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是美女我怕谁(1 / 1)
卞梁音换了轻便的礼服,佯作参观,在会场里东瞧西看。这偌大的建筑物如同牢笼一般,一旦夜幕降临,便会关闭所有来往通道,仿佛与世隔绝,任由这班显贵纵情享乐。她中途甩掉向导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观察,可不是为了在这儿一遍遍的绕圈子。谁来告诉她,这里的房间跟走廊为什么都长一个模样,完全傻傻分不清好吗。
长廊尽头的横道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卞梁音迅速躲进暗处。
十几个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簇拥着一个人,他安静地夹在这支夸张的保镖团中,挺括的银灰色西装衬得他侧颜棱角分明。只可惜……卞梁音对着他身下的轮椅啧啧感叹,这么一个帅哥。
就在一行人渐渐远去,卞梁音也准备转身离去,那人接起了一个电话,淳厚的嗓音在碰撞过四周的消音墙后传入耳中仍旧余韵未绝,“嗯,我接到‘玫瑰之冠’了,好,我等你。”
卞梁音愕然转身,小心探出身子张望,果然,刚刚只顾着看脸,现在才发现他双腿上明明就放着只手提箱,应该就是“玫瑰之冠”无疑了。
他就是方进生?可资料上没说他是残疾人啊。好吧,那份倒霉的资料上其实什么也没说。
***
会议正式开始之前,主办方为来自各国的贵宾们准备了盛大的宴会,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当然不能缺少美丽的女人。卞梁音使出浑身解数妆扮自己,要媚,却不能风尘,要柔,却不能娇弱,要吸睛,却不能太过招摇,一颦一笑,顾盼生妍。他是喜欢古典的,还是喜欢奔放的?是喜欢东方女子,还是喜欢外国洋妞?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
……好吧,扯远了。
卞梁音努力将自己想象成同这些人一样,受到邀约便大方来到舞池起舞,只是话很少,说多错多,眼睛时不时搜寻着目标。他来的很晚,一出现便有很多人凑上来寒暄,尽管礼数周到,卞梁音却看出他眼角眉梢都带着不耐。片刻后,他在僻静处独自饮酒,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许多人来了又走,唯独一人,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偶尔能博他一笑。
两人都是出色的男子。站着的麦色肌肤,身材修长,托着一杯PETRUS缓缓晃动,红酒的波光映入那双带笑的桃花眼中,恁是多情。坐着的不笑时眉峰微蹙神色冷峻,笑着时也只是微微牵动嘴角,稍微放松了下面部肌肉,然后又恢复如初——霸道总裁的完美翻版。
他俩该不会是一对吧?卞梁音心头打鼓。
宴会进行到后半夜,灯光逐渐昏暗,乐声靡靡,气氛暧/昧起来,人们在周遭似是而非的幻影中逐渐荡漾开来。卞梁音抓准机会,摇摆着腰肢款款而来。
方进生慵懒的骨架子随着对面女人渐近的脚步重新挺直,两眼放出光彩,清了清嗓音准备搭话,却见那女人从自己身边溜走,猫儿一般偎到和平身边,白皙圆润的肩头贴在那冰块身上。可爱的小姐,你不冷吗?
“可以陪我喝一杯吗?”卞梁音红唇轻启,靠他更近,香肩摩挲,继而贴上锁骨,再往前……唔,她今天这件礼服领口开的超低……
方进生奇怪,一般跟和平在一起,都是他比较招女孩子喜欢,很少见女人对和平投怀送抱。这种被人晾在一边的感觉很是不爽。
不知她身上涂的什么香水,倒不让人反感,只是这双不安分的小手令和平皱紧了眉头。
“怎么?不肯赏脸吗?”她或许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急于献/身,和平一边抵抗着耳边呵气如兰的攻势,一边微微倾斜了身子。
方进生在一旁心疼地看着美人皱眉,在心底直骂这家伙暴殄天物,上前道:“美丽的小姐,不如我们来喝一杯?”
卞梁音心说这人怎么还不走,在这儿杵着影响我发挥,看别人卿卿我我有意思是吧,谁要跟你喝一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她转过头十分不友善地瞥了方进生一眼,利落地举杯与和平放在桌上的杯子相碰,然后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目光灼灼地看着和平,“该你了。”
方进生额角微跳,呵!有那么点意思。
今晚来的都是客,况且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和平也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青葱少女,举起酒杯向卞梁音致意,痛痛快快的干了。
柔软的唇/瓣贴上了耳垂,灼/热的呼吸熨烫着他的肌肤,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卞梁音得寸进尺得几乎整个人都贴到了和平身上,附在耳畔的声音婉转撩人,“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和平挑眉,这女人……堪称不要脸了。
方进生惊得目瞪口呆,连忙闪人。
卞梁音兀自在那边卖力,脸蛋却冷不丁地被人捏住。这男人对她凝眉审视,狭长的眼中寒光毕现,倏忽,又雨过天晴,笑道:“我觉得你刚刚的提议不错。”
和平细看之下觉得自己并不讨厌这么个床/伴,让人血脉贲张的身材,小巧的脸蛋,妩媚的大眼,若是撤去这些碍眼的浓妆大概会更让人心仪。
卞梁音跟在带路人身后,看到他露出椅背的一小截白领子跟修长的脖颈,不自觉就联想到他不坐轮椅的样子,一定是个光芒万丈的男人吧。进了房间,没有想象中的KING SIZE大床,不同于客房的设计,这一看就是私人空间,卞梁音回头问:“你房间?”
