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起波澜（1 / 1）
再起波澜他想了想，把衣服脱下来缠在水龙头上控制住水，不一会儿维修的工人到了，李薇荷才从惊慌失措中回过神来。
“王董，让您受惊了。这里有我处理，您去休息室换一下衣服吧。”何丽跑进来说。
“好吧。”那个叫王斌的董事长说。
他虽然没看李薇荷，可李薇荷觉得他周身张扬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男人的霸气，让人生畏。怪不得公司上下都害怕他，这个人有种不怒自威的劲儿。
李薇荷以为自己闯了祸，肯定会被开除的，没想到过了几天风平浪静。也就渐渐忘却了这件事。她依然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在人流中挤班车，忙碌一天回到家，在自己那个租来的小空间里望着华灯初上的城市的夜晚出神。她是个很会生活的女孩子。她的小窝布置得舒适温馨。花格的窗帘把喧闹的街道阻隔在外，一盏米黄色的台灯平添了一份浪漫的光芒。她的小木床上，床单是淡粉色的小花，躺在纹帐里，她有种温暖的想睡着的感觉。看会儿夏洛蒂的书，听听李进的夜的钢琴曲，感到舒服极了。她每天回来第一件事是拿着脸盆去水池洗脸，顺便洗几件换洗的衣服，用竹竿挂在走廊外面的横杆上，听着衣服滴答的水声，她恍然觉得回到童年家乡的那个小院。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念旧了，看来她的心态真有些老了。一个人的饭很好打发，早晨去外面粥铺要份黑米粥，都说黑米有补血的功效，她就经常的吃些黑米，黑枣，黑籽麻之类。她爱吃那里的芹菜肉的包子，又大又香，中午在单位的食堂，晚上回家顺路就买份外卖回来，或者简单买点什么。只有看见一对对的年轻人从身边走过，李薇荷才想起自己还是单身的事实。
这几天公司上下忙着迎接一年一度的联检。李薇荷所在的小部门自然成了最受重视的部门。所有的人都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生怕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平时干的好不如关键时刻干的好。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李薇荷穿着藏蓝色套裙的工作服，脖子上戴着工作牌，整理着各份报表，一双纤细的小手飞快地在电脑上舞动着。
“卫生注意一下。”何丽走进来盯着垃圾箱说。她今天格外的精神。头上戴了个别致的发带。
李薇荷看看那几个年龄都是自己两倍的同事，只有她最小，还是多干些吧，就站起身去倒拉圾，她这时才想起这些日子都是谁在打扫的，她是第一次做这些事，连垃圾倒在哪里都不知道。她记得经常有打扫的阿姨来做这些事的。怎么都不干了吗？她端着垃圾桶在长长的走廊里左顾右瞧。
“新来的吗？把我这里的垃圾也处理一下。”
李薇荷背对着他，还是听出是董事长的声音。她听说这个董事长特别的爱干净，吃饭前都要洗手，如果遇到没水的时候就用纸巾擦手。比女孩子都干净。
怎么又遇见了，李薇荷不仅一阵唏嘘。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进董事长的办公室，这是她第二次进来，第一次是打扫卫生间，这一次是倒垃圾，两次都不怎么光彩。她手脚笨拙的收拾着，她两只手都拿着垃圾箱，出门的时候，她甩头的时候，那长长的卷发就刮住了门把手，她用力几次都无济于事，就把垃圾桶放下，用手去解那头发，这一切都让他看见了。
“真麻烦。”他说。他表情是冷冷的，那眼睛像刀一样敏锐。
她陪了个笑脸，那笑肯定比哭好不到哪去。她没耐心去解就一用力把头发拽了下来，在门把手上留下了她的一缕乌丝可怜的来回飘着。她觉得头皮一阵钻心的疼痛。要不是有人在这里，她一定会大声地叫出声的。出门碰见走路不看道的同室黄大师，这个外号是大家起的，因为他经常做出些出格的事，除了工作，其他都干的很内行。两人撞在一起，后果就是垃圾撒了一地。李薇荷透过那半掩的门好像看见董事长那由于惊讶而扭曲的脸。
她灰溜溜的跑回自己的办公室。心里像揣个小兔扑扑跳个不停。她自责着，告诉自己多少次了，工作的时候要镇静自若，不要手忙脚乱，这给人不把握的感觉。可她还是改不了这个晕头转向的毛病。
“你去董事长的办公室了，他对你说什么了？”其他同事很期待的看着她，希望听到些新闻。
“没说什么。”李薇荷不想说去倒垃圾，就顺口说道。
“我们才不信呢，看你的样子一定有事。”
李薇荷没心情解释就说：
