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chapter 21.(1 / 1)
那或许正是她神经质的来源。她时刻都在害怕着夏川,她清楚的了解夏川的危险性。
然而——
在她正要推门进入众人所在的房间之前,我叫住了她。
“园枝——我现在能明白你的心情……或许还不能完全明白。但你会和我们一起,对吧?我们一起逃出去。夏川也不能阻止你。到时候……你也会原谅德光,原谅所有人,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
园枝用厌恶的表情回应。
“你解释了很多,也理解了很多。但你从来没有思考过,对不对……关于,德光为什么会选择你,而放弃了夏川。”
园枝的表情忽然变了。
她看上去有些憎恨,但并不是神经质的。然而那表情又片刻变为了迷茫与痛苦。
“难道你从来没有问过吗?”
我几乎是悲哀的看着她。
“那又怎么样?他在选择我之后,就没有可能逃走了。哪怕是死,也只会死在我的手里。”
——死?
我无法确信自己听到了这个字眼。
“你该不会——”
“就像你想的那样。”
园枝冷淡的转过头来。
“我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关于最终结局。正像你——可以为了保护相良,而情愿亲手杀死夏川。我也乐意为了自己,动手杀死德光。”
我手中的匕首忽然变得异常沉重。
我几乎无法抓住它。
只能怔怔的盯着面前的园枝,期盼着她不要再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我几乎是无防备的。
然而园枝看着这样的我,忽然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似乎感到有些焦躁,又有些乏力般的无奈。
“其实。我倒是不讨厌你这样的人。大概……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以及夏川的话,可能还有机会做朋友之类的——但是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努力活下去吧。”
她说完推开了门,进入教室之中。
我抓着匕首,背靠着墙滑倒在地。
匕首铿锵落地。似乎是在提醒着我已经下定的决心。
——难道不是有希望的么?
对所有人来说。
难道要放弃吗?怎么能放弃呢——逃离这里之后,努力让一切重新开始吧。
我将匕首藏在了腰后,用衣袖将湿了的眼眶擦拭干净,努力靠着自己的双脚站了起来。
¤
即便是众人中唯一还算擅长做饭的余佳,在一堆食材,却缺乏有效料理工具的难题面前,还是让她很惆怅。
于是最终晚餐变成了复杂的火锅。
几乎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加在了锅里面。
我吃到的奇怪的鸡的爪子是黎娜放进去的。
她恐怕根本没注意到自己都放了些什么进去。
而她放进去的奇怪东西,几乎都是小木会负起责任吃掉的。
他的妹妹秦欢对他这种容忍黎娜的行为感到很恶心,一直都不跟他说话。
园枝因为无法忍受奇怪的火锅味道而躲开,德光声称记得有酱油和醋一类的东西落在了有仁的诊室,为了拯救园枝的没胃口,他去一楼翻找了。
韩西则因为本来就奇怪的口味,放了许多酱萝卜进去。
我想大概火锅汤味道的奇异点就来源于他放的这些萝卜。
相良的口味是最正常的。可他几乎无法拒绝韩西夹给他的大量酱萝卜,只能慢慢的吃掉。
而且还挡住了韩西对我的酱萝卜攻击。
——他不得不吃的更多了。
似乎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多东西了。
尽管味道很奇特。
又或者气氛实在太让人喜欢,我渐渐变得融入了这个相框之中。
——如果时间可以一直停留在这一刻有多好。
大概在离开这里。
离开里镇之后,在一个新的起点之上,我们所有人都可能变得更加幸福吧?
“园枝和德光呢?怎么都不见了——”
余佳似乎注意到了消失的两人,惊讶的环顾四周。
然而这两人就是失踪了。
“该不会去哪里偷偷幽会了吧?”
