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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路遇无良老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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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清晨。

叶晨两人还是上次住的那间病房,夏日里绿华如盖的梧桐树已然萧条,瘦削的嶙峋枝桠印在落地窗上,林荫道上还有着枯黄的落叶被踩碎的细细响动。

叶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撞上那灿烂如许的阳光,不自然的眯了眯眼。

随即,环顾四望。

白墙,白色天花板,白窗帘,白色床单,白色的被子。

触目可及皆是一片极致的白。

空气中还弥散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叶晨猛地坐了起来,看向自己的身上。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记忆开始回笼。

她揉着脑袋,回想着。

她记得,当时她被人偷袭,胸口中弹,阵阵疲倦袭来。

接着,她闻到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心安定了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她的心陡然收紧,像是被一双大手丝丝掐住。

萧子腾!

她急急掀开被子,来不及穿好鞋就往外面跑,险些踩到自己的裤腿,摔倒在地。

当时皮衣胖子的埋伏分明是冲着萧子腾来的,那么多人,萧子腾一个人要是应付不了怎么办。

就在她刚刚下床的时候,瞥见了旁边的病床上的安然躺着的人。

呼吸一松。

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床上。

还好。

他还在。

好好的。

她缓缓走到他的病床边,细细抚着他的眉,他的眼,他刀削般的五官。

他的脸部轮廓极深,鼻又高又挺,额头有些高,下巴是带着一些硬朗的宽。

人道,下巴宽的男人是天生的王者。

她坐在他的床边,替他掖了掖被子,看着他的睡颜,许久。

吱呀——

小护士推门进来,见叶晨醒来,惊喜的叫了一声:“你终于醒了,我要去给院长报告。”

叶晨微微扬眉,道:“终于?我睡了多久?”

“你都睡了这是第三天了,我们都担心你差点醒不过来了——”说到这里,小护士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连吐吐舌头。

叶晨莞尔,转头又问道:“那我旁边的这位病人呢?他的情况怎么样?”

小护士眉毛耷拉下来,垂头丧气道:“不知道,主任们都说他的情况很棘手,都已经找到院长那里去了。楚老也来过几趟,可是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叶晨皱了皱眉,转身看着床上安然恬淡的睡颜,心微微一疼。

她站起身,温和的说道:“麻烦你,能不能带我去找院长。”

小护士点点头。

两人便一起出了门,直奔院长办公室而去。

叶晨到的时候,恰好楚老和院长在讨论萧子腾的病情。

见她过来,楚老连忙招了招手,叫她过来,拉着她的手,左瞧瞧右瞧瞧,又问道:“你个小兔崽子,可算是醒了,可把这把老骨头担心的。感觉怎么样,今天?”

叶晨微笑,坐到楚老身边:“师傅,我可好了。你看这不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

叶晨在受伤前本来就做好了防护措施,纵然受伤也不过是皮肉伤。

而且,她体内修炼了混元诀,对于受伤的恢复更是比常人要快上许多。

这一次,纵然她昏睡的时间长些,也不过是身体机能的自我保护,为了完全的养好伤。

而她苏醒之后,便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楚老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叶晨一番,终于确定了叶晨没有事,惊奇的对院长说道:“你看,这小丫头还真是奇了,那么严重的伤,这不过睡了三天,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了。”

那好奇的目光,就像是要把叶晨当场拿去解剖一样。

院长也是惊奇的摸着下巴,道:“这么一说,还真的是。楚老你这回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叶晨怕两人再说下去会穿帮,连忙转过话题,问起了萧子腾的伤势。

一谈起这个,楚老院长两人都是皱起了眉。

楚老拿着萧子腾的检查报告,斟酌着开口道:“这一次的那个叫萧子腾的伤势有些复杂,他主要是新伤加上旧伤,一起发作,形式很棘手。”

新伤加上旧伤?

叶晨微微皱了皱眉。

而且,楚老顿了顿,才说道:“而且,他的脑部似乎受过强烈的刺激,还有剧烈的撞击,导致他的脑里有着淤块的存在。”

然后抬起头,问向叶晨:“这里有一份医检报告,上面写着他似乎有着严重的头痛症,发作时意识会因为疼痛失去意识,时间大概在每个月的月中,我记得你和他认识,有没有见过他发病的时候的样子。”

叶晨摇摇头,嘴里涩涩的,说不清滋味。

月中?

