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番外二(1 / 1)
贞观朝的首位太子册立大约是有史以来最匆忙简朴的,不过两三天时间,礼部和太常寺、光禄寺、宗正寺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堪堪赶制出太子服饰及其它必要的制品,实在赶不出来的也只好缺着了。
好在皇后娘娘和长孙家都不会对此有异议,比起真正成为有名有份的国之储君,些许瑕疵算得了什么?
小太子李承乾懵懵懂懂的,被人牵着完成了大礼。最后拜见天子时还多了一项参拜太平王的礼仪,先是三跪九叩,然后嫩声嫩气地道:“儿臣参见太平王殿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万岁”之称是李世民亲自规定的,礼部尚书说得嗓子冒烟都反对不得。对了,时任礼部尚书的是李道宗,封爵任城郡王,对李建成也和其他宗室一样,有着无限美好的印象。可是再美好也不能称万岁啊,那是天子的专用!
不过,二郎将御座都让出一半了,一个称呼又算得了什么?如此一想也就淡定了。
而在李世民想来,他和李建成自然是同生共死的,哪有一个万岁一个千岁的道理?
众臣各自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很正常。只一条,太子都对太平王口称万岁大礼参拜了,他们还能免?
民间也陆续知道了从今往后太极殿上坐朝的除了天子还有位太平王,并且那太平王也称万岁!反应各异。
以地域来分,离长安远的将此当做奇闻异事,听过就算;离长安近的津津乐道,甚至还有人偷偷编成了书在各大酒楼里说,场场爆满;长安人民发现高官显贵们对此事相当淡漠,便也有样学样,明明心里好奇得要命,表面上还要做出“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模样,好像若不如此就跌了份,落了首善之地的名头。
以地位来分,底层的听若未闻,整日忙于生计,只要能吃饱穿暖,别说御座上只多一位太平王,再多几个也无妨;中层的三、五个好友在一起便要议论一番,但想到太平王本是板上钉钉的太子,按制要承国统的,只因眼盲让了位,那现在再登高位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高层的早在心里寻思要怎么搭上太平王这条线,为家族谋些利。
长孙无忌回了家,长吁短叹。
许氏听见,不以为然地道:“你们瞎操什么心?没听过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么?圣上自己愿意的,太平王又盲了眼,你们还千防百防的忒小家子气!”
长孙无忌皱眉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睡你的罢!”
许氏嗔道:“娘娘都说妇人不输于男子,夫君怎还小视于我!看我不找娘娘告状去!”
长孙无忌滞了滞,道:“此事说与你也无妨。今日早朝,太平王言眼盲看不得字,要选几名文书侍陪。萧家大郎、杜家二郎、魏家大郎、房家大郎、舅舅家的二郎、尉迟大郎、裴家二郎、我家洪儿都被选中,待陛下出征后二人一班,轮流侍候太平王笔墨。”
许氏喜道:“这是好事啊!大郎已定了东宫属官,将来必是太子的左膀右臂,现在洪儿也有出路了!”
长孙无忌暗想果然头发长见识短,还不敢说出来,耐着性子分析道:“你也觉得这是好事?其他人家想必也做此想。这八人一定,其家族对太平王的防备立时降下三分。太平王实在太会收卖人心!他只随便走了一步棋,就盘活了本不利于他的局面。”
李建成发的誓的确够毒,但接近权力顶峰的人又怎会相信誓言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最多当时被震撼到,感叹一下他们情比金坚。过了之后该怀疑的还是得怀疑,该考虑的还是得考虑。
许氏不以为然地道:“夫君何不往另一个方向想?幸许太平王为的不是收卖人心,而是要与你们讲和,放下过往重新开始。”
长孙无忌一愣。似乎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啊!
许氏又道:“太平王看不见,他再折腾也不可能当皇帝啊!现在为帝的是对他最好的兄弟,这对他来说不是最有利的么?也许你们都想多了。况且册立太子是他首倡的,这就表明态度了呀!别总将他想得那么坏,行么?”
