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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化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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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突然惊醒了过来,眼前一片红白。

恍惚间记得推开那一扇门,比尘封的记忆还重。

一瞬间,是一片花瓣吗?红得像血。

低下头,她发现自己紧紧抓住了身边的另一只手,紧得指甲都掐进了对方手掌中。

手的主人是一个有着一头浅灰色头发的苍白的男人。他坐在一旁的沉香木椅里,消瘦的骨架似乎撑不起那身青灰色宽松的衣服,病态之中简直透出一丝鬼气,但是额角上一枚柳叶形状的刺青,却给他的相貌平添了一抹清丽。

那双瞳孔似乎是长时间没有接触了光线显得晦暗,但眼神锁在她脸上,却像是直接看进了人的灵魂里去,已然没有一点正常人的姿态,连同那只抚上来的手,掌心也没有温度可言,这个男人……简直像鬼。

但这个鬼却露出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笑容。他用低哑的声音唤她:“笑笑。”

松开他的手,她张了张嘴,眼神渐渐平静下来。

“哥哥……”

******

哥哥,这个深入骨髓的字眼,以前却从来没有叫过。以前,故意天天唤他的名字满心无忧,现在,却反而用这么一个干冷的字眼辟出骨肉之中最森冷的鸿沟。

“羊……他死了吗?”

她黝黑的眼晦深如海,勾住他面上的每一丝表情。

他毫无躲闪之意,只幽幽地回答:“死了。”

她慢慢转过了脸,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石壁。过了一会儿,有一颗硕大的泪珠从眼角滚下来,很快隐进了发隙。

“你不该杀他的……”

不该杀他的,可是他还是因为自己而死。天底之下,到底有多少事情是不应该的,又有多少事情是可以在发生之前就预知的?如果可以预知就好了,那样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悲伤?

“是我害死了他……”她紧紧咬着下唇喃喃,手指紧握着微微颤抖起来,然又突然迎上他的目光。“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我会从万壑深渊里爬起来找你?”

青和似乎被那清冷如冰雪的目光刺着了,身体往后略微靠了靠,却含笑答道:“笑儿,我说过了,我一直在等你,我怎么会想你死呢?”

“不想我死吗?我还以为你一心想我死。可不论怎样,我确实活下来了……七年未见,你变了好多。”她的眼睛比乌玉还要清亮,里面似乎有泪,又似乎只是光。

“傻孩子,我变成什么样子,你不是依旧认出我来?”

“对……你说得对。”她下意识地点头,慢慢松开了抓着他的手,支撑着坐起来。青和想要扶她,却被她微微躲开。她距离他仅三尺近,但目光却变得拒人千里。

“我曾想过你会不会已经换了名字,变成任何可能变成的人——名扬四海的武林侠士或者是恶名昭著的魔头,只要可能是你我就一个都不放过地去找。”她曾经还想君承欢会不会就是青和,自己会不会根本认不出现在的他了,没想到现在一眼看到了,轻易就能认出来,只因这种感觉已经深入了骨髓怎么样也不会忘掉。

“因为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身边——你是在等我,一步一步地等我找到你。不管是给我准备了解释也好、陷阱也好,你就是在前面牵引着让我来找你。”

青和置若罔闻,保持着那个搀扶的姿势,空伸着手。

她现在终于懂了,那时候,他说,从此跟着我走好不好。原来根本是另外一个意思。

“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只要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我们就会见面的。可是青和,你真的变了,以前的你,从来都是让我在原地等着……而现在,你越发不耐烦了。”

随着她微小的一动,“吧嗒”一声,小小的物什掉到了地上,咕噜噜几下滚到了他脚边。她低头扫一眼,憾然轻叹:“所以就连我送给你的东西,你也已经不要了?”如果陆随在此,他定能一眼认出,是那一枚雕功拙劣的木葫芦。

“最初,你让程江找到我,带我进营,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我会在那里得到蓝州地图的下落吧?我确实如你所愿了。后来,在尸丑国的时候,你用这个葫芦来提醒我,提醒我你时时刻刻在等着我,我又怎会猜不到那人是你?江湖路,本是你带我走的!你一路引我去追的声音,还有谁比我更熟悉呢,因为当初是你把它挂在了剑鞘上的——我听了无数次的木葫芦碰撞剑鞘的声音!”