那不就是她回家不在的那三天。

难怪,难怪当时她回去的时候他那样的憔悴。

她不在,他一个人在偌大的房子里,那样的痛苦与幽暗,到底将如何度过。

会痛到没有知觉,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痛。

她的心像是被钝器击中,闷到说不出话来。

她这才惊觉,她对于他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她摩挲着自己的掌心,那里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浑浑噩噩的走出楚老和院长的房间,她梦一般的回到了病房,看着萧子腾的眉眼。

眼眶有些湿。

轻轻将他睡梦中依旧皱起的眉头一寸一寸抚开,她将头贴到他的胸口处。

咚咚咚——

那里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她将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那里,另一颗心脏与它在同一频率。

她忍不住想起刚刚楚老的一句话:“病人可能是因为昏迷前收到的刺激太大,不愿意醒过来接受事实。他的伤势太重,如果十天之内没有醒过来,脑里面的淤血郁结,后果,将不堪设想——”

萧子腾,到底是什么在睡梦中牵绊住你的脚步,让你不愿再醒来。

叶晨醒过来的消息陆续传了出去,前来看望的人络绎不绝。

为了让萧子腾安心静养,叶晨便都是在病房外面见的来人。

首先就是任爷爷任奶奶,陪着他们的是周佳音和她的养母。

在任爷爷任奶奶面前,周佳音母女显然有些拘谨,搓着手,低着头。

叶晨使了个眼神给任奶奶,问着情况。

任奶奶轻轻摇了摇头,面色复杂。

叶晨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再询问。

直到周佳音母女起身告辞,任奶奶才拉着叶晨的手,表情不知是悲是喜,徐徐说道:“已经查清楚了,佳音确实是当年我弄丢的那个孩子,当年二房还算有点良心,把孩子送给了孤儿院。那个死婴是他们从医院里面抱出来的。”

叶晨微微点头,却没有笑意。

若是事情当真如此顺利,任奶奶便不会露出如此的表情了。

任奶奶眉眼一暗,接着说道:“可是,我把这个消息和小音说了,小音却怎么都接受不了,还质问我们当年为什么要抛弃她。她,她说,她这辈子只认周家夫妇为父母,其他人_”

任奶奶说着,抹了抹眼泪,声音哽咽。

叶晨微微点头。

周佳音本就是这样的性子,说一不二,决绝。

说出这么一番话,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任奶奶接着说道:“我们原本也没打算让小音一时就接受我们,只是看她在周家的处境太难,准备帮她一把。她却不答应还说,还说我们是图谋周家的财产···”

叶晨愕然。

周佳音这话确实有点太伤人了。

任氏家大业大何时将周家看在眼里过,若不是因为周佳音,又怎么会屑于对付周氏。

可是,周佳音却这样说。

饶是叶晨也着实觉得周佳音这话过分了些。

叶晨拍着任奶奶的被,柔声安慰道:“任奶奶,小音还小,她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说的气话。您可不要把话放在心上。”

任奶奶抹着眼泪,道:“我哪里是怪她。我是在怪我自己,若是当年我再仔细一些,便不会上了二房的当,也不会和她走散这么多年,导致现在她对我这么生疏。说起来,这些都是我的错,又怎么能怪她呢。”

叶晨微微一叹,不知作何说起。

心里暗暗算着,是该和周佳音好好谈谈了。

送走了任奶奶,叶晨又在萧子腾的床边坐了一会,才出门驱车,赶往龙门。

周佳音母女现在正在龙门。

一进门,便看见周佳音一人落寞的坐在门口。

她走了过去,将手放在周佳音的肩膀上,坐到了她的身边。

周佳音目光放空,盯着前方。

那里,有着一群雪白的鸽子,在叽叽咕咕的地上啄着谷粒。

其中,一个大鸽子每次找到谷粒之后,总会含在嘴里,飞到不远处的树上,之后再飞下来。

叶晨不解,随即向上看,那树上有着一个鸟窝,窝里全是嗷嗷待铺的小鸽子。

舐犊情深。

鸟尚如此,人犹如何。

叶晨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听到任奶奶说,周佳音总会坐在这里发呆了。

许久,周佳音才幽幽说道:“我妈妈已经被查出来乳腺癌了,晚期。”