长孙无忌觉得夫人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可见女则学得好。而有些事只能和她讨论,迟疑道:“如果他的眼盲是装的呢?”
许氏惊喜:“他没瞎?”忽然感到好像自己态度有问题,忙道:“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从他眼盲至今发生了多少事,倘若这样他都能装,那就会一辈子装下去了!”
又很期待地道:“他真的没瞎?”
长孙无忌:“。。。。。。身为我的夫人,竟对别的男子如此惦念!夫人该学的不是女则!”
许氏眨眨眼笑道:“夫君,奴家心中只有你一人啊!”
长孙无忌放下心中重负,也有闲情和夫人耍花腔。
而深宫中,长孙无垢备了厚礼送给李建成,感谢他首倡册立太子。大儿还小,她实没想到这么早就能立为太子。若从儿女利益去看,她还得感谢李建成拴住了李世民的心,让他无暇光顾后宫,庶子只有李恪一个,大儿的竞争会少很多。小儿小女也会更显尊贵。
礼物她没有亲自去送,因为深知他们不会想看到自己。而是让李承乾去,这是有意让太子与太平王亲近的意思。
李建成明白她的用心,也领了这份情。
过后对李世民道:“难怪能写出女则,心胸甚至胜过其兄。”
李世民把玩着他的手指,烦燥道:“别说别人了,我不想听!”
李建成随他去玩,过了一会儿道:“我要让商部收拢邸店质库,往后飞钱只能由朝廷出具;要让户部重建户档,清查人口,无田地者授荒田;要让弘文馆。。。。。。”
李世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随便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李建成想到他很快就要出征,情绪不稳在所难免,忍了。
谁知他还在得寸进尺:“今晚我想怎样就怎样!”
李建成:“。。。。。。我是为了你好。一滴精十滴血,你省着些气力去打战罢!”越说越觉脸上发热。
李世民在他身上磨蹭,轻喘道:“大哥若想让世民有力气,就一切都听世民的!不要扭扭捏捏!”
他这个年纪正是□□最盛的时候,又想到要分别许久,自然想多行那事。但李建成总怕他掏空了身子在战场上有闪失,严辞拒绝了许多次,惹得他大为不满,数次放言要来硬的,却始终没真的实施。
李建成被他蹭得火起,索性站起来道:“先回内室。”
门虽关着,窗户却是大开的,可以看见流花园中繁花胜锦,有一线阳光还直接照射到了床榻中央。榻上帷幕半开半闭,两人身体交缠,十指相扣。
李建成意乱情迷不能自已,身体被打开到从未有过的程度,一只腿高挂在李世民肩上,被撞得眼眸含泪全身酥软,眉间那一点朱砂红得像要滴血。
李世民冲刺良久终于释放,趴在李建成身上半天不愿起来,天气炎热,也不急着盖被子。摸着他的腰身柔声道:“大哥方才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李建成还未回神,茫然重复道:“说什么?”
李世民笑道:“说你想做的事啊。”
他在灯光和珠光下看过大哥的身体,却没在这样明晃晃的阳光下看过,只觉美得惊人。双腿笔直修长,连脚趾头都透着玉质光华,大腿往上猛然凸起,臀部圆润微翘,正适合放到他双掌中,到了腰际又收缩成细腰。。。。。。肤质白皙,如莹莹美玉。
非世代缨族,绝养不出这样的人物。
其实常人很难细究李建成身材如何,因为看到那张脸之后往往就想不到去看其它了。
李建成也在看他。这具身体年轻而又充满爆发力,胸膛宽广,猿臂蜂腰。。。。。。没有自己的白,但更为健壮,看着就有力量,让他羡慕不已,只是莽横起来也让他招架不住。明明也下苦功练武的,却没有练成他那样完美的肌肉。
平常他根本懒得看李世民长什么样,此时却移不开眼睛。
李世民故意用下身去顶那一处,笑问:“喜欢么?”
