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正文·十七(1 / 1)
张天梁回到格里斯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花荣和格里斯都不在,只有阮止一个人坐在客厅的茶几旁边,茶几上摆着一盘烤酥果一块面包和一杯南瓜汁。
见张天梁回来了,阮止指指茶几:“给你留的。”
张天梁脱下外套,随意地搭到了沙发上:“小家伙,我有话要跟你说。”
阮止睁大眼睛:“正好……我也有事情要讲……”
“你先说吧。”张天梁紧挨着阮止从沙发上坐下,把胳膊随便地搭到了阮止身后。
阮止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手指不自在地绞在了一起:“我……我……”怎么办,临到关键时刻却说不出口了,他该怎么开口才好,说‘对不起,请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么?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多了,张天梁并不喜欢自己,说出来岂不是徒增尴尬。
阮止的脸越涨越红,头越垂越低,大脑开始出现过热当机的征兆,之前几个小时里打好的腹稿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算……算了,你先说吧……”
张天梁打量着阮止,觉得他脸红红的很可爱,笑了:“小家伙,愿意跟我在一起么?”
“啥?”阮止感觉一道天雷劈了下来,这是表白吧这是表白吧?这肯定是传说中的表白吧!这剧本不对啊,张天梁不是一直偷偷摸摸地喜欢自己么,怎么突然有勇气说出来了?!
看阮止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张天梁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难道我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小家伙没听懂?
于是,张天梁斟酌了一下,换了个最直白易懂的说法:“要不要和我一起谈恋爱?”
果然是表白果然是表白啊!你果然是喜欢我啊!之前老是一副‘我们只是在演戏啊’的态度,害得我老是纠结‘该不该认真的拒绝’这个问题,早说我就不用纠结这么久了呀!阮止的心里如同万马奔腾,可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呆呆的。
张天梁也有些紧张,他试探地搂住阮止的肩膀:“可以吗?”见小家伙半天没反应,说心情平静那是假的,终于遇到一个愿意与自己生死与共的人,他说什么也不想错过:“我们可以一起定居在里昂,我会挣钱买个店铺,给你开个武器店。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会舍命保你一生平安,你喜欢的东西,我也会倾尽全力帮你得到……”
阮止大脑里乱成一团:“我……我……”似乎终于可以正正当当地说出那句‘抱歉,请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但是,为什么突然又有些舍不得说出口呢?
“哎呀,你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呐?”大门突然被打开了,格里斯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不断挣扎着的女人,女人的衣着很眼熟,正是白天张天梁在武器店碰到的那个。花荣也跟在格里斯后面慢慢地踱进了屋子。
张天梁站起来:“前辈,这是……?”
格里斯毫不客气地一把把女人搡到地上:“说吧,谁让你来的。”
女人的帽子滚落到地上,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只是这张好看的脸蛋现在吓得有些发白:“我……我只是路过……”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见犹怜。
“哦?”格里斯冷笑道:“现在的路人都喜欢趴在别人家的窗边探头探脑是吗?”手心红光一闪,女人大动脉的旁边已经多了一个血口,血汹涌地向外冒出,女人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老实说了吧,要不下一次,我会割到你的大动脉上。”格里斯威胁道。
花荣慢悠悠地说:“格里斯,别那么急躁。”
格里斯回头瞪了花荣一眼:“用不着你多嘴。”
女人泪眼婆娑,浑身吓得瑟瑟发抖:“我不是小偷,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只是想来看看那个男人,”说着往张天梁的方向一指:“想看看他是不是张天梁!”
屋里的四个人心里俱是一惊,他们都以为在北大陆鲜少有人见过张天梁,只要不回东大陆露面,就可以瞒天过海,造成张天梁已死的假象。没想到,他们还是太过草率了,逛了一次街就被人认出来了。
“你认错了,我不是张天梁,我的名字叫梁旭。”张天梁一脸平静地撒谎。
女人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本来还存有的一丝顾虑瞬间消失了:“你一定是!别骗人啦,梁旭的头发是黄色的,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
张天梁眯起眼睛:“你是谁?”
