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六章 绝定（注①）（1 / 1）

“你还好吗？”温妮路过我房间的时候探头问了一句，大概是刚才的动静太大了。

“唔……我很好……”事实上我这儿乱成了一锅粥。狄尔斯和阿尔德早就从窗户潜逃了，我一个人拿着不怎么顺手的二手魔杖应付一笼被钻心剜骨过的老鼠一点儿招都没有，“见鬼！我这儿乱套了！温妮你快过来帮个忙，二号老鼠跑出来了……还有八号！快回来——嗷！居然咬我！”

在温妮的帮助下我终于抓回了所有老鼠，然后按照标号顺序一一灌了药。

“你的手被咬了没事吗？”温妮打量了会那些老鼠，又把目光转向我。

“应该不碍事，等会我自己会弄些伤药的，呼——”看着一只只被安全关在笼子里的老鼠，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就在隔壁，有需要帮忙就叫我一声。”温妮说完就下楼了，我则拿出记录本，几下各只老鼠被灌下药之后的反应。然后不断调整配方，这半个月以来我都在做这种试验，眼下就快要开学了，再不抓紧时间，上学之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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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哈利·波特的事儿……”

“邓布利多到底……”

“不知道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什么样的人……”

“听说是魔法部派来的人，能当教授吗……”

无意义的窃窃私语充斥着整个月台，从温妮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现在到底有多不爽。上车后包厢里安静了许多，其间乔治和弗雷德很热情来向我们推荐他们最新的烟火产品，成功地把我们逗乐了。

下车后，我们像往常一样从另一条路乘夜骐拉的车去学校，我和温妮不约而同地在路边停了下来。

“温妮你看到了吗？”

“是的，是夜骐。”

这种生物似乎天生就属于黑暗，颈背处的骨骼清晰可见。很难想象他们蝙蝠一般的翅膀是如何承托起庞大的身躯。

“他们棒极了。”我轻轻地赞叹了一句，大约是注意到我和温妮的观察，两只夜骐扭过头来用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打量我们，模样倒是温顺。

“罗莎琳德！梅恩！快点儿上车，别在那傻杵着！”奥德莉尖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的温妮对望了一眼，默默地上了离我们最近的一辆车，夜骐喷了个响鼻，马车缓缓驶向霍格沃茨。

今年的开学典礼上最抢眼的不是神奇地被施过魔法的天花板，不是燃烧着的几千只蜡烛，也不是唱着跑调的自编歌的分院帽，而是那个坐在教授席上，穿着粉红色套装的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当她以一种无比做作的姿态打断邓布利多开始发表长篇大论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偷笑起来，引来周围一片白眼。

“有什么那么好笑？”温妮低声问。

“特里劳妮教授，她那个手忙脚乱的样子真的太好笑了。”我极力压抑着自己话语里的笑意，但是似乎除了我没人对特里劳妮教授的滑稽举动感兴趣，他们只是皱着眉听乌姆里奇的演讲，我尴尬地低下头，不再作声了。

新学期没过几天，就拿着准备好的六年级魔药学课本去找斯内普教授了。

“教授，晚上好。”

“嗯。”像往常一样，他应了声，却没有停下自己手边的事情。

“斯内普教授，暑假的时候，我自己翻看了今年的魔药学课本，也试做了几种药剂，觉得又几个地方不够……完美，和您跟我说过的技巧不一样。”

他放下羽毛笔将双手叠成塔状，从书桌上抬起来头来面无表情地审视着我：“梅恩小姐从哪里得到的自信想要挑战权威？”

“经过这几年的学习，我只是觉得……有些地方还有改进的余地。”我努力表现得不卑不亢，“我把自认为可以做的更好的地方做了记录，教授，你能帮我看看这些笔记吗？”

“把笔记留下来，你先回去吧。”他没有再说什么打击我的话，只漫不经心地重新拿起羽毛笔继续工作，我闻言立刻把笔记本轻轻放到他的桌角，然后转身离开了。

“弄到旧课本了没？”一回寝室，温妮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暂时没有，不过放心，今年我一定会拿到它的。”我信心十足，“我已经把自己的笔记给他了，他肯定不会手把手地仔细向我解释那些问题。”

“那你新研究的药剂呢？要像往年一样写成研究报告吗？”温妮继续发问，我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于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温妮被我看得有点儿心虚，她犹豫了一会儿：“乔治昨天问我……周末要不要一起去霍格莫德……我答应了，但是想你一个人周末会不会很无聊。”

“你都答应了才来问我？”我佯装生气瞪了温妮一眼，“放心啦，我去年就弄到院长签名了，周末我打算去□□区呢。”

