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狗蛋来了(1 / 1)
吃完饭,晃猛带着王老头进城去办事,叫我们在王府随意,不要太拘束。
我倒对后院那几尾锦鲤甚感兴趣,就拉着华夷去钓鱼,我准备给今日的晚饭加个餐。
春光明媚,艳桃绿叶,还没走几步,右手腕就被华夷用手紧紧的抓住。我扭头看见华夷神色紧张,仿佛如临大敌。
“华夷怎么了?”华夷示意我不要说话,将身子与我贴近,娘啊,我八千岁的竹子小心脏啊......靠这么近我甚至可以听到他胸前如鼓的心脏跳动的声音,眼前全是华夷的白衫和桃花的花瓣。
“山主,小心点,我如果料的不错的话那畜生应该已经在王府内了。”
我刚想问他那畜生到底是什么,我就看到华夷就向前走去,也不知什么事这庭院里布满了白烟,无毒,但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我瞧着前方华夷云灰的衣服越走越远,我不禁暗骂道:“刚才是谁说要人跟紧他,结果自己走的这么快。”我抓紧了脚步跑了几步,毕竟华夷是走到这东西是什么东西,跟在他更加安全,结果华夷那厮突然一转身似乎躲进了云里,不见了踪影。我赶紧飞奔过去,可哪还有人啊,我四周都是云烟在飘荡,我原地转了好几圈,可只是偶尔看见庭中原本就有的桃树,再无其他。根本看不见云后面有什么东西。
“咚......咚......咚......”在我不知的地方传来一阵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向我靠近。我眼睛瞪得大大的,警惕地看着四周。
“嗷呜......”一声野兽叫后,我被成功的扑到到了浓烟的地方,
看来我果真是个若不禁风的小女子,烟一下子覆盖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是什么压在了我身上,我拼命地挣扎,想要逃脱这样的禁锢,结果死都推不开身上的重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我这次下凡真当有趣,先是听到鬼打墙,又是亲身经历了一番鬼压床的感觉。
一个湿润的物什舔了舔我的脸庞,又去蹭我头上那只酸突然枝发簪和我玉镯,八成就是这几日在往城为非作歹的那个偷首饰的小贼。
“竹篁——”华夷从我身后浓烟中冲了出来,也将一股清风带到了我的周边,一下子四周的浓烟全散了,如果不是我被压着,也许还可以挪出只手和华夷打声招呼。
华夷看到我的情形一愣,连后退几步,我身上是一只雪白的大狮子,一看到华夷持着键冲进了自己的结界了,长大着嘴巴,吓唬着华夷,让他不要靠近,巨大的獠牙在阳光下特别的瘆人。我估摸着我这竹子的小命八成就要在这里祭天喽。
哎!望望天,想想自己藏在自己炕下的那一点风干辣肉,都还没有顶风作案吃上几口,我就要青年早逝了,早知道我就不跟祢衡抢了。
一道白影向我脚跟闪去,白狮似乎也发现了。连忙从我身上一个反身,跳下我的身上。将华夷的肩一口咬住。华夷右肩上的血立马染红了半件衣服。不要命了,华夷这人。
白狮一直围绕着华夷打转,每次华夷一亮剑刃,白狮就向前一步,伸出自己的爪子重重的拍打地面以下,警告华夷不准上前。同时也常常回过头来看看我是不是还在。这种感觉不像是要伤害我,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在想保护我。而持剑的华夷在他眼里是要害我之人。
华夷本来苍白的脸越来越苍白,右肩的衣服已经变成了深红色,白狮仍精神抖擞地在他身边转悠,谁也没有先动手的意思。在这样下去华夷定会因为流血过多而重伤的。
我心一横,找了根结实一点的木头,将全部仙力注入其中,悄悄地靠近白狮,一棍子挥了下去。那只白狮极不相信的将自己的兽头转向我,委屈的叫唤了一声就趴了下来,疼得在地上打着滚。
华夷惊愕地望了一眼我手中的木棍,然后就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
怎么地?木棍怎么了?能保命的工具就是好工具。我拍了拍手,走到华夷身边摸了摸他的手,看样子无性命之忧,只是身体十分虚弱需要静养,我剜了几眼旁边打滚的罪魁祸首。
我撕开华夷右肩上的衣物,简单的为他处理了一下。
白溪也问讯赶来过来,他看到我身边一直半蹲着,向我示好的白狮。
颇有几分诧异。
“篁儿,华夷兄是被谁所伤,这伤口可是深刻入骨。不处理好,恐会留下病根。”我一听白溪这么讲心里更是着急,又瞪了一眼白狮,白狮如小媳妇一般将脸埋在自己两个爪子下。白溪用颇赞赏的目光看了一眼白狮。
也不知道华夷什么时候转醒过来,声音仍旧有些嘶哑,说道:“好的很,不劳帝君担忧。”我一汪老泪都要洒出来了。
他嘴角向上翘,温柔地一笑,融化了一地的春雪。