“我是洛洛,还记得吗?”女人一脸期待地望着张天梁。
怎么会不记得呢,人对于自己的初恋总是能记得很深的,洛洛小时候就漂亮得像个小天使一样,长大了果然也出落成了一个大美女呢,张天梁无比感慨地想。他悄悄握住阮止的手,发现对方没有反抗,于是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说话都带上了一副和蔼的笑模样:“对不起啊小姐,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就叫梁旭,也从来没见过你。”
洛洛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我今天在街上看见你……你怎么可能不是张天梁……长得太像了……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小时候我们天天在一起……我……”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小姐,”花荣开口了,语速依旧是慢如蜗牛:“你一定是认错了,梁旭是我孙子,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大,要是小姐真的是梁旭的童年玩伴,老朽也不可能不记得的。”
格里斯粗鲁地把洛洛从地上又拎起来:“女人,听清楚了么,别再让我看见你在我家附近鬼鬼祟祟地闲逛,不要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动你。”
花荣指着洛洛脖子上还在潺潺冒血的伤口:“你明明已经动过手了。”
“你闭嘴!”
洛洛一被格里斯扔出屋门,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屋里的四个人相顾无言,气氛有点紧张。
“你确定就这么放她走?万一张天梁还活着的消息走漏了,那就不好办了。”花荣慢悠悠地说。
格里斯没好气地白了花荣一眼:“那该怎么办,还能宰了她不成?我看她也就是个来找初恋情人的小姑娘。”说罢挪揄地瞅了张天梁一眼。
“哈哈,师兄果然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你少说几句废话会死么?”
另一边,阮止偷偷拉拉张天梁的衣角:“你真的没见过她么?”
张天梁犹豫了一下:“……其实是见过的。”
“那……”阮止垂下眼睛,他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真的是以前的恋人吗?”
张天梁一愣,从心底里不想告诉阮止实话,他甚至突然开始有一种:‘要是洛洛和薛祥都没存在过,他一辈子所有的宠爱都只留给小家伙那该多好。’的想法。
“不是,”张天梁微笑道,有些心虚地撒谎了,他下意识地不想让小家伙知道,自己除了他以外,还喜欢过别人:“只是小时候都在海宁生活过而已。”
阮止的表情却出乎张天梁意料地凝重起来:“那就有点麻烦了,只是旧识的话,没必要那样偷偷摸摸地过来吧,怎么想怎么蹊跷……搞不好真的是谁派来打探消息的,其实一连串的事情放到一块想想,让人很怀疑我们在乌泽西碰上的事情是不是也是有人预谋好的……”
“等等,”张天梁眼睛一亮:“你刚才说什么?”
阮止愣了一下,然后罕见地快速反应了过来:“我也是刚刚想到的。郑纶说过,异虫有可能就是东大陆政府研发出来的,李复兴的笔记上又记录了异虫身上携带着奇怪的病毒,我们可以由此猜想到,异虫的原本创造设想可能是一种生物武器,而病毒‘狂喋’极有可能是操控者控制异虫的媒介,只是研制失败出了科研事故才造成了虫灾的发生,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想而已,不过异虫原本应该是可控的这点,我想绝对错不了多少。”
“为什么这么说?”格里斯凑到了茶几旁边,花荣也在感兴趣地看着他们。
“因为四十八军团,”阮止说:“整个四十八军团被区区一只异虫堵在一片明明挺空旷的地方,当然四十八军团一定在遇到异虫之前就已经遭遇了什么事情,导致了全军覆没,这是场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谋杀,但是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
阮止抬头扫视了其他三人一眼:“那个沦陷区的直径怎么也有107公里,并不是个太小的数字,又处于苍安和永安之间,来往态术士众多,虽然依旧是沦陷区,但是几乎看不到什么异虫,特别是四十八军团的遇难地点还极其接近交通要道,遇到异虫的可能性就更低了。不难想到,就算四十八军团被困在那里呆上个十天半个月的,碰上异虫的概率都没有多少,更何况,就我们得知的信息来看,四十八军团进沦陷地的时间不超过两天,”
“四十八军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于相对安全的地方遇到了异虫,怎么看都过于巧了吧?建立在‘四十八军团是被谋杀的’这个设想上,‘异虫是被人为操控过去的’想必也很有可能。那么,既然能操控一只异虫,五十只异虫也是可以的吧?“阮止说完,用探求的目光看了看张天梁。
张天梁点点头,皱眉道:“很有可能。”
格里斯看起来又有些生气了,拿脚一下一下地踢着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