,慢慢懂事,可我们怎么会知道,他也会有累的一天,倦的一天和转身的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跟着感慨起来。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大逆转已经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畴。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吧,这个人注定不是属于我的……”铃子苦笑道,“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明白铃子只是嘴硬,从程玮到鲁东,接二连三的打击,并不那么好承受的,她自己既然选择了坚强,我只有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她。
结婚的那天,一身笔挺的浅蓝色西装将鲁东装扮的英俊挺拔,依偎在他臂弯里的新娘妩媚妖娆,一对新人浓情蜜意,羡煞旁人。典礼的时候,我看见在人群中观礼的铃子,低下头,偷偷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开席没多久,铃子便借故提前退场。我正准备走的时候,却被安慧留了下来,和其他几个女同学一起被邀请去她的新房。
安慧的新房是一套全新的两居室单元楼房,面积90多平米,里面同样是装修一新。大红喜字、彩色拉花营造出浪漫喜庆的氛围。房间里的电器都是市面上最时新的,34寸大彩电、VCD、音响一应俱全,全自动洗衣机、电冰箱、微波炉、空调、吸尘器一样不少,俨然一个小型家电展销会;再看家具,全套浅褐色真皮沙发,象牙色大理石台面茶几、同色同款餐桌,一米八的实木雕花的席梦思床、八开门落地衣柜……眼前的景象,带给我十二分的震撼,就连我那位身为前局长的姨父,也不曾拥有如此豪华的配置。
“哎哟妈呀!我说安慧,你真真是傍上大款了,你瞅瞅这家具,这电器,这房子,哪一样不是最好的,这得花多少钱啊!你太有福了吧你!”那个叫萍的女同学,羡慕得口水都快要流下出了。
“是啊!安慧姐,你可真有眼光,姐夫不光人长得帅,家里也这么有实力……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兄弟,给我也介绍一下呗!”媛摇着安慧的胳膊,撒娇道。
“小美女,这我可帮不了你,他是家里的独子,上面只有一个姐姐。”安慧一脸幸福的笑着答道。
“独子啊!那以后,你要是给人家生个儿子,老爷子的财产岂不都是你的啦!哎,我听说,他们家的生意做的挺大的……”
“嗯,嗯……你们要不要吃点水果……哦,我忘了,这几天光忙着婚礼的事,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一会鲁东回来我让他去卖点……”可能是感觉萍的话有点过了,安慧干咳了两声,岔开了话题。
“唉,对了,姐夫怎么没一起回来啊?”媛问道。
“还不是他的那些狐朋……朋友,喝多了,硬拉着不让他回来,他这个人就是脾气好,面子薄……是吧,丁宁?”安慧笑眯眯地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她的身边。
“就是的。鲁东的人品,那是有口皆碑,绝对没的说。”我微笑着配合道。
“鲁东今天穿上那身西装,真是挺帅的,连我都没想到……”安慧说着,看似无心地一边抚弄着身上那玫红色的婚纱宽大的褶皱,一边冲我笑道:“也不知道……某些人会不会后悔呢?”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愣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只好冲她笑笑。
“安慧姐,我一直想问你呢,你的婚纱是在哪租的,真漂亮!我姐也快结婚了,我先帮她问问。”媛讨好地说道。
“恐怕不是给你姐问的吧,是不是你自己急着想嫁了?”安慧笑着打趣道,“婚纱是在A城的玫瑰新娘看的,不过不是租,是卖的。鲁东说,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干嘛穿别人穿过的,喜欢就卖下来留个纪念好了。我的这件是新的,拿的时候吊牌还在呢……”
“哇,太奢侈了吧!”萍和媛异口同声的惊叫道。
……
四点多钟,鲁东回来了。看走路的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
我们很识趣地起身告辞。
回家的路上,我不禁感慨命运的莫测。安慧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曾经是铃子唾手可得,却不屑得到的,也许正因为是这样,即便安慧得到了,心里还是不免有根刺。对于铃子来说,那曾经近在咫尺的幸福,如今已远在天涯。在短短的半年时间,两个人的命运,就这样在不经意间交替,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铃子二十一岁的生日那天晚上,我们约了靳一起去了梅的住处。
此时,梅已经搬进了他叔叔位于台球城四楼的公寓里。环境改善了很多,有了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而且办公室就在楼下。
“诶,你叔叔是干什么的?好像挺有钱的吗?”铃子参观完梅的新居,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他是搞建筑起家的。当年我爷爷家里条件不好,叔叔初中毕业后,就跟着村上的人出来到这边的建筑工地上打工,从小工干起,一干就是十几年,后来,跟人学着承包工程,从小打小闹开始,一点点挣下了这一大片家业——这整橦楼,还有后院的木材加工厂都是他的产业,好像在别处还有几个施工队呢。”
“哇,那岂不是很了起!”靳惊讶道。
“是啊。在我爸的几个兄弟里面,我最佩服他了。梅骄傲地说道,”叔叔不光有钱,对人也很好,跟人说话向来很客气,从不摆架了……“
”上帝呀,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这么有本事的叔叔啊!“铃子故意哀号道。
看着她那搞怪的模样,大家都笑了。
”唉,就算是给你一个,也那样,又不是亲爹,和你有什么关系呀?“我不以为然道。
”呵呵,丁宁这话说的实在。“梅笑着说,”亲戚再好,也是亲戚。这个世界上最疼你的人只有父母。“
”这话我绝对同意。“靳一脸的认真。
”你们仨咋就那么聪明呢,合着就我一个很傻很天真?“铃子挨个看看我们,从牙缝时挤出了这句话。
”那你以为呢?“我们三个异口同声道,”猪,你生日乐!猪,你生日快乐!猪——你生日快乐!
我们一边唱着生日歌,一边看着梅从柜子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生日蛋糕。
“靳手脚麻利地帮铃子戴上寿星帽,我和梅点燃了蜡烛。
”小寿星,许个愿吧?“梅柔声说道。
点点烛光在铃子的眼睛里亮成无数跳动的小火苗,凄美而热烈。烛火熄灭的瞬间,黑暗传来铃子低沉的呜咽声。四周一片寂静。
灯亮了。我们看见铃子伏在桌子上,轻轻的抽泣。而我们三个的眼圈也都红了。
那天晚上,我们都没有回家,四个挤在梅的小床上,聊到天亮。
铃子讲了她的故事,我讲了我的,梅讲了自己的,而靳的故事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