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离别之晨（1 / 1）
周佳悦最近总是想起那天林楚的那个轻轻地吻，一想起来就有些脸红心跳，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现实。这几天林楚也时常来店里，可是她觉得林楚和最初并没有什么表现上的不同，有一天她发短信给林楚，问他，他们算不算是在一起了。
林楚的电话立马就打过来了，他好像在笑的样子，心情很好，他说，周佳悦已经告诉说了他，他们都知道了彼此的心意，当然是在一起了。他可不打算把自己喜欢的人就这么拱手让人。林楚的话让周佳悦又高兴了好一阵，虽然只是心里偷偷地兴奋着，她才知道原来林楚的话可以让自己觉得如此甜蜜。
连凌一一都看出了周佳悦最近的不正常，她找周佳悦追问了好久，才知道原来她恋爱了，然后店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未耕笑笑对她说：“祝贺你。”语气清淡，完全听不出替她开心的样子。
周佳悦有些郁闷，这哪是真心祝贺的样子啊！可是她却看不到未耕转身时脸上的苦笑，感受不到他心里的苦涩。
季宇成这时走过来，对周佳悦说：“店长，我家那边催我回去结婚。所以，我可能只能做到这个月结束了，抱歉！”
周佳悦有些惋惜，季宇成一直是个沉稳老实的人，而且在店里踏踏实实做了这么多，也帮了自己不少，现在他突然说要离开，她还是很不想放人的，但是自己也没有办法，就答应了，“那好吧，这个月你就提前几天回去收拾收拾。没关系，不用道歉的。”周佳悦说完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想想这个月底也没几天了。
周佳悦突然想起来前一阵说过要给未耕找个徒弟的事情，那次说完以后她在网上和报纸上发了个招聘就再没有管过这件事。想到这她打开一直放在店里的手提电脑上网查看消息，她发现应聘的四五个人里有一个男孩子挺适合的，就打电话给那个男孩子让他明天抽时间过来应聘面试。
这边周佳悦刚挂了电话，电话又响了起来，是段子羽的。周佳悦接起来，问她：“喂，段子羽。”她这次是真切地听到段子羽那边的哭泣。
“周佳悦，他走了。今天早上离开的。”段子羽断断续续说着。
周佳悦的心有那么一瞬间沈了一下，张亦晨还是离开了，在这个冬天。她大概问了一下情况，段子羽告诉她张亦晨会被带回自己的家乡安葬，葬礼在大后天。
第二天下午周佳悦在店里演奏的时候，昨天打电话的那个男孩子就进来了，凌一一过来在她耳边告诉她，周佳悦让凌一一告诉那个男孩子让他稍微等一下。
演奏完，周佳悦走到男孩子的对面说：“你好，我是周佳悦，是‘memory’的店长。昨天打电话给你的就是我。”
对面的男孩子面容白净，比简历里的照片看起来年纪更小，长了一张很可爱的娃娃脸，男孩笑着说：“我是陈谨，谨慎的谨。”
周佳悦发现这个男孩子笑起来两边的脸颊有浅浅的酒窝很可爱，周佳悦大概向他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后问他：“我看到你的资料上写着在西点屋做过一年的西点师，那你应该是会做西点的。你能不能现在就做一份出来给我尝尝？”
“可以。”陈谨答应的很快。周佳悦把陈谨领到西点制作间，那时未耕就在里面。
周佳悦给未耕介绍到：“未耕，这是前一阵说要给你找的徒弟，叫陈谨。”然后周佳悦转向陈谨说：“陈谨，如果你能过得了他这一关，以后就是他教你正宗的法国西点了。”
未耕让陈谨做一份水果蛋糕，整个过程周佳悦和未耕都在一边看着，周佳悦看着陈谨颇为熟练的手艺，她觉得这不像一个长得像高中生一样的男孩子应该会的，她就顺口问了问他的年龄，原来这个看起来长相可爱的男孩子已经24岁了，比自己小了一岁而已。等到做好了以后，周佳悦尝了尝觉得味道还不错，可是未耕尝完以后评价到：“你制作了一年的西点，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可是这个做的这份水果蛋糕你不觉得并没有突出水果的味道而是太注重甜味了吗？而且你奶油打发的有些过了，这样会让奶油变硬.....”未耕还说了很多，周佳悦也听不太明白，她提前出来了。后天就是张亦晨的葬礼了，她买了明天的机票去A市，所以今天要回去收拾下东西。出来之前她给未耕说：“未耕，这两天我要到A市去，你帮我看店吧。这个孩子你觉得可以就留下，这件事你来决定。”