叶晨一怔,看向她。

周佳音盯着那对鸽子说:“妈妈怕被周家赶出来之后,我们母女生活一直没有着落,所以在外面打了好多份工。她不敢让周家的人知道,也不敢让我知道,就一直瞒着我们。”

突然,她掩面,嘤嘤哭了起来:“妈妈查出来那个病已经有半年了,可是为了给我攒钱,一直没有去治疗。直到她前些天晕倒在浴室,我才知道她的病情已经扩散到了脑部,没救了——”

周佳音把头埋进了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耸动着。

叶晨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这大概就是她不愿意认任氏夫妇的原因了吧。

她怕周夫人一旦知道自己最后的担忧也得到了解决,恐怕真的会失去求生的欲望。

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和任奶奶打电话说过这个事情之后,她独自在大街上游荡者。

刚刚周佳音的一番话,让她心情有些压抑。

现在是初秋时节,落叶纷繁,地上满是枯黄的落叶。

人们都换上了外套,走上路上,不时头顶就有落叶飘下,被人踩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动。

她踽踽独行。

终于,走出那条小道,来到一条主干道上。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喧嚣浮乱。

她顺着马路牙子走着,数着脚下的青石板砖。

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角落里面冲了出来,一下子转弯不及,撞上了马路边的石护栏。

接着,从车上跑下来两个黑色西服的男人,跑到车头看了看状况,低低骂了一声。

然后,跑到车厢里面,抬出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呼吸急促的老者。

那老者浅灰色衬衣,锃亮的黑色皮鞋,带着文雅的眼镜,衣着光鲜,身份看起来便不凡。

只是,在担架上呼吸急促,胸口还有一寸深的伤口。

鲜血溢出来,染红了他的灰色衬衣。

人命关天,形势危急。

叶晨转身向后退了一步,给他们让出道来。

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的抬着担架,在大街上打着的士。

但是,所有的士司机都是在减速过来,看见老者状况之后,一踩油门猛的加速,绝尘而去。

他们不想担这个麻烦。

两名黑衣人气的直跺脚,毅然决然的决定抬着担架在大街上朝着医院狂奔过去。

叶晨看着他们,扭回了头。

这世上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太多,不是每一个遇上的都需要管,而且,她也管不起。

正抬脚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接着是老妇人的哭喊骂娘的声音。

叶晨本不欲回头看,奈何那老妇人的声音太具有穿透力,在她耳边环绕,真真是绕梁三日不绝。

她回头一看,那两名黑衣人被拦在了路上,焦灼不安。

他们的面前躺着一个蓝色小褂梳着圆髻的老妇人,正扶着她的腿,哎呦哎呦的叫着。

那老妇人骂骂嚷嚷的指着那两个黑衣人,哭着喊着说:“哎呦喂,我的腿啊,可真是疼死了。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代不如一代了,走路慌慌张张撞到了人都不知道送到医院里面去。哎呦妈呀,我这腿啊,肯定是骨折了···”

叶晨皱眉。

这是撞瓷?

这人也太没有眼色了吧,那担架上可是还躺着一个生命危在旦夕的伤患。

这人居然在这里耽误病人的救命时间。

那黑衣人不欲理那老妇人,急急忙忙从兜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钞票,一把塞到老妇人的手中:“给,给给,给你,你自己到医院里面去看看。”

然后,抬着担架就要走。

那老妇人看见那沓钞票眼睛立马就直了,几乎是用拽的将那沓钞票夺到自己自己怀里。

她死死捂着那沓厚厚的的钞票不松手,眼睛还在咕噜噜的转着。

接着,就见那老妇人的眼中,贪婪的光更甚,飞快的起身,连连追上那两名黑衣男子,一把抱住了他们的大腿。

那速度,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哪里看得出半分腿伤骨折的样子。

那老妇人抱住了黑衣人的腿,死命的哭喊道:“哎呀妈呀,这是什么人呀,撞了人就跑,以为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吗?现在的年轻人啊,太没有责任心了,越来越不尊重老人了···”