李建成脸一红,看向别处,强自镇定道:“不喜欢。”
李世民笑道:“口是心非。”
李建成转移话题:“快起来,压到我了。”
李世民便翻身倒在床榻上,看他赶紧拉过被褥遮住了自己,不由调笑道:“卿卿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现在再遮已经晚了。”
李建成不想承认是怕对比之后被他取笑,道:“怕你兽性大发。”
李世民扬眉:“你觉得这被褥挡得住朕?”
李建成在被中踢他一脚,道:“我渴了,取茶来。”
李世民亲他一下,披衣起身。
这心肝宝贝自幼被养得娇惯无比,偏他一点都不自知,还以为自己和别人家的儿郎一样,是被严父严格教导长大的。没错,他的确不挑饮食、不挑服饰、不挑用具、不挑居所,因为放在他面前的从来都是所能给出的最好的;他也从不仗势欺人,因为敢惹怒他的不需要他出手就被别人解决了。。。。。。
他从没有机会认识到他是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别的不说,只说他对自己的态度。前段日子是很戒备的,也能感受得到他非常谨慎小心,可是再谨慎,使唤已为帝王的自己端茶送水之类的自然无比。因为在他心中这真是天经地义的,并不是因为有了亲密关系,纯粹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习惯不是他自己养成的,是被他身边这些人惯出来的。
真是好习惯,希望他继续保持。
李世民半扶起人,将茶递到口边微微倾斜,道:“慢慢喝。”语气中有着他们两个人都没发现的宠溺。
李建成喝了几口复又躺下去,道:“我歇会儿,你自去忙罢。”
李世民应了一声,放了茶杯回来坐到榻边,靠着床柱将他抱起来猛然按坐在身上,刚欢好过那里还很湿润,一下全都进去了,方沙哑着嗓音道:“我唯一想忙的就是这件事。大哥不知道么?”
李建成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又恢复了,闷哼一声说不了话。双腿分开放在榻上,倒是一点力也不费。只是。。。。。。只是。。。。。。抬手抱住他的头,颤声道:“轻一点!”
如同鸳鸯交颈般,那热热的气息就在自己颈侧,甚至能感受到肌肤之下血液的流动,而那缕阳光斜照在玉一样的腰臀凹陷处。李世民眼眸暗沉,一手用力环住他的背,一手死死压着腰,全部力气都用在了那一处,恨不得合为一人。
身子被那坚硬的肉体冲撞着,李建成直叫痛,李世民充耳不闻。他伸手去推,却推不开分毫,只好尽量放松。
李世民舒爽得无以复加,忽听他带着哭腔哀求道:“不行了,世民,我不行了,快放开!”
赶紧松开手,李建成软软的向后倒去,连忙伸手护住腰背慢慢拉起来靠在身上,然后发现他前胸大片肌肤竟然发红,那两点更是颤微微挺立着,显是被自己的胸膛摩擦的,不由柔情万端,低下头亲了亲,柔声道:“一时忘了大哥有多矜贵,世民的错。”
李建成哼了两声。
李世民抱着抚慰了一会儿,想到方才他向后倒去的风光,按捺不住了。双腿稍微并拢,轻轻推着他向后倒在自己腿上,头颈悬空,乌发垂落到地上,美不胜收。
只恨此时才发现这姿势的妙处。一手随意抚摸着这完全展露在眼前的躯体,一手扶着他的腰,奋力大动。
李建成后仰着,头昏眼花,腰腹处又酸软又有种奇怪的感觉,惊慌的想要起来,却被压着起不了身,等最后被抱到榻上时,已经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平躺了好久才不觉得头重脚轻,嫌恶地道:“离我远点,汗都流到我身上了。”
李世民一手撑着头一手搂着他的腰,半个身子覆在他身上,轻佻地道:“现在嫌弃已经晚了。大哥身上何止有世民的汗水,还有。。。。。。”
李建成飞快捂住他的嘴,狠狠道:“你快出征罢!”