未耕想问问周佳悦是什么事，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还是那种不正经的样子摸着周佳悦的长发说：“周周，你要离开几天？我会想你的。”
周佳悦无奈了一下，说：“未耕，我过两天就回来了，那里以前是我上大学的城市，我也想去看看。”
“好吧，周周，记得回来给我带特产啊！自从来国内以后只在C市，别的地方都没有去过呢。”说完掐了下周佳悦的脸，未耕脸上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
周佳悦好笑，而一边的陈谨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人。
离开的时候，周佳悦给林楚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自己要去A市的原因，林楚那边还是像之前那样细心叮嘱着要她小心，照顾好自己。还说这两天A市一直在下雨，让周佳悦多带件衣服去不要着凉，周佳悦觉得心里很温暖。
A市的气候不像C市一样四季分明，这个沿海的南方城市在冬季里虽然有些湿冷，但是却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冷意。周佳悦到的时候果然在下着小雨，她订了市区的酒店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这个城市算不上熟悉，但也并不陌生，自己毕竟在这里上过两年的大学。周佳悦照着记忆找到了到曾经的学校的公交。现在是上课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学生在外面转。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好像六年的时光里从来没有变过，偶尔来的骑着单车的学生和悠闲散步的情侣。周佳悦在这种环境里慢慢地走，听着雨滴敲在树叶上的声音。这里给自己的印象并没有多少，但是大学校园里的安静却是她一直喜欢的。这里就像是与世俗完全分开的另一个世界，纯真而美好，干净而和谐。她就这样慢慢走着，看着自己记忆中的这所学校，六年的时光改变了太多，曾经的教学楼也焕然一新，自己住过的女生宿舍楼也变成了图书馆。而大学里的纯真和干净还是没有变，就像两旁高大的梧桐树。有人拍了拍周佳悦的肩膀，她回头看到一个学生装扮的长发女孩，长相干净，带着一副眼睛，乖巧的样子。
女孩问她：“同学，你知道3号教学楼怎么走吗？我来这个学校找人，但是不知道3号教学楼在哪儿。”
周佳悦愣了，不仅是因为她也不确定女孩所说的3号教学楼是不是自己记忆中的3号教学楼，也因为女孩口中的那个“同学”。周佳悦没想到这么许久的时间还会有人称自己是“同学”，她摇了摇头说：“抱歉，我也不知道，我并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然后给了女孩一个抱歉的微笑。
“我记得你应该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为什么说不是？”身后不远处传来熟悉的温润柔和的声音。
周佳悦惊讶地转身，看到林楚高大挺拔的身影，英俊的脸上带着似有似无温和的笑意，眼里定时满是宠溺。林楚缓缓向周佳悦走来，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男式的旅行手提包。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林楚在A市在自己曾经的学校。
“林楚，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的一个学校邀请我做一个法律讲座，我就过来了。”林楚说着伸手帮周佳悦拂去她发丝上的雨滴。林楚没有告诉她其实邀请他做讲座的学校多了，比这次有名的学校多的是，放在以前自己早就推掉了，但是这次因为想见她，想要了解她曾经念书的城市，他才接了这个二流大学的邀请。