“你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她们见问不出新闻也就各回各的位置。不过从她们的表情里李薇荷读出的是代沟。尽管李薇荷小心的应对，可还是不能让她们都满意，李薇荷的年轻美丽刺激了有些爱嫉妒的人的神经，有几个闲着没事就聚一起说李薇荷的不是，比如说李薇荷太傲慢，脑袋都仰天上去了。还有的说李薇荷性格太特，和别人不一样，她们不是说李薇荷与众不同，而是说她如何如何不行。李薇荷再听下去可能饭都会吃不下去的，这个如此之大的公司怎么会有这么多多事的眼睛和长长的舌头。
“小李，孙姐给你介绍个对象，你可要去看看，见了你就知道了，那小伙子人条件很好。”
李薇荷笑笑说：
“真是麻烦了，好吧。”李薇荷知道如果推托说不见，人家会说她眼光高的。
见面那天，李薇荷略略打扮一翻，她上身穿了件大翻领的白色风衣，下身是黑色的裤子，一头乌黑的头发用一个宽发带系着，显得大方文雅。她脸上略施脂粉倒显得清纯动人。李薇荷按照事先说好的地点见到了那个男人，那男人中等个，年纪不大就有啤酒肚，见李薇荷来了还特意把脖子上的金项链亮了出来。李薇荷只简短的说了几句话就找个借口躲瘟疫似的离开了。她不想把自己像商品一样卖掉，那男人倒是看上了李薇荷，三番五次的托孙姐传话，都被李薇荷借口回绝了，因此把孙姐得罪了。通过这件事，李薇荷长心眼了，不见是错，见了不同意还是错，那就说自己有男朋友了，看她们还嚼舌根。她这么说了以后，真没有人在给她介绍对象了，不过，她自己知道，她的男朋友在哪呢？
联检开始了，王斌董事长领着公司的大小董事在各个部门检查。他们先走到企划部查看，早有职员身着制服等候在那里，见了董事长行礼问好。当他们走到李薇荷所在的魔鬼训练营的时候，王斌不走了，他首先看看这房间的部置说：
“怎么，公司的房间缺嘛？这么狭小拥挤的房间怎么工作。”
他接着翻看了一下各项报表说：
“应该详细的计录清楚工作的内容，走形势，作样子的事情不能出现。这份报表是谁做的？”
他说完环视一下四周。李薇荷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她跳起脚一看正是她做的，大家不知道董事长是满意还是不满意，都沉默着，何丽走近一看说是李薇荷做的，大家的目光像钢针一样都扎向李薇荷。
“谁叫李薇荷？”他问。
李薇荷只好小声说是她做的。
“董事长叫你过去。”何丽提醒她。
董事长伸脖子在人堆里寻找李薇荷。看样子他非要认识一下做报表的人。李薇荷看躲不过去就冲他举起手，那样子就像被老师点到名字一样。他示意让她放下手。王斌的目光和李薇荷的相遇后，他想起来了这个女孩子就是上次弄坏水龙头，害他的名牌西装不能穿的那个人。不过，这次，他不是想批评她，而是觉得这报表做的很专业，想认识一下做报表的人。他对有能力又敬业的人总会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只是他感到奇怪，为何这么年轻有为的人会被安排在这个小部门。他要多留意好好考察一下她。
这几天，李薇荷除了工作，吃饭就是睡觉，像上学时的三点一线。三点就是班级，寝室和食堂。她的生活变得单纯而简单。简单到睡觉连梦都不作。好朋友刘欣打电话给她，让她下了班在公司门口等她。两人相约去附近的韩国烧烤店吃饭。这家店的生意很好，来吃饭的人不少。她俩在角落里找到一个面朝门口的位置坐下。点了些烤串和冷面。刘欣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大好。她沉默的注视着李薇荷。像有难言之隐。
“我说平白无故不会找我吃饭，今天又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李薇荷说。
“还在取笑我，李薇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还能说什么。还不是感情的事。”
“你怎么了？”李薇荷边吃边问。
“嗨，别提了。你倒是一副安于现状的模样。我可一点儿都不顺心啊。公司不让我在宣传部干了，把我安排在不受重视的档案室，这不等于厄杀我的第二生命吗？我的个人价值得不到体现，天天和几个耳聋眼花快退休的老太太聊做泡菜，我真要得抑郁症了。”
李薇荷的处境不比她好哪里去，魔鬼训练营也是有进无出的地方。两人一拍即和，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你要是和头儿有亲戚就好了我也跟着借光，要不我们想法子和董事长拉拉关系，兴许会改变现在被动的局面。”刘欣说。
“拉关系，怎么拉？你还不知道我的个性，这可是我最不擅长的了，不会总这样的，吃冷面吧，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你没听人说吗，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遭罪吗。”
“我和你怎么沟通这么困难呢。”