温妮看着我认真的表情，偷偷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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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秘密，她就那样存在着，却鲜少有人能一睹其全貌，而是只能揭开一角，惊鸿一瞥。

一副药剂的好坏，不仅仅取决于配方，更重要的是熬制手法。同样的材料，采用不同的处理手段或是加入的顺序不同，结果都会有很大差异。我七月份的工作就是在现有的治愈类药剂中寻找一个合适的基底，再不断地查找资料，通过自己的手段优化配方，改进合成路线，最终进行筛选，得到最有效的药剂。有时候找出二十条看似有用的信息，实践时可能只有一两条可以用来提升药效，甚至全部没用，不过至少你可以知道“这样行不通”。这种收集资料的工作又枯燥又无聊，实在觉得受不了了我就去别的书架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书。□□区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当然有两点需要牢记：一、无论如何都不要打开那些用铁链捆着的书，它们可是会对你咆哮的，招来平斯夫人可就不好了；二、打不开的书就赶紧放回去。我就亲眼看见一个高年级的拉文克劳——真是爱知识爱过了头，硬是掰开了一本书，结果差点被咬掉鼻子。

O.W.Ls之后温妮没有再修魔药学，而是主攻了天文学和古代如尼文。本就因着课程错开而大大减少了一起相处的时间，我们还有各自的研究，再加上温妮开始和乔治约会，除了晚上回寝室睡觉前会说说话，我们就很少有交流了。斯内普教授在我的再三骚扰和恳求下帮我批了可以长期出入□□区的院长手令，这下就连安蒂斯想要见我一面都有些困难了。如果不去□□区，晚上我就去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他会就我提出的那些建议大致指导指导我，剩下还是我自己借他的实验室继续探索。

狄尔斯和阿尔德今年随我一起到了霍格沃茨，呆在禁林里。万圣节之后我就会安排他们像去年一样迁往南部森林，他们帮我在城堡里抓了不少老鼠，好让我每周在有求必应室继续自己的试验。有了□□区这个庞大的资料库做后盾，药剂的研究一直很顺利。我摸不准什么时候D.A.集会开始举行，自己的试验只能越早结束越好。也许是太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甚至都没怎么注意到乌姆里奇在学校里的“作为”，你说她的黑魔法防御课？哦，既然不能使用魔杖，那就放松身心好好休息咯。至于……剧情——冲动的布莱克，既然塞德里克·迪戈里能逃过一劫，我们也有理由相信，提前两年出狱的布莱克或许也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呢。

原本以为这样安安静静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但是在□□区的一次无意中的发现，像是一只手，死死扼住平静的喉咙。

那是本《制杖学》（注②），不知道是奥利凡德家族的哪一位先人的著作，我起先不能理解为什么一本看似专业领域的著作要被放在“□□区”，出于好奇就看了下去。

魔杖选择巫师——这句话写在扉页上。

这本书并不是一本教学用书——看到书名很容易把它理解成一本关于制作技法的教学，相反里面介绍了很多与魔杖相关的，有意思的东西。并且不仅仅是我们所熟知的“拥有凤凰尾羽制成的魔杖的人会做大事”“独角兽毛魔杖不适合施黑魔法”这样的内容，还有更详细的记录。早期的魔杖材料比现在的更加丰富，人们还会使用水怪的鬃毛，人鱼的鳞片等来制作杖芯，直到后期制杖师们才确定了最适合制作魔杖杖芯的几种材料。制杖师们也常常好奇魔杖是如何“选择”巫师的，于是他们做了大量的统计，买走特定型号的魔杖的都是什么样的人，此后经历过什么事。这些魔杖的相同点——以及那些巫师的共通之处。这正是最可怕的地方，我也终于知道这为什么会成为□□，以及现在，所有制杖的学问都是由家族代代相传，不再对外公开。

如果，你可以通过一个人魔杖的材料，长短，柔韧度等等信息来分析这个人，了解他的长处和弱点，甚至洞悉他的一生经历——这样的一本书，注定只能躺在这不见天日的图书馆里，向外踏出一步就会被撕成碎片。

“最早的魔杖由龙的鳞片和橡木制成。

早在梅林时代之前，不列颠人民中已经出现英勇的屠龙者，他们为了生存与凶猛的恶龙搏斗。但那时人们只是单纯地把龙的鳞片制成铠甲用于奖赏勇士。梅林出现之后，陆续有人发现这些鳞片可以提高巫师的魔力，于是引发了“探索巨龙”的热潮，最终确认龙的心弦效果最佳。第一根龙心弦魔杖可追溯至公元六世纪，从那时起，只要有屠龙的消息传开，制杖师们便会赶去现场去取新鲜的龙心弦，大约七百之后人们才发明了新的方法，好让制杖师不用冒着生命危险亲临屠龙现场……

