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 25.(1 / 1)
“我班里的人复活了——”
我口舌干燥的,说出了对他的第一句话。
是怎么样荒唐的对话啊。还是对着警察。
“嗯。我知道。”
对方却更加荒谬的回答了。
我愣怔的盯着面前的莲苑。他面容沉稳,似乎这些话都无法动摇他的心。
“——还包括黎娜小姐恐怕也以已经活过来了这件事。”
他加上了一句。
我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指非常僵硬。
周身寒冷。
一时间只有雨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我们谁也说不出话来。似乎只是无声的体会着那份发自于内心的恐惧。
“你认为,这会不会是‘那个病’?”
我小声的问他。
莲苑半闭着眼睛,似乎处于思考状态。
“很难说。我不认为‘那个病’一定指的是一种疾病,或许是一种状态也说不定。”
“状态?”
“活着的死亡状态。当然我的确排斥怪力乱神的说法——也不认为‘那个病’就如同你们镇上的人所看到的那样和古老的传说相挂钩,并且是非常不祥的事情。‘那个病’是因为里镇的人们过于的看重所以才会流传下恐怖和神化的印象,实际上与死人复活并不相关。”
“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一种病症叫做Cotard综合症吗?”
“什……么?”
“就如同我所说的一样,活着的死亡状态。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的话,你可以以后再去看看书和资料什么的。现在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在不相关的事情上。”
不相关?
和‘那个病’是不相关的吗?
或许只是他不理解而已。因为黎娜和大家都已经死而复生了啊——
“——之前我还有所怀疑,会不会是里镇的人们达成了共识,对昨天的命案进行隐瞒。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假说都是不可能成立的。不仅大多数人的性格做不到这点,想要在我昏睡过去的三四个小时里达成共识几乎是天方夜谭。”
我无言的点了点头。
“但即便死者复活,凶手也不会罢手。不抓到凶手这件事情不会完结。”
他的想法和弥爱是相同的。
“所以与其去思索死者复活是不是与‘那个病’相关,又或者为什么人们的记忆会全不一样,不如关注在抓住凶手的这件事上——毕竟如果死者还活着,那么凶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随时都会下手。”
莲苑是相当理智的。
他和弥爱几乎是同等的思考力。
但弥爱有花费心思在‘那个病’上面,可莲苑却轻松干脆的放过了这个可以让任何人头疼恐惧的问题,转向了他更加擅长的一面——抓捕凶手。这并不错,也发挥了他的本能,但这种现实性的思考与活在当下的行动力与我相差太远,反而让我没办法与他轻易站在一条线上。
“根据昨天所做的调查,我整理出了一些事实。有关于这个东西——”
他把手伸进外套的兜里,掏出了一件塑胶袋装的小东西。
是那只铁质的兔子钥匙扣。
“我知道是属于谁的了。”
莲苑说。
我睁大了眼睛。
“昨天在盘问学生和老师的时候,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尽量缩减了范围,将问题改短——不过我一直都把它放在手边,问一些问题,比如……你认不认识这件东西,它就掉在天台上的案发现场。”
“但是明明——”
我脱口而出,然后脑子里又瞬间明白了。
即便莲苑真正捡到它的地点是在学校食堂,但鉴于学校里除了警察之外不会有人知道三年级二班毒杀案件的事情,为了防止钥匙的主人隐瞒身份,他威胁将杀死黎娜的罪名套用在投毒犯的身上。
不管怎样,没有人承认的话也做不成伪证。而如果被人承认的话,基本就等同于抓到了凶手。
“结果没想到真的有人认领了它。”
“怎么会?”
我更加惊讶了。
投毒的犯人被找到了吗?
只是这么简单的——
“你们的数学兼物理老师一定与化学老师的关系十分不好,他一眼就认定这件东西是属于你们化学老师的——”
化学老师?化学老师有什么理由要毒杀自己的学生?
我们的数学老师的确与化学老师的关系十分僵硬。
大概是为了实验室占地的原因总是吵架。因为化学实验室比物理实验室多出两个水池的原因,所以在划地的时候被多圈出了七平方米,就为了这个原因他们总是争吵。
而化学实验室的门坏的原因也是因为两个人不满意旧锁生锈想要换新——
等等。
化学实验室的门?
我手上不住的颤抖。心里更是掠过一阵寒意。
太可怕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我……我可能知道了。”
莲苑很奇怪的望着我。
“什么?”
“化学实验室的门,是开着的。”
我告诉他,非常清晰的告诉他。
“在我去东教学楼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化学实验室的门是开着的,门锁没有锁上。我……我当时以为只是上完课被忘记了,但是——或许就是凶手,偷了化学老师的钥匙,把□□带走——”
莲苑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是什么时候?”
我诧异的望着他。
“你看到门锁是开着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我努力思索了一会儿。
“学校中午休息从十二点开始,而我从教室走到东教学楼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应该只有八、九分钟吧——”
莲苑似乎是在专注的思考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过了不到十几秒钟,他皱着眉朝向了我。
“那枚钥匙扣,可以肯定是化学老师的所有物。他并不记得自己的钥匙有失踪的时候,虽然钥匙扣不知原因的掉落了,他也只觉得是年久钥匙圈松动了的原因。自早上的化学课之后,他没有再利用过化学实验室,而实验室的门是一直关着的。我们最开始的推测是根据他最后看到实验室的门锁好的时间,一直到下午十二点三十分的时候进行确认,门是封锁着的,里面有着用来毒杀学生的□□烧瓶和注射器。”
我抓紧被单。浑身战栗。
莲苑继续说着。
“据判断,□□是案发两小时前被从实验室里取出又归还回去,所以在那个时间段里,几乎没有人有犯罪的可能性。毕竟老师之间是可以作证的,而学生也同样在上课。但如果你说一直到下午十二点十分的时候,化学实验室的门都是开着的话……”
我的嘴唇也开始抖动起来。
仿佛赤着身子立在冰天雪地之中。
然而那股寒冷却并非来自于雪地,而是恶意。
“那就是凶手……特意利用了钥匙,又归还给化学老师,却并未关闭实验室的门。虽然所有人都认为作案后□□就已经被放到了实验室去,为了防止自己被发现,谁都不会长时间将凶器放在身边。可他……他一直等到即将毒发的时候才去归还□□,为了给自己建立不在场证明……”
我继续说着。
但却仿佛不是出自于自己的嘴巴。有谁的声音在不停的响着,利用着我的喉咙。
“我在东教学楼的那个时候,他——”
我抬起头望着莲苑丝毫不被动摇的脸。
“……他就躲在实验室里。”
我们只有一墙之隔。
居然——只有这么近的距离。
那个毫不犹豫的毒杀了这么多人的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