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七月流火(1 / 1)
七月流火之际,上头又传来简讯,要我这右下的山主到天上,共商这灵泉的事。
我眨巴眨巴眼,这夔的事总算是惊动了这天上人间。
我跑到祢衡那边打听打听消息,这上头早不知道晚不知道偏偏这右下发生状况好几十年后,才知道。
祢衡拿了把羽毛扇,摇了几下,道:“因为前几日,白溪这小孩子为了救你,伤了自己。所以天庭才开始重视起来。”
我暗暗地苦恼道,我知道白溪上次为我受了伤,但却不知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伤到惊动;天帝这些大人物。
祢衡用他大大的羽扇敲了敲我的头道:“你也别对自己不知道这事而感到愧疚了。收拾收拾点东西快点上去。”他走到自己藏桃花醉的地方,挥了挥羽扇,将地上的土拂去了一层,藏在地下的土罐也就浮现出来。他蹲下来提了一罐,走回我这里,放在老藤桌上。
道:“这次上去,记得提点桃花醉上去看望看望白溪,省得他们上面的人说我们不知礼数。”
我端正地站在那里,头点的跟小鸡琢米一般速度。
祢衡眼睛盯了我很久道:“我看这白溪这小子还不错,谦逊有礼,且在这些新进的仙君中法力也属高强。”
我想着这祢衡所讲句句在理 又欢快地点了点头。
祢衡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道:“篁丫头,莫被这华夷迷了心智。此人笑不达心,内外似乎不一,实在危险。既然已经走了就忘了他吧。我帮你再安排一个小厮。”桃花树在风的作用下发出簌簌的声响,一丛一丛的桃花摇摆着,飘出片片花瓣 。
作为被天宫邀请的排场自是比我从前过年灰溜溜一个人上去汇报要隆重好几分。
一堆外笼半透金丝霓裳,落缕嵌丝华夷,灵蛇髻用九支凤鸾簪固定的玄女一大清早就恭迎在我草窝的大门口。
我揉着自己惺忪的老眼,披着外头,趿着双木鞋出来的时候,一团金光亮瞎我的狗眼,连忙后跳了几步。
一堆莺莺燕燕用自己柔软的声音道:“谨遵天帝之命,携山主上天。”后退几步,半蹲着身让出了一条道,道的那头是用青鸾所牵的马车,白金琉璃顶,顶上垂挂下来金色的布穗。四壁用夜明石雕砌。
本山主淡定地关上门,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内,将自己打点打点像样点。
又慢慢的开起自家的木门,门口的那些人还是和我刚刚出来的时候一个模样。
果真和祢衡说的一样这天庭中的人都是群怪物。
在这群人的服侍下,我很快的就到了这天宫的南天门门口。
一个宝蓝色的人蹲在南天门柱子下摆弄着什么。
我好奇地走了过去问道:“兄台,这是在干什么?”
蹲在地上的人瓮瓮地说道:“我看看蟋蟀和蚱蜢呆在一起,会生出个什么玩意。”
我踮了踮脚,看他手底下的两个虫子的样子,好奇地问道:“兄台在这里看了多久?”
他站起身,转过来说道:“不久也就半个来月。”
我惊的向后退了好几步,这货不就是前几个月凡间那个王玉林宝蓝色儿君吗?
我捻了捻额头,这宝蓝色儿君果然还和从前一样不靠谱,跑到南天门这地来研究这种问题,顶顶的是个人才。
他看到我惊呼了一声,大喊道:“这不是竹侍郎吗?”