龙的寿命很长，不同时期的龙心弦特点鲜明。早期人们捕杀各个年龄段的龙，以获取心弦制成魔杖。经过长期的经验总结，以青壮年时期的龙心弦最为合适，而那些由未成年的龙的心弦制成的魔杖则往往被视为不幸，即使用紫衫木做杖身也于事无补。自然有人辩解称紫衫木并不具有像所宣称的那样神奇，但是我仍旧认为问题的根源在杖芯。从先人留下的记载看，被这样的魔杖选中的人无一活过成年……”

“云杉木，十二又四分之三英寸，少年期雌性赤铜龙心弦，柔韧有弹性……也许是我年轻时候的作品……”

“……梅恩小姐，你还想再试试别的魔杖吗？”

“也许这就是你命定的魔杖，要记住，是魔杖选择巫师，一直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奥利凡德的话在我耳边回响，少年期……少年期……没有成年，是么？

手一松，那本《制杖学》“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过了很久才弯下腰捡起那本书。

“……在我接管家族事业的这几十年间，就我自己的经历和从德国法国那里传来的消息看，并没有出现例外。我和我的同行们讨论了将‘禁止使用未成年龙的心弦’写入家规的可能性，当然这并不会有什么帮助，即使拿着龙血木魔杖，几百年来成年前意外死亡的例子也不计其数。最终我们决定对继承人口头提醒，毕竟‘魔杖选择巫师’。”

我颤抖着读完了那一段，然后把那本书放回书架，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回到我之前工作的书架边继续自己手边的事情，我想如果那天我做的笔记字迹能不要抖得那么厉害，这一切就更完美了。

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对此一笑置之，甚至会告诉温妮，“你看，有人说我肯定活不过成年，多可笑！”但是自从来到现在的这个“世界”，我不得不相信“命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本书最初写于中世纪末期，那个时候对“成年”的定义，应该要更加“宽容”一些。即使是做最坏的打算，也该还有好些年吧，爱莉维尔，做点什么、趁现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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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妮，我有话对你说，对我钻心剜骨吧。”

“什么？”

“我要自己试药，所以，温妮，请对我钻心剜骨。”

在温妮因为惊讶睁大的眼睛里，我看到的，是自己坚定的倒影。

【本章注释】

①标题并非“决定”误打成“绝定”，这里是想表示“绝望决绝的决定”

②关于《制杖学》，其中所谓引用的内容是根据网络资料以及《英国文学史》在加上剧情的需要杜撰的，解释以下几点：

A.橡木，据《英国文学史》（梁实秋著），在安格鲁-撒克逊时代，塞尔特人信仰多神（与希腊罗马人近似），其宗教名为督伊德教（Druidism），督伊德（Druid 又译德鲁伊特）是魔术师之意。他们以活人为牺牲，祭祀他们的神祇。他们相信灵魂轮回之说，并且视橡木为神圣。

B.梅林时代，有关梅林的传说太多，大部分是与辅佐亚瑟王有关的。关于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王，《英国文学史》里的记载如下：

安格鲁-诺曼时代出现了“罗曼斯文体”（Romance），其中三大部分之一“不列颠题材”（The matter of Britain）这一部分写的是塞尔特人的故事，主要是亚瑟王的传统。

亚瑟（Auther）是第六史记的不列颠人的一个酋长，其事迹不详，只知其曾经百战，在Silures族中称王，五三七年在康沃尔（Cornwall）的卡姆兰（Camlan）一役与其叛侄莫德莱（Mordred）战，受致命伤，旋死去。

此处姑且认为梅林也是那个时代的人，至于奥利凡德魔杖店上说的“从公元前382年至今”，我就直接无视了。因为是写作，所以参考了《英国文学史》这样的资料。

C.紫衫木，被称为“不死之树”，因其外层死后，里面会有新树生长出来，此树也经常与魔法和死亡联系起来，伏地魔的魔杖就是用紫衫木制成。

D.龙血木，另一种被称作“不死之树”的植物，因其茎干能分泌出鲜红色的树脂，为之“龙血”而得名，一般说的龙血木是指一种小型灌木，但是龙舌兰科植物不乏具有粗壮木质部大型乔木。

E.中世纪，（Middle Ages）（约公元476年~公元1453年），暂无具体的资料表明那个时期对“成年”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