李薇荷沉默了，与其说是沟通困难还不如说她们是两种人，如果性格绝对的相反，她们也不会成为这么多年的好友，在某些地方，她们还是有些共同之处的。到底哪里相像，李薇荷也说不清楚。如果李薇荷过份的挑剔，到现在可能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她理解的好朋友就是在难过的时候有个倾听的人，这点她俩都做到了。
早晨上班的时候，李薇荷才注意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附近的建筑都在规划翻盖。呈现出一派百废待兴的局面。时代在发展，几乎每天这个城市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稍一放松就可能被飞速发展的车轮碾在轮下。李薇荷可不甘心躲在没人的角落里唉声叹气。公司里的员工都开着私家车上班已不算稀奇的事。当然，谁和谁离了，谁又找了，这些消息也几乎天天发生着。人们好像都麻木了，每天忙自己的那些事还顾不过来，连那些八卦新闻都引不起他们的兴趣了。怪不得有人说现代人缺少的素质里就有缺少激情这一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够投入。为自己保守的保留那一点儿清醒。
李薇荷刚到公司就被公司上下那压抑的几乎要爆炸的气氛包围了。
她好奇的观察着今天发生了哪些事情。马上有人通知她到会议室开会。她随着人流来到十五层的那间新装修的大会议室，早有许多人等候在那里。李薇荷找个角落里的空位坐下。大屏幕上出示了今天的会议内容。是关于公司新近发生的一起商业纠纷，还有因此引发的股票和市场销售的下跌情况。李薇荷心想，这些事情离她太遥远了，她来参加会议就是来凑个数当个听众罢了。她只知道把上司交待的工作做好，至于公司的未来发展和她这个神经末梢有多大关系。她放松的翘起二郎腿，从包里掏出手机看有没有新信息发来。如果会议很长的话，她还可能看看电子书。
王斌董事长和几个公司的执行董事早已坐好。这次真的很不同，按说公司的首脑只开圆桌会议，有些会议精神传达一下就好了，这次倒是一次很亲民的会议。早有人提醒大家把手机调成静音，而李薇荷却没听见，她此时正专注的看着一段很搞笑的视频。嘴角不自主地浮现出一丝顽皮的笑容，这和大会的气氛太格格不入了。
首先是董事们总结自己的那一部分工作，接着到了王斌董事针对此次事件做分析性发言。静静的会场里掉根针都会听到。此时，李薇荷的手机不早不晚的响了。这无疑是给大会添乱，李薇荷其实在听董事们发言的时候就不看电子书了，只是她忘了关手机才发生了这件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射了过来，她灵机一动，拿着手机跑出会场接电话，这起码给人的印象还是维护会场的治序的。刘欣在人群里看着李薇荷的举动露出很惊讶的表情。
“好了，大家继续开会吧。”分管销售的王经理组织着会场。
王经理刚说到这个记度的销售情况，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又恶作剧似的响了起来。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董事长王斌，看他面对这种情况如何处理。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一定会发火的，这个时候不发火还等到什么时候发呢，没想到他像没听见似的，示意王经理继续作报告。
他慷慨陈词的说道：
“在大家的积极配合之下，我们部取得了辉煌的战绩，在这里，我谨代表销售部的全体员工对大家诚挚的说一声谢谢。下面，我对这个月的销售情况做一下总结。”
他准备的很充分。讲了大约半个小时。如果按照他的讲话速度，还有十几个经理要发言，这会要开到晚上。此时，王斌对身边的王经理示意一下让他长话短说，主要针对此次出现的问题发表一下态度。王经理听了先是一愣，他打算此次会议是报喜不报忧的，出现的问题也不是他们部出的，他在大脑里飞快地措辞，这么多年的发言经验使他还是控制住了局面，他要表态还不能触及某些人的利益，还要董事长满意，这真是长期修炼的结果。
李薇荷接的电话是她早都不联络的曾经的男朋友打来的。她们虽然几年不通电话了，李薇荷还是一下从声音上听出来了。感到有些陌生。
“有时间出来吃个饭吧。”
“你找我有事？”
李薇荷说完就觉得这话说得很免强，她和他还能有什么事，除了不再交往就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她不想再见他，因为这样会把她拉回那个早已沉封的记忆里，她不想再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这个时候，就在李薇荷将要忘记他的时候，他出现了。
“没事，你有时间就出来吧，我在老地方等你。”他还是那么强势，说出的话不容别人反驳。不等李薇荷拒绝，那边先挂了电话。