“华夷,你真的把我吓到了......”我一发声,旁边的雪狮就像吃了强心丸,跑到我身边,跳来跳去。我嫌弃地将它赶到旁边,凡是熟知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极护短的人,这雪狮要了我右下的“管家”,我怎么能给它好颜色看。
华夷嫌我孩子气,自己原地调养了一下气息,就站起来去牵那只狮子去了。雪狮这次到听话没有攻击华夷,只是路过我旁边时,会用一种哀怨的眼神望着我。
我看看他头上的那个大肿块,也觉得委实的不好意思。
华夷走在前面牵着狮子,我我和白溪跟在后头,我看华夷挺拔的身姿,心想应该没什么大碍,不需要严重到跑回右下去泡泡那灵泉之水,就长叹了口气。
“篁儿,你手下可真是多能手,被这只雪狮咬了,还能正常走路,已属了得,倘若我没猜错,这只可不是普通的狮子。”白溪墨绿的双眼望着前方,我最欢喜的就是白溪这对眼眸子,绿油油的,给我一种踏实能干的感觉,仿佛是经历过许多沧桑的万年老竹子,当年第一眼看到方昕的时候,本山主就是这么觉得的。
大厅里已经坐着晃猛和王老头,两人应该已经在城里办好了事情,只是两人的神色都不要对,似乎有些阴翳,华夷牵着狮子走了进来,晃猛吃惊的将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口里叨念着:“不可能,这不可能......”王老头直接跳到了凳子后面,躲进了内室,哎!以王老头这快百岁的老骨头陪着我们可真可谓多灾多难啊!
我走到晃猛身边:“晃猛你应该知道这只狮子是什么来历吧。”我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那只狮子一进内室,就撒丫子往我这里奔,冷不丁的将华夷带出去了好几丈。华夷看它似乎无害,也就放开了绳索,我站在晃猛面前面无表情的享受这这只雪狮的蹭大腿服务,这只狮子怎么这么像狗。
晃猛望向内室,表情凝重“这只雪狮如果我没有才错的话应该就是上古女神艳歌的坐骑之一——白泽。我想这一点应该不止我一个看出来吧。”我看了看正在沏茶的白溪和站在一边闭目养神的华夷。
艳歌,就是那个只身提赤霄剑将凶兽夔镇压在右下,并净化瘴气的那个女神,也是上古最名声显赫的女神,不过她名声显赫并不是因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柔娴淑堪王母,以她十万岁无婚姻者,在自己三百岁的时候在外面抱回来了一个粉砌玉琢般的小男孩,气的她自己的阿爹阿娘满昆仑的跑,三界大多说这小孩八成是艳歌在外的私生子,艳歌也不辩解,再加上她平日的作风。凡是仙界水里游的,天空飞的,地上走的男性碰到她都会绕上好几里路,以求不予她正面接触,就知道她应该和绝色贤良几字打不上边,愁的她阿爹阿娘呦。虽说是我右下生灵们的老祖宗,但我更相信那些绘本里她的模样,三头六臂,长着和千面观音一样,有一千张脸,我印象里艳歌的形象大多来自祢衡的口述。毕竟他是右下唯一一个见过艳歌的人。
然而我并不知道,当年还是树的祢衡根本都没有什么神识,他也没有见过真正的艳歌。他口中的艳歌也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
那只狮子一个劲的抱我大腿。我在想这家伙不是白泽吗?不是有四目,四对翅膀的吗?
晃猛清了清嗓子:“今天也晚了,大家还是先睡吧。晚上还是别出门。”
一伙人就各自回各自的窝了,但这只白泽却一直跟着我,本来晃猛他们想把它关在笼子里,结果这货死活不从,两只爪子死死的抵在笼门口,想来白泽也不是什么凶兽,也就只好顺了它的意,将它牵到了我房间里睡。它倒不客气一进门就跳上了我的床,占了床的一半,四叉八仰舒舒服服地躺下来睡了,我将它的腿往里头收了收。感慨了一下,这货主人的奇葩。
一大清早,站在一棵桃花树下。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我额头的青筋正欢快地蹦跶着。那只白泽一大清早觉也不睡,用湿濡濡的舌头把我从梦里生生地拽了出来,拖到了这树下,现在自个儿刨着树根下的土玩着,我当真就纳闷了,一直威风凛凛的白泽怎么让神女养成这样。
要不要把这祸害宰了,做成一锅涮狗肉,这样我生活过的舒心,吃的也舒心。
那只白泽朝我望了望,叫唤了两声,跑到我跟前摇着尾巴,我的手抚了抚额头,它看我不动,跑到我身后将我慢慢地推到树底下。
一堆金闪闪的东西赫然出现在我眼前,我立马走了过去,全是一些金银首饰,好家伙这鬼果真是贼。白泽在我旁边蹭来蹭来。
“看样子白白很喜欢金银首饰。”一声润玉般的声音从我身后响了起来。白泽在我身边学狗吼了几声,欢快地向来人那边跑去。
软骨头,昨天是谁在华夷身上结结实实地咬上了一口,今天又看到华夷来历欢快成这样。
昨天饭后,我们想应该给这只白泽取个名字,不然叫起来不方便。
晃猛贱兮兮地开口“既然它和竹篁这么亲热就叫它小竹篁怎么样?”
