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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卿闻言也是一愣,没有只是几天的功夫边关就发生了这般的变化,沉思了片刻,道:“书画,拿纸笔来。”
书画也不敢迟疑,忙到屏风隔开的书桌上取了一叠信纸,一方墨砚与一支棕色的毛笔,摆在若卿面前。
待若卿提笔写完,细看了两遍后用火漆封上,这才拿给琴棋,道:“你亲自去一趟三皇子府,连着我之前绣好的小帽子小鞋子一道儿送到长姐手中,嗯,叫上暗五吧,让他同你一道儿。”
“姑娘。”琴棋惊呼一声,道:“那暗五可不是咱们的人,都不知道是谁派来特意监视姑娘的。姑娘可不能因为他曾出手帮过咱们就轻信于他呀!”
若卿会心一笑,又将书画的不赞同看在眼中,才解释道:“我知晓你们两个是担心我。放心吧,他虽不是咱们的人,但到底也不会害咱们。”顿了顿,接着半真半假道:“这暗五是清王殿下放在我身边的,看在越少的面子上。琴棋以后待人好些,毕竟咱们也是借着他人的面子才能有如此好的护卫。”
琴棋、书画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了然,书画笑道:“既然姑娘相信,咱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就快去吧!”
话音未落,暗五已经出现在了窗外,恭声道:“姑娘,爷让小的们守着姑娘,若属下离开,还请姑娘别怪院内再添上几个人。”他并未因着顾恒清的吩咐而反驳若卿的命令,毕竟是当主母对待的人;但若因此有了什么闪失,他也是失职的;平时只他带了两个人护在院子里,若是离开,自然需要多添几个,毕竟他手下的人功夫可没有他的好。
若卿颔首,道:“我知晓,麻烦你好好护着琴棋便是了。”
“属下领命。”暗五接过话来,冲着琴棋道:“走。”
琴棋看了眼若卿,冲暗五颔首后,道:“姑娘放心,我一定送到皇子妃手中。”
至于三皇子府,琴棋也是常来的,府上不少人都知道琴棋是皇子妃幺妹的大丫鬟,尝尝替萧三姑娘送些东西来三皇子府,是以琴棋并不需要花多少功夫便见到了萧若梦,恰逢刚下朝归府的上官毅也在萧若梦屋里。
“给三皇子殿下请安,给三皇子妃请安。”琴棋给二人行了个半礼,见屋内只有纸鸢跟两个嬷嬷服侍着,这才将若卿写的信与一个包裹一起递给了纸鸢,道:“姑娘近日绣了些哥儿的衣物,让奴婢一道送了来府上,顺便也看看皇子妃殿下是否安好。”
萧若梦颔首,接过纸鸢手中的信,未看,而是转手递给了上官毅,道:“我最近总是乏,爷替我看看吧。”
上官毅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也不说其他,拆开信封便看了起来。信的内容很短,若卿只写了寥寥几行,梅花小篆跃然纸上,内容却不一般:
私闻越少之人,言边之粮价涨有三成,想至又想,觉或该行动。但恐人手不足,路途遥远或有差池,望长姐与姐夫助一臂之力。另,祝长姐与外甥儿安康。
上官毅才看完将信纸放在一侧,抬首见萧若梦脸色稍差,忙将人揽在怀中,轻柔地替其揉着太阳穴,道:“怎么?又闹你了?可还好?”原是萧若梦近几日因妊娠反应,睡得并不好,萧若梦已有过二女也知晓是正常现象,却让关心则乱的上官毅担心至极。
偎在上官毅怀中,萧若梦也不言,摇了摇头后拿过信看了,才道:“琴棋也是辛苦,特意替卿娘走这一趟。爷给回封信吧,好让卿娘放心。”
“自然。”上官毅又抚了抚萧若梦的肚子,道,“待你好些我便动笔。”
“我无事,爷去给卿娘回信吧。”萧若梦离了上官毅的怀抱,偎在榻上,转首吩咐着纸鸢道,“纸鸢,伺候殿下纸笔。”上官毅若是在她屋中动笔且恰逢她身子不爽之际,一般都是由纸鸢伺候的。倒不是她不放心别的丫鬟近身伺候上官毅,只纸鸢是韩国公府早年便送进宫伺候的丫鬟,前年也由萧若梦和上官毅做主嫁了上官毅身边得力的一等侍卫,最是忠心不过,有些事儿也就能让她知晓几分。
上官毅也没写太多,不过是提了近日会派遣一队商人连着他与顾恒清收的粮食一道专门护送着去边关,待关键的时候将粮食一起抛进市场,边关也有顾恒清和越少的人在经营着,让她不必太担心。