那两名黑衣人的脸上隐隐可见青筋暴起,捏着担架把手的手开始收紧。

而那老者脸色越来越苍白,胸口流出的鲜血也越来越多,几乎要浸透了担架。

其中一名黑衣人死死盯着那老太,沉声道:“你再拉着我,耽误了我们老爷的治疗,信不信我真的让你以后都走不了路!”

那老太被那眼神惊到了,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然后,她惊恐的喊道:“来人啊,杀人了!天啊,当街伤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话虽是这么喊得,可是她抱着黑衣人的大腿,一直都没有松开。

原来因为这场闹剧,这里就聚集了不少人。

如今听得老妇人如此喊道,不少人更是聚集了过来,对着黑衣人指指点点。

黑衣人咬牙切齿,死死道:“好!那里倒是说说,谁亲眼看见我撞到你了。”

那老妇人眼珠子骨溜溜的转着,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然后突然伸手指向一个人,连声叫道:“她,她看到了,不信,你去问她!”

叶晨顺着那老太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自己。

她指着自己,目瞪口呆:“我?”

老太狠狠的点了点头:“就是你,我刚刚分明看见你从我旁边路过的,你肯定看到了。”

那眼神,那表情,叫一个言之凿凿。

弄得叶晨都感觉自己肯定是真的看到了。

叶晨张嘴,说道:“我明明才过来——”

那个来字还没说完,那个老太就在地上打滚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在大街上活生生走着被人撞的骨折了不算,现在找个证人都没有人帮我,现在的孩子可真是没有家教啊,可怜了我一把老骨头,还要受这等罪——”

叶晨本来微笑的脸随着老太的话一点点冷凝下去。

没家教?

又是这个词。

难道最近的人骂人都不知道换一句新词吗?

难道不知道她最讨厌这两个词吗!

她面色冷凝,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缓缓走到那老太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老太看着气质转换如此之快的叶晨,呆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

叶晨缓缓弯下腰,眉梢凝起冷意,冷笑,一字一句的问道:“这位老太太,是您刚刚说我没家教吗?”

那老太看着叶晨冰冷的目光,忍不住向后缩了缩,点了点头,颤抖道:“是我说的,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叶晨冷笑,重复道,接着轻声在那老太的耳边说道:“不怎么样,只是让您知道乱说话的代价而已。”

对于老者,她向来是尊重的。

不过,对于这种倚老卖老没有半分廉耻的人,她想她是尊重不起来了。

叶晨站起身,向着人群微微弯腰,朗声道:“既然这位老奶奶一定要我出来作证,我便请教这位老太太一个问题,来证明这位老太太的话。”

然后,叶晨缓步踱到那老妇人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这个老太太,既然你说是这位黑衣的先生撞得你。那我问你,是你现在这里还是这两名黑衣先生现在这这里?”

那老妇人立马抢着答道:“肯定是我先在那里的,不然他们怎么撞上我的呢?”

叶晨微笑道:“既然老太太您知道您先来的,黑衣先生后来的,那您为什么不躲呢?还是,您根本不想躲?”

老妇人语塞,张大嘴愣在原地。

人群中传来嘘声,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叶晨抱胸,在老妇人身边转来转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勾唇冷笑道:“还有,您不是说您的腿骨折了吗?为什么可以从最开始被撞的那个提防瞬间就到了这里,还追上了这两位黑衣先生?莫非,您是医学上的奇迹,腿骨折了还能走这么远?”

说着,叶晨指向路前方一百米的地方,那里分明一滩血迹。

那是担架上的老者留下来的。

那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据,无需别物。

那一百米,正常人走都需一两分钟,老太太一个骨折患者如何那么快追上两个身强体壮的黑衣人。

这还当真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

众人看着抱着黑衣人大腿哭嚎的老太太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

老太太脸一白,说不出话来。

------题外话------

不说了,考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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