我一听立马不同意,晃猛说那你自己给它取个名字。白泽也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我
我想了想,用茶润了嗓子“我希望它成为一个正直而又富有气概的男白泽,我们就叫他直男吧。”我听到一声悲凉的干嚎声,“那不叫狗子,狗蛋,□□......”那只白泽在地上不断的打滚,眼泪水都可以用来浇花了。
“竹篁,莫玩耍白泽它了,你在这么玩下去,白泽八成要哭晕在这了。”地上趴着的那只狮子抬了抬自己的大头,向华夷示好,华夷蹲下来摸了它几:下“它全身雪白,要不叫它白白。”
这只狮子总算在这一堆不正常的名字里听到了一个正常的名字,高兴地跳起来扑到了华夷的怀里。真真的没骨气。
我把它拉到一边扯着它的耳朵,看到这么多的金银首饰,我马上想到这几日往城的怪事情,问道:“说!这往城的鬼打墙是不是你弄出来的?失踪的人又去哪了?”这只白泽将自己一只耳朵耷拉下来,一脸的委屈像。
“右下山主,您是误会狗蛋了,狗蛋是只本性纯良的神兽,只是原先跟着我姐姐——艳歌,所以喜欢一些凡间的金银珠宝而已,这伤天害理之事它是不会犯的。”一个驾五□□凤单手捂嘴轻笑着的曼妙女子从云端飘然而下,淡黄华衣裹身,外披鎏金云纹纱,身上的佩环相撞发出碰撞的声音。周身仙气围绕,一阵幽兰般的清香夹杂着风中。她下了地就手向白泽招了招,丹唇微启:“狗蛋......过来.....狗蛋。”这只名叫狗蛋的白泽愤恨地躲到了我身后。
“真是的,艳歌怎么给取了这个名字,为了这个名字的事,狗蛋都跟我闹了好几次了。这次离家出走,叨唠到各位真是对不住。”这位神仙苦恼的皱了皱自己的秀眉。
哈哈....这个艳歌上神果真是我们右下的老祖宗,做事深得我这个
右下之主之心。下回到上头去可以结识结识。狗蛋似乎更加不乐意了,躲在我身后不愿回去。
“神女,狗蛋不愿回去,让末将将它绑回去。”神仙旁边一个奇怪黑衣男子恭敬的请示自己主人的意见。这个黑衣男子穿着黑衣大袍外,还将脸也用黑丝绸松松的绑了一圈。莫不是家里刚刚死了什么了,在守孝。
云端上的女子轻笑了一下:“你要是这样做了,他日姐姐从关中出来,知道你欺负狗蛋,你决没好果子吃。”
华夷拉这我一起向那帝姬鞠躬:“下届之人不识,原来是上神潋芳帝姬,有失远迎,不甚惶恐。”
“不必这么多的虚礼,又不是在天宫中。”帝姬向我们微微一笑,果真与世人所传那般温柔可人呐。只是她旁边的黑玄一直不给我们好脸色看,一直以一种古怪的神情打量着我。
帝姬看着死活不肯回去的狗蛋,黛色的细眉拧了一下:“这样子下去不行,毕竟狗蛋是只灵力极强的白泽,放任它在下届难保它不会惹出什么事。是在不行还是将它强行带回去吧。”
“是,帝姬。”那黑衣男子拿出缚仙锁将狗蛋锁了起来,强行从我身后拖了出去,这只白泽死死的抓着地,所经之地,地上都留下了两大深深的爪子印。两只眼睛里包着两大包眼泪水。
“右下山主对不住了今日之事,那我们先回去了,替我向白溪帝君道声谢谢,多亏了他和我说了狗蛋的事。”帝姬就跳上彩凤走了,碧蓝的天空中传来那种类似狗抑或狼的哀嚎声,甚是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