上官毅也是担心过越少的,毕竟她是宗政的人,与世子即墨弈阳走得近,生意也贯穿了整个大平,万一有什么想法,大平难免陷入财政危机。但有顾恒清作保,他也与即墨越少二人谈过几次,现下也勉强放下心来。本来这次的事情上官毅也是不敢交给越少的,但他自己并不会做生意,顾恒清虽说在边关建树不少但也就那么几间用于打探消息的酒楼商铺,比不得越少在众国边界建立起来的网。现下又闻若卿的粮食也是跟着越少买的,权量之后便也随遇而安了。同时,他也愈加坚定了要与越少成为同盟的信念——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再者,天下只有永恒的利益才能连接两个国家。
这厢若卿收到信之后也未再交代什么,只是将信焚毁才又用心地绣着东西。
转眼便是定北侯府的赏花宴,明月长公主选的日子极好,就在顾恒清出征的三天前,难得的,康安帝也允了顾恒清的沐休,让他出征当日直接从清王府去点将台便可。
虽只是初春,定北侯府也是有不少迎春和月季的,有摆做盆栽的,也有直接种了树在花园中的。明月长公主发出去的帖子并不多,除了与自己以及定北侯交好的,便是跟顾恒清在军中待过的。当然,碍于她自己皇家公主的身份,宫里那几个她看不上眼的公主也是要请过来的。
宫里的公主们,最高兴的莫过于安和公主了,而五公主和七公主则因其母妃所言受寒卧床并未前来。
上官珍一向看重自己的公主身份,今日也着了身粉红色的宫装却特意将裙摆改为百褶,配的是宝蓝点翠珠钗,绿雪含芳簪和金丝香木嵌蝉玉珠的耳坠子,甚至在额角细细地贴了玫红色的缠丝花钿。按照她的性子,本是会想着陪一身大红的,可惜她只是庶出的公主,按大平律例,只能在百日和出嫁的日子着大红色;首饰也是有定例的。而跟在她身边的周欣悦则颇有些绿叶衬鲜花的味道,着的是嫩绿色团花褙子和豆蔻镶紫边的同色灯笼裙,一双翠绿绣花鞋若隐若现;配的是两朵巴掌大小的嵌琉璃金丝海棠和一对赤金嵌翡翠滴珠的耳环。
二人一个想再心仪人面前保持良好形象,一个在家中被训被罚,难得的安静着。
因是近亲,待嫁的许安绫也到了,与若卿、何姿颜一道陪着萧若梦说话。
“卫世子此番也是封了右翼副统领,若是此仗打得快些,凯旋后便可以准备迎娶安绫的事宜了。”萧若梦偎在榻上,打趣着已是满面通红的许安绫,又看看何姿颜,道:“表妹也到了年龄,家中可是说亲了?我听闻可是不少人上门。”
“大表姐莫打趣人。”何姿颜相比许安绫还算淡定,道:“我不过比卿娘大了一岁,才及笄罢了,父亲的意思是多留几年。再者说,我也不若安绫妹妹一般有个青梅竹马的好夫婿。”
“怎么你也打趣我!”许安绫躲在若卿身后,羞答答地转移话题,声音娇柔道:“不知道恒清哥哥今日会不会又与卿娘见面哦!”
“真是!刚刚可就我未曾打趣你,你倒是挑软柿子捏呀!”若卿佯怒道:“仔细着到时候给你一份不好的添妆礼,可别找我哭。哼!”
“哎呀,我就知道卿娘最好,我错了还不行嘛!”许安绫扯扯若卿的袖子,道:“这么久未曾见面也不见你们来看看我,我一人在家中多烦闷。”
“我们可不敢打扰伯母对你教仪课。”若卿带着笑道,“小时候伯母给我们上的教仪课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再不想重来一遍了。”
大平世家的姑娘都是六岁开始上两年的教仪课,有些家族甚至是三四年,若卿母亲何氏在其六岁那年便过世了,是以她的教仪课是由太后派遣的虹嬷嬷以及许安绫的母亲林氏教导。若卿从小是性子好动,又被萧宏带着到军营里待过些日子,哪里受得了那些个东西。一月两月还好,偏偏是跟着许安绫一道上了近四年,是以对其很是害怕。
“等你许给恒清哥哥后我就看你怎么度过教仪课了。”许安绫见四下无他人,也不再顾忌什么,只打趣着。
若卿脸上泛开红晕,逞强道:“别把我与清王殿下扯在一起,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这般说若是让人听到了,我倒要以为你是帮那对母女的。”
说话间门被敲响,却是虹嬷嬷,只闻其道:“打扰皇子妃与姑娘们了,王爷跟三皇子都过来了,公主道请姑娘们一道儿过去聚一聚,三皇子稍后便来接皇子妃,姑娘们不用担心。”
许安绫闻言笑嘻嘻地冲着萧若梦与何姿颜道:“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