李世民拉他的手与自己的紧扣在一起,郑重地道:“等我回来!”
李建成不说话,只是伸手抱住他。
贞观元年八月八日,李世民以突厥咄苾部进攻河西屡犯边境为由,诏告天下即将御驾亲征。八月十一日,分六路出兵讨伐突厥颉利可汗!这是他登基之后最大的军事举措。
天子自领中军指挥六路,所率全是精锐;升任兵部尚书的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齐王李元吉和左骁卫大将军苏定方为副,由东路率主力直接进攻咄苾腹地;辅国大将军李绩为通漠道行军总管,代州都督张公瑾为副,西路顺黄河前进,与李靖遥相呼应;李道宗为大同道行军总管,云麾将军张宝相和车骑将军冯立为副,从灵州往西北挺进;幽州都督卫孝杰为恒安道行军总管,程知节为副,镇守燕云防止咄苾军队东逃;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为畅武道行军总管,灵州参将薛万彻为副,借道东北出击咄苾后方,同时监视突厥另一部的突利可汗。
十余员大将共率兵二十余万,在李世民的带领下如下山的猛虎向北方草原扑去。
李建成站在城楼上,遥望旌旗飞扬气势如鸿,那一骑白马绝尘而去,心中怅然。
冯立和薛万彻是他向世民推荐的,上一世他们因追随他而惨死。这一世,刚决定让位就请阿爹下旨将他们调离京城,免得又被自己累及。因为他们正是长孙无忌等人口中的“原太子死忠”,是属于最需要防备的那一类人。
可是世民都敢让他主政了,想必也不会再计较这些。那么他们就应该有机会在战场上驰骋!生为男儿,当饮烈酒,骑良马,战强敌,建大功!如此方不枉一世!
刚上任的五岁太子李承乾拉着他的手向往地道:“等我长大了,也要像阿爹一样征战四方!”
李建成摸摸他的头,笑道:“好志向,男儿正该如此!”心中却想希望等你长大后该打的战都打完了。
一大一小牵着手走在前头,李承乾自告奋勇要当大伯的眼睛。众臣工和侍从们跟在身后,看着那修长挺拔的身姿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稳当,似也能担得起大唐的锦绣江山。
很快,大家就发现在太平王手底下做事是件很愉快的事。
首先,他一直被当做李家的继承人来培养,又当了多年太子,政务娴熟,精于国事。对于各部司职和某些不能说出口的地下规则都很了解,绝不是外行人;
其次,他冷静得不像凡人,绝不轻易发怒或嬉笑,随时都是淡然的神情。无论对人对事,只有一个原则:若于国于民有利便大力嘉奖,若有过则按律行事,公私极其分明,既不袒护原部属,也不过责天策旧臣,一言一行都可写进史书为天子典范;
最后,他有着层出不穷的新鲜想法。有的想法近期便能见效,有的却是要许多年后才能看出来的,而正是这些让杜如晦房玄龄等人拜服。
这样的锐意进取,让人也忍不住生起雄心,想要追着他的脚步。
至于长孙无忌,早已不去想那些复杂的事了。不管了,他们兄弟爱怎样就怎样!只要妹妹还是正宫娘娘,外甥还是当朝太子,自己还是国之栋梁,其他的随便罢!
今日轮到萧家大郎萧锐和房家大郎房遗直为文书侍陪,两人昨晚就进了太平宫,住在东边的小院。清晨陪着李建成上朝为他小声诵读奏折,退朝后歇息一个时辰,又陪着到了两仪殿。
长孙无忌、杜如晦、魏征、房玄龄四人已经在等着,下朝后太平王派人让他们来此议事。心中都非常期待。这不是第一次请他们议事了,每一次他都有创新之举,不知今日的是什么。
李承乾牵着李建成的手,进来看到长孙无忌喜道:“舅舅!”