随着话音落下,她已经欺身而动,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薄刃贴上了青和的脖子。细看,原来那是一枚银铃,同她腰间的整串一模一样,唯独边缘咬合处多了一圈刀口用来切金断玉。她动作来得快而突然,等到发现,已令他命悬一线。

“青和……七年前你没有告诉我原因,七年后,我如你所愿一路找来,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了?”她紧紧抿着唇角,魅人的眼睛里犹如火焰在燃烧。“你告诉我——你可是恨我?否则当初,你为什么要杀我!”

这个问题,如果不当面问他,恐怕要成为缠她一生的梦魇。对,哪怕他真的是因为恨她,像所有人一样视她为不祥物,或者似其人人一样窥伺那力量,她都想知道答案。

青和凝视她良久,说:“你是不应该留在这世上的。”

她愣了一下,惨笑出来。“不应该?”

“你应该早在多年前就死了。”

“你说的多年前,是什么时候?”她手送上了些,薄刃都划破了他颈口。“究竟是七年前,还是十年前!是十年前对不对——你们都觉得我应该死在那个地宫里对不对?如果,我如你所想在十年前就死了,剩下一具干枯瘦小的白骨留在地底,你或许反而会怀抱着我的骨堆失声痛哭吧?”

青和突然站了起来,她收手不及,手中的薄刃已经在他脖子上拉出一道大口子,他却感觉不到一般,任凭血流如注只低头看她。

“如果是这样,我会将你的每一根骨头抽出来,细细搓成灰,注入血里、融进骨里,生生世世不相离弃……只可惜,现在的你不是她——你已经不是我的那个笑儿了。”

所以,他要把原本的笑笑找回来,哪怕起死人、肉白骨,也要将一切推回应有的轨道上去,对、对!“炎景”的话,一定能够做到的。

“我不是那个我,你有何尝是原本的你!”如今的他,心已经化了魔。她将薄刃收回掌中紧紧攥牢,只听见一声细小的嘤响,有血从她指缝里渗出来,刀片已经断了。

“你大可不必利用什么白衣女子引我来,如此大费周章,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根本是为了笼络自己的势力,而所说的一切是为了我,只是个可笑的借口而已?青和,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借口,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不管你想要做什么,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不停地阻止你。”

“南到象水,北到覃山,都有我的教众,他们或许是普通的老弱妇孺,或许是人人称赞的仙者圣徒,但足以发动数以万千的人。你应当见过那种狂热信奉着某种东西的人会有的神情,不怕苦痛,反而以为死亡才是登峰造极的忠诚,只需我的一声号令他们便如飞蛾扑火一般去争斗、去死,你要一个个找出他们,找到什么时候?”

“你果然是在网罗天下人当你的棋子。”她眼中露出苦痛,“我不明白我体内的东西究竟改变了你什么,我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样的力量,但只要你要,我可以给你,你又何必因为我去牵连那么多无辜的人!”炎景,她从来都不想要的啊!

青和笑了起来,三分凌厉、七分狠绝,他的脸似乎快承受不住他的表情要撕裂开来一般。叹一声:“笑儿、笑儿!你依旧同以前一样天真。”

“‘炎景’是多么非凡的神物,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它怎肯轻易为我所控制?我早就看出来,它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显露它的存在的。它明明一直在你身上,却藏得那样深!仔细想想罢,你又何尝不是被它卑鄙地当做躯壳来利用了?”他说:“你比我更清楚它能带来了什么?天地色变,江海为竭,哪怕万丈宫阙亦化齑土……那力量,不是属于人的力量。”

脖颈的血已经流到了衣襟上,在一袭青衣上绽开灼灼花朵。

“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让你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终有一天,我会找到驾驭它的方法令它俯首称臣,到时候,你一定会感谢我的选择。”

一别多年后的交谈最终在笑笑的沉默中戛然而止。

青和不再发一言,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了旁边石台上,其物薄如蝉翼,上面覆有密密麻哦麻的精致地标,正是杨疾云身上的那一张地图。

笑笑面色剧变,撑着身子探手去拿,却脚下瘫软跌倒在了地上。她明眸一抬,“你给我下药?”转而再观察四周,顿时醒悟,“你要走?”