李薇荷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单纯幼稚的小女孩儿了，她用几年时间修补受的伤害，开始冷静的反思做过的傻事。她已经能够很平静的面对他和那段疯狂的年少无知的岁月。
李薇荷处的第一个男朋友就是这个叫张辉的男人。
她们当时是一个学校的学生，她在文科班，他在体育班。他是全校公认的体操王子，她是个小有名气的才女，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大家认为她们在一起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张辉先是听别人说起有这么个人，后来在一次学校的联谊活动中认识了李薇荷。那天李薇荷正代表文科班表演独舞，她头戴面纱跳得是一段印度舞蹈。张辉被她的缦妙舞姿吸引住了，从此在他的心里就种下了李薇荷的影子。他是个男人，就会用男人的方式表达感情。应该说当时他是认真的。他没有机会创造机会和她见面。成了校舞蹈队的常客。他关心她的生活，这都是缘于对她的爱慕。经常是所有人都离开了，而他还借故不走，他在等她。李薇荷从他那灼人的目光里读懂了他的心意。可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她的意思。必竟她还没交过男朋友，对两个人的事情还是朦胧不清的。
他有一天从她身边走过塞给她一个纸条。打开看是约她黄昏在公园见面。公园就座落在学校里，临河而建，景色优美。她以前也经常收到追她的男孩子塞给她的纸条。那时学习任务重，她心无旁顾都回绝了。如今上了大学，觉得到了该处朋友的年龄了就没有回绝。她如期赴约了。
象所有的黄昏一样，那个傍晚很浪漫美丽。她怀揣小兔似的惴惴不安的来了，而他早已等候在那里。见她来了，他面露笑容。
“我听说你不太愿意参加公开场合的活动，更不会轻易的赴约，我真是个幸运者，我终于等到你了。”他兴奋的说。
“是吗？”她嘴角一抿，说不出是生气还是高兴。
“你总给人很冷的感觉，你不能高兴一些吗？”
“可能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吧。”她低头说。
他在寻找着她的眼睛，第一次相处怎么可以如此直接呢，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她把脸扭到别处，两人都不在说话。
多年以后，李薇荷还会无数次的回忆起他和她相处时的某些片段。他第一次吻她，他带她去过的小饭馆，李薇荷总爱把分手拿来说事。每当李薇荷不高兴提出分手，他都会激动的难以克制。她看到他如此在乎她，感到很高兴。直到有一天，她准备考研正在积极备考，而他每天缠着她，让她没时间和精力投入学习，她就狠心的提出分手，她态度郑重地说出分手的话，他的眼里满含泪水，他深深地望了她一会就转身走了。李薇荷没想太多，她觉得他不会放在心上，还会来找她的，可是李薇荷想错了。张辉马上就有了新的女朋友，那个女孩子比李薇荷高，皮肤比李薇荷白。李薇荷过了一段时间见张辉不来找她就去找他。她看见的就是张辉和那个女孩子手挽手在一起。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她内心一直以为张辉就是属于她李薇荷一个人的，从没想过他还会跑掉。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后悔了，要把张辉抢回来，以前都是张辉请她吃饭，这次反过来了，她主动提出请张辉吃饭。张辉去了，可他象换了一个人，表情冷淡。无论她怎样苦苦哀求，他都面无表情。她傻了。她不明白，男人变心就这么快吗？他临走说：
“她比你善解人意。”
李薇荷明白了。此后几年她都无心再开始一段新感情。考研的事也不了了之。她受到了很大的伤害，用几年时间才逐渐让自己平静下来。而今天，他又来找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能回到从前吗？而他经历些什么呢。她把过去的事情象过电影一样在头脑中回放一遍，不仅感叹造化弄人，没想到多年以后他还会来找她。