周佳悦感到一阵自豪，自己的男朋友在给大学里做讲座，曾经自己只能仰望讲台上的人，而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就有资格站在那个讲台上。周佳悦拉着林楚的手，一脸羡慕崇拜地说：“林楚，你太厉害了！诶呀，我都觉得好有面子！”
林楚想，这小丫头要是知道自己曾经拒绝过不少名校的邀请，会不会很郁闷。他决定要逗逗她：“这样吗？其实以前有好多重点院校也请过我，不过我都推掉了。”
“啊？那好可惜，这样会不会影响你以后的工作啊？你看，如果人们知道了你这么厉害，肯定对你的工作也有帮助的啊。”周佳悦一脸的惋惜，到没有林楚期望中的郁闷。
林楚愣了一下，没想到周佳悦完全只是替自己的前途考虑。他的心里更加柔软，拉起周佳悦的手散布在这个安静的校园里。女孩的精致与美好，男子的英俊挺拔，这对出色的情侣招来路人的频频侧目。周佳悦突然想起来，“对了，林楚，你怎么知道我在学校的？”
“前几天我在店里的时候不是看到你的简历嘛，那上面有你读的大学。我想你会不会来这里，所以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碰到你。”林楚其实开始的时候看到周佳悦的身影他也觉得很惊喜，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找到她。
周佳悦突然想起来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林楚来店里，那是她正在看以前的照片，他就跟着自己一起看，偶尔提个问题。后来自己去弹琴了，林楚就坐在自己的沙发上继续看，等她回来的时候发现林楚正在看自己曾经的简历，她还试图把电脑抢过来不让他看呢，因为那上面的证件照是自己高中时期的，实在是太傻了，因为那张照片她还郁闷了好久呢。想到这，周佳悦不经意露出了些笑容。
从学校出来，雨下得大了些，两个人便打车赶回了旅店。林楚因为赶过来得急没有订酒店，最后就在周佳悦住的酒店里订了一间房间。但两人不在同一层，在宾馆的餐厅简单吃了些以后两个人就各自回了房间。晚上周佳悦冲完澡出来看到手机上有林楚的未接电话，她回过去：“林楚，你打电话了？”
“嗯，想问下你明天几点出门。”
“哦，因为葬礼是在九点，而且离得比较远，我可能走得比较早。”
“好，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好吗？”
“你明天没有事吗？那你的讲座是什么时候的？”
“明天下午的，所以早上我可以送你过去，这样我好放心。而且明天雨可能会下大，所以出门多带件衣服。你带伞了吗？”
“啊！我忘了！”周佳悦突然想起来自己收拾东西的时候把伞专门拿出来了，但是没有装在包里。
“没关系，我带了。看来我必须要送你了。”林楚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在笑，有些无奈的宠溺。周佳悦的脸就烧了起来，这个男人真是细致入微啊，真体贴。她的眼睛弯了起来，里面都是幸福。
第二天一大早，周佳悦就起来了，自己正洗漱的时候就听见敲门声，接着是林楚温润的声音：“佳悦，起来了吗？”周佳悦含着满嘴的牙膏泡沫跑出来开门，林楚看到周佳悦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葬礼的气氛很沉重，周佳悦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但是她知道与亲人死别的痛楚，段子羽葬礼的时候没有掉一滴眼泪，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那张放大的遗照，上面的张亦晨还是大学时的风采奕奕，俊秀的眉眼和阳光的笑容，仿佛在段子羽的眼里他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去到墓地的时候雨真的下得大了起来，因为林楚下午有一个讲座，他中途就离开了，把伞留给了周佳悦。所有的人都打着伞，只有段子羽，她就一直那么走着，头发被雨水打湿也丝毫不在意，张亦晨的爸爸有些看不下去，上来给段子羽撑着伞，但是她好像没有直觉，站在张亦晨的墓前，静静地看着，好像眼前站着的就是他本人。最后所有的人包括他的父母都离开了，段子羽还是那么站着。周佳悦本来也想走的，但是她觉得如果就这么放着段子羽一个人在这里，总让她有些不放心。她只是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段子羽，她看到段子羽缓缓伸出手去，抚摸着张亦晨的墓碑，像是抚摸着他的脸颊。她说：“亦晨，你就这么睡了，留下那么些人，让我们怎么办呢？你真好啊，一个人去了没有忧愁的地方，剩下我在这里被你牢牢禁锢。你说，为什么世事这么无常？我离开的时候你还那么健康，再见时便如此苍白虚弱。昨天还是好好的一个人，如今，却变成了一块碑。”
