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寒凉（1 / 1）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为什么我们都要这样折磨自己，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之后，依然这样伤害下去。

星光还照着窗棱，王佑衍渐渐醒了过来，突然觉得怀里伊人如火，就要将自己也一同灼烧。王佑衍将手放在菡玉的脸颊，一阵热浪袭来。菡玉的脸红扑扑的，可王佑衍却知道这是风寒的症状。慌忙起身，随手扯了一件斗篷披上。

“王爷，这才寅时怎么就出来了？”在回廊上，王佑衍和宁妈妈撞了个正着。

“菡玉浑身滚烫，想是得了风寒，本王去找李大夫来。”王佑衍急急地说了几句，就要朝着李大夫的屋子去了。

“王爷，让奴婢去吧，您去陪着小姐，若是小姐醒来，也会高兴的。”宁妈妈放下手中的盆，叫住了王佑衍。

王佑衍也是病着，宁妈妈也是为了王府着想。若是两个主子都病了，不知道老王爷那边该如何交代，整个王府又该怎样。

王佑衍顿了顿，“也好。”便转身折回了菡玉的屋子。

正巧，王佑衍看见菡玉的双手正在空中乱抓着什么，以为她醒了，近了窗前，方知道是菡玉睡得迷糊，在梦里看见了什么吧，“佑衍，佑衍……”

菡玉声音很小，却足以让王佑衍听得清清楚楚，她是在叫自己！那样冷的湖水，一块一块的冰，她该怎么受得住啊！代氏是怎样狠毒的心，才至于将她推入那万劫不复之地呢！

到头来，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小肚鸡肠，是自己失去了理智，是自己先羞辱了代氏。

王佑衍紧紧握住菡玉乱挥的手，“菡玉，我在这儿呢。”

菡玉渐渐平息了，却还是一遍遍地叫着“佑衍”。

“菡玉不怕，我一直都在。”

“怎样？”

李大夫眉头微微皱了皱，“王爷，小的似乎摸到了侧妃的滑脉。”

滑脉？莫不是菡玉又有了身孕？

“待小的再仔细瞧瞧。”李大夫不敢确定，因为昨儿个晚上还没有什么异样，莫不是自己医术不精？

李大夫静心为菡玉把脉，隔了一会儿，才起身，“回王爷，却是滑脉，不过侧妃有孕时日尚短，还不足一月，王爷务必不要声张。”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王佑衍的嘴角带了笑，终于，那个可怕的预言被打破了。

“王爷，小的还有一事禀告。侧妃如今病着，又有了身孕，恐怕之后会多生事端，还请王爷一定仔细侧妃的汤药，断不可有辛凉、过猛药材掺入。”李太医担忧地看了看菡玉，这一胎怕是很难顺利地生下来。

“那便要更加辛苦李大夫了。”王佑衍道。

“小的告退。”

“咳咳咳——”菡玉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得菡玉眉头微蹙，眼角落了泪。

“菡玉。”王佑衍上前抱起菡玉。

菡玉在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眼里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待看清自己正被王佑衍抱在怀中的时候，菡玉什么也不顾，使劲想挣脱王佑衍的手，“放开我——”

王佑衍哪里肯放开，只是紧紧地抱着菡玉，她又是挣扎，王佑衍抱得越紧，“对不起。”

“我不需要。”菡玉知道自己挣脱不开，却把头偏向了另一边。

“菡玉，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都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从一开始就是。

“王爷说笑了，王爷高高在上，小女攀不起。”菡玉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冷冷的，一字一句刻在王佑衍的心上。

“菡玉，你病了，先躺下好好休息，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王佑衍扶着菡玉躺下，为她掖好了被子，走了出去。

一滴滚烫的泪落在了菡玉的枕边，转瞬却化为冰凉。

“小姐，该起来喝药了，昨儿个要不是王爷救了小姐，那奴婢可真是万死难辞。”宁妈妈端着乌黑乌黑的药碗进来，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菡玉，有些不忍。

是他救的自己么？他不是应该莺歌燕舞，丝竹声声吗？怎么可能会救了自己？

“小姐，奴婢瞧着，您也别老和王爷闹别扭了，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不是奴婢说什么，王爷待小姐是真心的。”

宁妈妈细细将药吹了吹，送到菡玉嘴边，菡玉由着宁妈妈喂，却也不说一个字。

“妈妈知道小姐心里不好受，但这世上，真正能做到只一心于一人的男子太少太少，小姐还是和王爷说清楚吧。”

又是一嘴苦涩的汤药，菡玉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尽管从昨天到今天什么也没吃，但就是一阵不适。

突然，菡玉又猛地咳了起来，声声咳得菡玉整个身子都跟着微微颤抖，一手按在胸前，一手拄着要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