下班后，李薇荷简单打扮一下，就去了她们经常去吃饭的那个饭馆。那个饭馆位于她们学校的附近，她毕业后很少在来过。这一次故地重游不禁感慨万千。学校周边的老建筑都盖起了高楼，早不是原先的模样。那些当年的小吃摊都被装修时尚的饭店取缔。李薇荷在那条记忆中的街道上寻找她们常去的那家小饭馆，怎么找不到了。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免有些失落。身边走过她的学弟学妹们，也许当年她也是这样一张稚嫩青春的脸。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张辉打来的，告诉她去那个叫旺角的咖啡屋，看来他也没找到那家老店。所以重新选了地方。她抬头一看就找到了，就在她的对面。她走进来，店里布置得沉静舒适，放着舒缓的音乐。她用眼在四下里寻找，张辉在不远处的一个房间走出来冲她招手。她随他来到那间单间。里面一个圆桌，两排褐色的布艺沙发。几盏小灯放出柔和的光芒。张辉看见她走进来，他刚才远远的早已打量过李薇荷了，她还和上大学时一样，举止穿着像个学生。他倒有些变化。李薇荷首先的印象就是他好像比上学时胖了，个头好像也矮了一些。穿着黑色礼服的漂亮女服务生拿来了菜单。他让李薇荷先点，李薇荷要了杯咖啡，他也是。两个人都在打量着对方。
“听说你毕业就留在了本市，工作还顺心吧。”他首先打开话匣，看样子他还是那么健谈。
“我还行。你呢。”她说，没有把在魔鬼训练营的事情和他说。
“我刚从国外回来，听说你在本市工作，就想见见你。你一定感到很突然，其实，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好像有很多话要和她说似的，李薇荷不愿提起当年的事，不论怎样，他们必竟还是分开了那么长时间，这其间他一定经历了很多事。也许是他过尽千帆终于想起她的好来了，也许是他被甩了，被欺骗了，李薇荷内心猜测着。
“毕了业我就和人合伙开了公司，后来因为财务问题我们发生了矛盾。只好分开干了，我和她不久就分手了，不瞒你说，我先后又遇见几个，都因为种种原因而分手了。”
“你和我说这些干吗，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的脸上现出一缕忧伤。
“薇，我们重新开始吧。”他深情的望着她。
李薇荷不知怎么就是无法让自己进入情境当中。她确实不能原谅他当初的狠心，是她提出分手有些草率，可他竟然面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她现在还记得，他挽着那个骄傲的女孩的手从她面前经过的样子，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把她的心刺透。
他望着她，眼中此时注满泪水。像个待罪的糕羊等待李薇荷的裁决。
李薇荷矛盾了。
她慢慢低声说：
“我现在有男朋友了。”
他好像早都有准备说：
“我可以和他竟争。”
李薇荷无话可说了。这个谎言能瞒过他吗？他们曾经相当默契，她说上句，他能说出下句，李薇荷不知所措。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他看透她。
“不怪你，这么多年，我不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我有思想准备。”
李薇荷听了他的话心想，这些年过去了，他还是变了一些，居然没看出李薇荷是骗他的，这就是时间的可怕，可以改变一个人。
不知不觉天很晚了，华灯初上，在墨蓝色的夜晚闪着神秘的光茫。他拥着她走出来，还像以前一样，他关心的恰到好处，让李薇荷感到很舒服。李薇荷边走边想，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成了大龄剩男，应该早被那些火眼金睛的女人抢光才对，怎会留给她呢，她带着这个疑问扬脸看他。他有力的挽着她，看着前方。李薇荷一下子被拉回到那个青涩的时代。
“我终于又可以挽着你了。”他感慨地说。
李薇荷像做梦一样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只是她这次不会在轻易的提出分手了。好像绕了一个大大的圆，她回到了原点。
他几乎每天都给她打几个电话。陪她聊天吃饭逛街买衣服。两个人形影不离。她的世界变小了，整天围着一个男人转。他说要重新爱她，弥补这几年带给她的伤害。每天他早早的等在她公司的门口接她下班，好像接个女皇一样把她揽在怀里，她和他在一起几乎不用动脑思考什么，一切都叫他安排好了，她只要听话的跟在他身边就好。他提出要和她住在一起，这在当下的现代已不算希奇。李薇荷不想草率的把自己给别人。她在一次和他吃饭时说：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最终目的就是占有吗？包括情感和肉体一起占有。”
他听了笑着点点头。
“有些时候，女人的最主要的阵地就是在床上，不管你愿不愿意，事实就是这样。”
“我还想要自由，自尊，这是对女人的偏见。”
“你也可以找所谓的自由，那是没男人爱的女人的专利。一但在家庭里得不到满足，失去爱的女人往往都会去寻找感情的寄托。”
他在向她慢慢渗透一种思想，让她逐渐相信并接受他的观点。她说不过他也不想接受他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