和平点头。
卞梁音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反正任务要紧,先做了再说。
电动轮椅蓦地驶到身前,卞梁音还没弄清状况,手被人一拉一拽便跌进一个怀抱,说实话因为刚刚正在走神,卞梁音跌进他怀里的姿势绝不能用“好看”形容。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弹起身子,“呀,我会压坏你的!”接着就看到男人渐渐冷却的脸色。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卞梁音慌忙解释,她想到刚刚坐在他腿上的感觉,隔着薄薄的毯子,似乎有些硌人,然后人又很没出息地坐回去,双手环着他脖子,笑嘻嘻道:“生气可就不帅了哦。”
完全把他当三岁孩子哄,可是听起来却不觉得逆耳,她软糯的声音像是撩人的羽毛,和平觉得喘息有些粗重。他撩开她浓密的卷发,凑到脖颈处细细密密地吻着。
卞梁音浑身战栗,触电般传遍全身,一瞬间脑海中警铃大作。本以为作战对象危险系数降低,可这厮分明就是个老手嘛,果然男人就是男人,连坐轮椅的都不能小觑。
喂喂喂!你都吻到哪里去了!卞梁音耐着性子捧起他埋在自己胸前的脸,贴着他额头柔声说道,“别着急嘛,不如我们先喝杯酒?”手悄悄伸向藏在大/腿处的那颗特制胶囊。
等会儿迷的你七荤八素,看你还敢再对本姑娘上下其手。
没想到这人竟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需要。”然后扳正她的脸,重重地吻了上来。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就在卞梁音以为自己会缺氧而死的时候,和平突然松开了她,抵在她肩头哼哧喘气。呵,闹了半天他还是需要喘气的啊,刚刚还以为他是厌氧菌呢。
卞梁音趁机推开他起身,“好热啊,我要喝杯水,你要……”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人拉回原处。
和平捏着她下颌,粗糙的指腹来回摩挲着细嫩的面颊,“你紧张?”
卞梁音瞪大眼睛摇头。
“别怕,我没问题的。你可以试试在我的轮椅上……”说罢,笑得那叫一个无/耻/下/流。卞梁音脑子“轰”的一声,他竟然以为她在担心他的“人道”问题!就在这瞬间,卞梁音清晰地感觉到一直为她提供座位的人肉垫子出现了异样。
卞梁音当即决定,管你个三七二十一,待会儿就算是强掰开他的嘴,也要把这粒药给塞进去。
“叩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近身肉搏”,卞梁音如获大赦,“嗖”地从和平身上剥离,脸上维持着妩媚的笑容,实则在心底早把他唾骂了万遍,“我去开门?”
这种事被中途打断任谁都会心情不好,卞梁音看到和平一凝眉就换上了张冰山脸,寒气噌噌地往外冒,连点头的瞬间都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冰渣,于是颠颠跑去开门。
门打开的刹那,卞梁音脸上还没来得及褪下的笑容被迎面飞来的寒光瞬间定格,几乎是下意识偏头躲过,第二柄、第三柄飞刀紧接着破空而来!卞梁音利落地避开,俯身上前一步,泥鳅般滑到那人面前。飞刀的射程通常在一臂以上,对于近距离的目标根本毫无威胁。攻击者见状反手将飞刀用作匕首,向卞梁音刺来,只可惜动作太慢,被卞梁音一个分筋错骨手卡住肩头,屈膝对着他的小腹就是一通猛踢,力道狠绝。
卞梁音正踹得起劲儿,冷不丁臂上被什么叮了一下,抬头就见一柄飞刀立在左臂,小半个刀身没入血肉。
掷刀的人就在不远处,看到卞梁音逐渐阴沉下来的目光,发刀的动作不自觉就慢了半拍。紧接着,他惊恐地看到那女人像毫无痛觉一样拔下身上的飞刀,卯足了劲儿冲这边投来,只觉大腿剧痛,便一个趔趄栽在了地上。鲜血顺流而下,难分彼此。
看到自己流血的那一瞬间,卞梁音浑身上下的怒气抑制不住地喷薄而出,满脑子回响的都是一个声音:这家伙竟然敢弄伤她!这家伙竟然敢弄伤她!这家伙……她要宰了他!卞梁音红着双眼一步步向跌在地上的可怜虫逼近,耳畔掠过的飞刀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提着领子把人拽起,拳头还未攥紧就看到那人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忽然,耳后疾风闪过,卞梁音转头出手,却看到身后的人维持着举刀欲刺的姿势缓缓瘫软。坐在轮椅上的人微笑着冲她挥枪示意。
早干什么去了!都打到这个份上才过来帮忙说的过去么!况且这些人完全不是冲着她来的好吗!卞梁音瞪着眼,狠狠地剜着这个一脸事不关己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