周佳悦觉得这样的段子羽，仿佛已经没了支撑她的力量，像是看淡了一切，剩下的只有那种绵延不息的悲伤。她甚至没有办法踏进她的悲伤中，没有办法拉她出来。周佳悦默默地走过去，把那把伞放在了段子羽的脚边，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下午林楚做完讲座就打电话给周佳悦，那时她正在宾馆里睡觉。她觉得今天很累，是心累，不知道是因为葬礼沉重的气氛还是因为那样悲伤着的段子羽。林楚赶回酒店看到她好像没什么心情的样子，就把她拉出去在附近的小吃街上从头吃到尾。不过这从头到尾基本都是周佳悦一个人在吃，林楚一直是尝两口便看着她吃。
“林楚，你怎么吃那么少呢？男生不是都应该吃很多吗？”
“哦？你见过的哪个男生吃得多？”林楚转移话题，其实自己下午和学校的领导吃过了，吃得不多，但是喝了不少酒，自己实在没有胃口再吃什么了。
“我以前的高中同学啊，他们早上吃完早饭中间还要吃一回，下午也是，好像一天吃好几顿，还有未耕啊，他也很能吃的，以前经常偷吃我的粥。”林楚在听到未耕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但是随后又恢复了平常温润的样子。“喂，林楚，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吃？”
林楚扶了扶额角，觉得自己转移话题的功力好像退步了？还是这丫头的记性太好，“我下午其实和学校的人吃过了。”
回宾馆的路上，周佳悦想为什么他吃过了还把她拉出来陪她吃东西。后来她明白，他是想让自己的心情好一些，怕她不好好吃饭。周佳悦嘴角的笑容很明亮，幸福的样子藏都藏不住。这样的男人，他并不说出来，总是用行动证明对她的关心和照顾，他会主动地走向她，总是细心地照顾她，从来不曾逼迫她，不管是什么都征求自己的意见，总是事事为她考虑，不让她生病，不让她难过，不让她受累，下雨会嘱咐自己带伞，天冷会告诉自己多穿衣服。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体贴，她不知道离开他会不会还有人做到如此。
林楚把周佳悦送到她的房门前，转身就准备走，周佳悦拉住了他的袖子，弯着眼睛笑得很开心，他纳闷她到底在开心什么，周佳悦却立马在林楚的脸上偷了一个吻，然后道了声“晚安”就像兔子一样溜进房间里了。
林楚站在门外愣了好一会，然后慢慢地笑起来，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灿烂明媚，他想：这个丫头真是，让自己措不及防啊！然后他决定迟早要让她加倍还回来，迟早要吃了她。然后心情颇好的回去了。周佳悦则靠在门上一脸通红，刚才虽然不是冲动的举动，但是没想到亲这么一下居然让自己的心跳这么快，这个冲击力太大了，以后实在是不敢了。但是她不知道林楚在她的门外做了一个让自己以后想起来都脸红心跳的决定。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收拾东西退了房间去赶飞机。本来林楚的机票是周佳悦后面一天的，而且两个人不是一个航班，但是林楚提前问好了周佳悦回去的航班时间，然后把自己的票退了重新买了一张机票，当然这些她他都没有告诉周佳悦，他只是想和周佳悦多在一起一些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身边心情就很放松很开心，自己总希望可以经常有她陪着。周佳悦因为前一天晚上那个让自己都脸红的举动而没睡好觉，所以飞机刚起飞没多久，她就沉沉地睡过去了。林楚把她的头揽过来靠着自己肩上，然后找了个能让她舒服些的姿势坐好，找空姐要了条毯子盖在周佳悦身上，然后就在电脑上做着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