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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家别墅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其实Aufer的城市规模远没有柏林甚至慕尼黑那么大，但是Noiz在中央广场停留了许久，才让司机开车回家。

推开家门的时候客厅的留声机里还在播放着父亲喜欢的巴哈，茶几上放着已经空了的白色瓷茶杯，幽幽地反射着月光。

听说父母要从柏林来Aufer参加一场拍卖会，Noiz知道他们一定会到这里，所以才会躲到外面去。

准确地说是躲去苍叶家，因为他没有其他认识的人——或者说，他没有对其他的什么人产生像对苍叶一样浓厚的兴趣。

别墅里没有人，正好。

Noiz打开灯，走上了通往二楼的大理石螺旋阶梯，关上房间门。

他深吸了一口气。

才离开苍叶家没多久，他就开始想念那里的装修，颜色和味道。

苍叶的公寓很小，门口有一条狭窄的过道，过道两边分布着卫生间，厨房和餐厅。客厅内只有沙发和床，灰色的床单和沙发布，淡色的格子纹墙纸，白色的条纹木质地板。

简洁清新，应该是瑞典人喜欢的风格。

最重要的是，那里有苍叶的味道。Noiz总是觉得，苍叶的味道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他无意识地挑起了嘴角，径直走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熟练地点开“莱姆”的游戏界面。

在等待游戏启动时，Noiz打开了MSN。有一条新消息，是来自一位备注是“校友”的网友，他在开学前一个月认识了自己，找他也基本是问些有关Aufer和学院的问题。

Noiz简短地回复了“校友”，直到他问出了苍叶问过的问题——你相信上帝吗？

一天之内被两个人问了同样的问题，Noiz感到奇怪，但他并不想回复这个并不熟悉的网友。

这样的问题，关他什么事。

Noiz关闭了对话框，“莱姆”的启动界面弹了出来，他便不再理会MSN的消息。

几天后回到学校的时候，Noiz看见许多学生围在初中部教学楼的公告栏前，他走过去，发现了被挤在最里面正设法冲出围困的苍叶。

Noiz扬高下巴，扫了一眼新的公告。

是年末的“戏剧节”公告。

“戏剧节”晚会是这所学院每年都举办的一场盛宴，往年是学生自主组织排演，但今年貌似是校方写剧本，在学院里公开招演员。

不过Noiz对这些一向是不感兴趣的。

这时，苍叶终于从包围圈的缝隙中钻了出来，他蹲在地上，抬头，眯着眼睛看了Noiz一会，而后眼睛慢慢撑大，“Noiz？”

Noiz哼了一声。

“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你被挤来挤去，挺有趣的。”

苍叶的嘴角抖了一下，这让Noiz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吗？！”

“也不算吧，我刚好路过。”

“……你啊——”苍叶咬牙切齿。

Noiz没再搭话，只是绕过挤在一堆的人群，走向教学楼的入口。

身后传来了苍叶的声音，“喂！你去哪里？”

Noiz回头，“天台。”

“等等我！”苍叶追上来，拍了一下Noiz的肩膀，“我也去天台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看。诶？怎么不走了？”

“……没什么。”

今天早上苍叶貌似没有课，一直在天台上望来望去。

Noiz倚在围栏上，戴着耳机。他点了上次苍叶给他听的歌而不是那些嘈杂的重金属，也许是因为不想再被苍叶唠叨。

如果要说再深层一点的原因，大概Noiz自己也不清楚。

天气并不是太晴朗，太阳在天空中只是一个淡淡的白影，站在天台上可以看见中央广场的喷泉和流经城中心的多瑙河。

苍叶眯起眼睛看着中央广场的方向，他的视力很不错，可以看见广场上奔跑的小孩子和骑双人自行车的情侣。

“嗯，果然很不错呢，这里的风景。”苍叶转过头来，也不扯掉Noiz的耳机，“有人跟我说，学院里教学楼的天台很好看，我现在也这样想了。”

“谁说的？”

“一个网友。”

“哦。”

“啊，对了，”苍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已经知道我住哪了，我还不知道你住哪里呢？”

Noiz扫了苍叶一眼，“市郊。”

“真的吗？我还没去过市郊呢，听说那里有个教堂。”

“嗯。”

“说起来，Noiz是跟我坐同一班机场大巴来的吧？也就是说你家在慕尼黑？来到这里学习，会想家吗？”

Noiz拿下了其中一只耳机，侧目看向苍叶。

他看见苍叶的眼睛里映出的自己的眼睛没有任何表情，“关你什么事？”

苍叶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是呢，不关我的事。但是为什么呢？总感觉Noiz是个很寂寞的人。”

Noiz扬起了眉梢，嘴角勾出一个戏谑的弧度，“那你会让我不那么寂寞么？”

对啊，你不是很特别么？

到底特别在哪里，也是时候让我见识一下了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