青和不置可否,没等她再叫,已经出手如风点住了她哑穴。

他离开的脚步很慢,即便知道她在背后怒目而视,也散漫得像踱步一般,走到洞口时,回过头再看了她一眼,叹一声:“萧珩并不知道段横江的下落,已经被我杀了,你去长安,找一个名叫顼凤闲的人……千万不要随随便便就死了,要快些追上我,笑儿。”

笑笑紧攥双拳,急气之下全身微微发抖,却连站起来的力道都用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他打开石门走远,身影慢慢融进夜幕里宛若是被黑色一口气吸收掉了。

石门沉声落下来,一个白色的东西贴在门口转了两圈,她眼睛一亮,居然是“腊肉”!

“腊肉”呜呜叫唤了两声,看过她一眼,眼中闪过些许奇特的神情。不是怜悯,不是不舍,总而言之不是任何她能想到的神情,只是那么怪怪地看着她。她周身发冷,只见它一扬尾巴,随着青和一起消失了。

******

笑笑此刻身处的是个天然洞穴,最宽处不过五丈,四周完全是成块的漆色岩石,顶部平整封闭,除却安上了机关的石门,恐怕再无出路。

她被困在这个洞里,四肢虚软且口不能言,没有比这更糟的了,除非药效散去或者有人发现这里,否则不出三四日就干渴而死了。情况倒是更当年的情况很相似,如果不是五灵童子玄法高强,她恐怕就是这种死法。

这样想着,心中反而没有那么痛苦挣扎了,看着自己麻痹的手脚自嘲地笑了笑,慢慢往后躺了下去,就这么贴在冰冷的地上闭起了眼。眼皮拉下来的帷幕依旧不够黑,反复映出他的样子,每一个抬手、每一个蹙眉都近得夺人呼吸。

他曾经为她细心地包扎蹭伤的手臂,于是自己问他:

“青和,你对我真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们是血脉相承的兄妹啊,所有无论如何,我也会帮你的。”

谁想当初说出来的承诺,这回变了诅咒,深埋进血脉中。

对了,她忽然想起来了。自己——根本就不叫笑笑!

自己原名应该是贺楼蓝。蓝字,直取蓝州之名,不过是家中老人信手拈来的,无甚巧妙心思。至于“笑笑”二字,无非是人们看这小丫头成天笑得讨巧,顺口叫上的习惯罢了,更无甚特意。好多年没有人提到,所以她几乎都快忘却了。

贺楼氏,原本是她的姓氏;蓝州人,原本是她的族人——通通被那场烈烈黄天之火焚尽,死者怨,生者哀,从此抛身弃名,不念不忘。

许多人问:“笑笑莫非是你的乳名?你姓什么,家住哪里?”

姓?家?这种东西,她早就忘了啊……

其实……真想就这么死了,这么死了也好,能不能让他称心如意呢?干脆让他称心如意好了,如果这就是命的话,她绝无怨言……

轰隆!一声冲天巨响,石门被人从外面劈上了天。

冲破漫天尘埃进来一袭月白色人影,仅一瞬已经奔到面前将她抱起:“笑笑!快醒醒。”

她慢慢睁开了眼看着面前之人,仿若身处一个不思议的玄境中而分辨不清了真伪。只是愣怔地凝视着他,浓密的睫毛颤抖着,嘴唇动了动。

后面跟着进来两人,一个冷面而立,另一个却匆忙贴了上来,急道:“怎么样,没事吧!”见她不说话,更加抓狂,“殿下,她是不是要死了?”端王蹙眉,扬手点开穴道,她轻咳一声喘过了气。陆随还想再问,这次却被公叔荐拦住。

但见她耷拉着脑袋,身子歪进了端王怀里看不清是副什么表情,只是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埋头颤抖不已,细听,原来嘴里不停地念着一个名字:

“青和,青和!”

青和,你分明一心希望我死,说着爱我,却要杀我。

可是我真真实实地活着啊,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现在活着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你脑海中盘踞不去的笑笑呢?为什么,宁肯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也不愿接受事实,不愿接受我?

如果要问,这世间最绝望是什么。人说,是爱而不得,是所托非人,是生死永隔。这些都不对,最绝望——应当是输给自己!没错,她就是这样输给了过去的自己,只要他脑子里的那个笑笑一日不散,她就一日面对着由自己化身而成的敌人,杀而不死,死而不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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