黎娜摆出厌烦的脸不耐烦的回应。
“可能性很大。真是受不了这种类型的人。”
秦欢用更加厌恶的口吻抱怨。
“像你这样的病,大概谈一次恋爱就能治愈了。”
“啊?不需要。也用不着你担心。”
两个女生忽然开始吵嘴。
小木会在介入两人之间之后,只是进一步激化了问题。变为了一场难以解决的战争。
而这时相良果然开口了。
“我们现在还是去找找这两个人吧。天已经黑了,在没有灯的情况下走路很危险的。”
——会增加被袭击的可能性。
我忽然想到这点。
毕竟——夏川就曾经试图袭击相良。
谁知道她会不会是清楚我们的行动的呢?这样相良就更加不可以离开这里。
我赶忙拉住他。
“还是我和韩西一起去吧。你留在这里。”
而相良则皱起眉头看着我。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同意,我却不肯正视他。装作没看见一般。
打破了这种尴尬气氛的人是黎娜。
她站了起来。
“真看不下去。”
说着抓起了一只手电筒就朝门外走去。
而赶忙跟在她后面的小木会则解释:
“那我们去一层找找看,你们去二楼吧。”
脚步声渐渐走远。
我也抓起了一只手电筒,示意韩西先一步快点出去。
我没来得及,也不敢回头看相良。
——这是为了他才做的选择。
不能让已经因我而受伤的相良再次陷于危险之中。
如果有任何可能性的话——
我用空闲出的一只手摸到身后,紧紧地抓住匕首的手柄。
——在那之前……就做个了断。
曾经有人谈论过关于夜间的校舍的问题。
即便是日常见到的事物,忽然隐没在黑暗之中,失去了一切其应有的形态,马上就变得陌生又可怕起来。
小时候客厅里的衣架在关上灯之后似乎都隐约显露出怪物的身形。
此刻学校长长的走廊通道看上去更加阴森怪异。
我手中的手电筒所能照亮的不外乎身前一两米距离内的障碍物。
韩西走在我旁边,开始说着一些奇怪的关于学校的奇闻怪事。
即便我心里很清楚他只是在绕开话题,试图将其引向某些我自己很讨厌去谈论的事,可仍旧让我感到心烦。
“你对相良有什么感觉?”
他忽然在绕了一大圈之后,近乎单刀直入般问询我。
即便有所准备还是在第一时间慌了神。
“你……你指什么?”
“我是说——你既然和相良的关系忽然变得特别好,你有没注意到他身上奇怪的现象——像是……忽然身体不舒服……之类的?”
他说什么啊——
与我想象中的话题不相符。
我一时间不明白他的意图了。
“你看……他小时候不是得过一场很严重的病吗?我是说,现在或许……有可能复发之类的……”
他吞吞吐吐,似乎心里面正在纠结着什么极严重的问题。
但却绝对无法直率的表达出口。
“我知道他曾经生病的事。”
甚至——相良还坦率的透露我与他在小时候所发生的交集,即便我丝毫不记得这件事。
“你到底想问什么?现在相良除了受伤之外一切正常,甚至身体恢复的也很快。”
这似乎提醒了他什么。
“啊——对。你不觉得他受伤恢复的速度有点太快了吗?正常人现在还没办法下床吧?”
“他的身体机能一向都很优秀。你和他在同一个队里这么久,应该了解才对。”
“的确如此。”
他似乎又得出了没问题的结论。
但这下就更加陷入了苦恼之中。至少他的表情都憋屈了起来。
——真奇怪。
这个人大概是很关心相良的,但却只会问些奇怪的不相关的问题。
“那你有没有听说他父亲……”
然而他的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楼下的某个巨大的动静打断了。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迅速选择了最短的通道,向一层发出声音的场所跑去。
一层紧紧关闭的教室门中,只有一扇门是敞开的。
小木会正直立在门口。
黑暗中看不清的他的表情,然而等我手中的手电扫到他的脚底时——
却看到鲜血顺着门缝流了出来。
大片的血从教室内部渗透出来。
在楼道里缓缓流淌开。
我不敢置信的将手电的光线移至教室内。
不甚明朗的月光照耀下,一个人影悬挂着。
——空中悬置着一个人。
那人的脚下空无一物。
头部垂下,似乎是在低着头俯望着什么——又像是信徒在赎罪。
手脚垂下。
用近乎虔诚的姿态。
德光的眼睛睁开,凝视着我们。但那终于变成了完全的空洞。再也无法看见任何事物了。
他连接着脖颈的地方与天花板上电灯的顶端有一处相连的绳索,这绳索展开,系在讲台桌的桌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