我又一次的感受到我额头上的青筋在跳动。
我恶狠狠地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一愣,笑道:“和白溪帝君一样,我也是天上的仙人,这凡世历完劫,当然是回归本位。”
他用自己的大手在我胸前拍了好几下,有看看自己的手,道:“竹侍郎现在肯定吃的很好,连胸肌委实厚实,都与女子的胸差不多了。”
我乌黑这脸,揉了揉胸口。用力瞪着他,到现在还以为我是男的。有时候天然呆到了一定境界也是一种才能。
我有些恼怒地说道:“我本来就是个女的。”
宝蓝色儿君笑着偷偷伏在我耳边道:“我知道你为了白溪帝君男扮女装。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我伸手将他的爪子从我肩上挪开,自顾自地向南天门里头走去。有些时候要和笨蛋说理那你本身也就是个笨蛋。
侍女把我带到了一间院子里,道:“竹篁仙子,这是红梅居,是天后为你安排的院子,仙子如若有什么不合心的地方尽可以和园内的奴婢说。”
我看了看这整个院子收整到也是整齐,满院子的梅花开的似火一般耀眼,连我这个小小地仙尚且能分到这般的院子,难怪这世间的仙妖都挤破脑袋想进这天宫当差。福利就是好。
那个侍女把我带到这个红梅居,就回到天后那里复命。
我走到红梅树旁边,嗅了嗅,这红梅就是比右下的桃花大气几分。
我下了马车,一个仙婢前来引路,路经南天门的时候,我瞅见我走到红梅树旁边,嗅了嗅,这红梅就是比右下的桃花大气几分。
“咣当。”我听到一声巨响,连忙回头,看见一个鹅黄衫子梳着羊角辫的,眉眼还带着稚气的少女扑倒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喊到:“小仙,不知艳歌上神出关,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我看了看旁边那个还在地上抖动的金盆,不禁感慨,还是祢衡这家伙说得对这天庭的规矩太多,还是做个散仙来的自由快乐。
我蹲下来,那起金盆放在手心里转道:“这位姐姐说笑了,我是右下来的竹篁,不是什么艳歌上神。”
那女子偷偷地将脸抬起来瞄
了我一眼,长吁一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艳歌上神呢,她闭关前没事都会到这红梅居来逛上两圈。”
我扯着笑道:“这都怪小仙出现在这惊扰了仙子。”
那仙子用袖子抹了抹自己脸庞,道:“不怪你,都是我胆子小,一直在这红梅居中侍奉,看到过的品级高的仙人也不过只有艳歌上神一人。最近因为右下的事,天界邀来了冥界的冥王,这冥王指名要住在这红梅居中。我哪侍奉过这么高品级的上神。”她转头迷惑看了我一眼又道:“不知这位仙友是谁?”
合着这厮刚刚一直都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点都没听见我在说些什么。
我耐着性子说道:“在下右下竹篁。”
她一听,站起来的身子又立马扑了回去:“小仙花语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祢衡上神的爱徒。”
我一愣,我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祢衡的徒弟,祢衡这家伙正经的法术一点也没教过我,坑蒙拐骗,吃喝嫖赌这些倒教了我不少。
我哈哈几声道:“花语仙子说笑。我只不过有幸和祢衡出自一个村,称不上徒弟什么的。只能说是酒友罢了。”
花语点了点头道:“竹篁仙子谦虚了。”
然后走在我前面,将我带到我的房间。
“这里是仙子住的地方,下午冥王应该也会到,到时会住在仙子对面那个门。”
我站在门槛上看见隐在一堆红云中的门扉上的青铜古狮门环。
冥王玄霖,会不会是他?那个时候吴相叫他小玄儿,倘若他就是冥王,那这冥王为什么会到小小云国。
刚从凡间回来那几年,我也时而去幽冥拜访拜访冥王,想弄清楚这件事,但幽冥界的人告诉我他家君上出去云游多年,也不知何时而归。
这下在天宫中遇见他,终可解了我怎么多年萦绕我心间的困惑。
“冥王殿下金安。”
门外面传来来了仙婢问候声。
低沉暗哑的声音“嗯”了一声,就缓慢地踱步而进。走到红漆门处停了下来,我隔着重重红梅看到他一身黑衣蟒纹长袍,身体粗壮,和温狐狸的身材比起来他就像一堵委实厚实墙。他似乎也发现我的目光,将头想我这边望来。一脸的冰霜,动的让人心寒。
我朝他颔了颔首,微笑了一下,那个玄霖倒好,鼻子一收,嘴角扯了一下,就走进房门内了。
顶顶的没礼貌。
我对花语说:“你先下去忙吧!什么时候要开宴 ,麻烦你向我通传一下。”
这绑着羊角辫的少女领了命开心地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