众人忙行礼。
每次议事太子李承乾都在,李建成说这样才能耳濡目染,让他从小就知道当皇帝不是容易的事,便于来日继承大统,对此皇后娘娘自然欢喜。而长孙无忌看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更加柔和了。
李建成令众人平身,在吴江和陈晓义的搀扶下落坐,李承乾乖乖的坐在他身旁,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左看右看,对着萧锐做了个鬼脸。
长孙无忌便瞪他,示意他别捣乱。无论他能否听懂,这都是好事。
李建成对这些眉眼官司假做不知,目光直视前方,也没有什么家常话,直接道:“世民此战必胜,拿下咄苾指日可待。但草原诸部一直为祸中原皇朝,从秦时起,汉、魏、晋、隋每朝都要打突厥,有胜有负。负者自不必说,就算偶有胜战,也只不过压得各部一时,却无法从根上解决此患!诸公可有良策?”
四大重臣听得怔愣住了。他们可说是朝堂中最有眼光谋略者,但太平王此议实在太大太难,这可是多少前贤先圣都没办法解决的难题,谁敢说自己有良策?他们还没这么狂妄!汉朝武帝雄才大略,更有卫青霍去病等不世战将,也无法彻底击灭突厥!
魏征和他最熟悉,试探道:“全部杀了,然后让中原人迁徒?”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首先是杀不完,草原何其宽广,而草原各部就如长在原上的草,灭了一茬,只要春风起便又会坚韧的在另一处成长起来;其次,就算真杀得完,他们若不想在史书上留下千夫所指的骂名,便不能行此下策。
李建成一笑,道:“阿征莫说顽话。”
长孙无忌想了想,道:“请陛下将他们的可汗生擒,软禁在京遥领部属。”
李建成道:“草原各部素性彪悍,未尝做不出另立可汗之举。如此可安一代,至多两代,却不是长治久安之计。”
杜如晦道:“莫若将宗室女嫁往草原,诞下的儿女有我朝血脉!”这是各朝的惯例了。
李建成道:“和亲历代都有,收效甚微。”顿了一顿,轻描淡写地道:“况且,将边境安危系于女儿身,我等男儿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我李家女儿,绝不和亲!”
杜如晦忙请罪。
李建成笑道:“克明何罪之有?一片赤胆忠心,为的是我大唐!玄龄可有妙计?”
房玄龄本就是多思多虑的人,其实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结论都是无法。皇朝强,草原各部必弱;皇朝若不强,草原各部必犯。这基本上是天然存在的,如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般。没人能担保往后的天子一直英明,自然也就无法担保草原各部会一直臣服。
迟疑道:“微臣鲁钝,莫非太平王有策?”
李建成端茶抿了一口,道:“不是我,是世民。。。。。。”说到“世民”两字时,下意识的垂下眼睫,遮挡有可能会泄露的情绪。
铿锵有力地道:“世民要效仿始皇帝,书同文车同轨,让草原各部书我唐文,习我唐语,写我唐诗,学我习俗,依我礼仪,成为我大唐子民,如此才是真正的臣服!”
好大的气魄!正是天子会说的话!
四名重臣面色变幻,两名文书侍陪一脸的激动。
房玄龄结结巴巴地道:“陛下。。。。。。陛下。。。。。。真是这样想的?那我等要如何做?”
李建成微笑道:“阿征不是做过一次了么?西南夷族本桀骜不驯,现在为何对朝堂恭谨有礼?”
众人恍然。原来当时让魏征去西南还有这样一层意思。
唯魏征疑道:“可夷族人少,草原地广人多,微臣带再多的人只怕也成不了事。且西南夷族不过是集族而居的小部族,草原各部却已成势立了汗国。。。。。。”
李建成笑道:“所以世民要先将他们打残了,先知怕后才知敬!况且也不必与你上次一模一样,取其精髓即可。”
房玄龄听到此,便知这至尊极权的兄弟俩早有了腹案,说“议”是给他们面子,当下恭恭敬敬地道:“还请殿下明示!”
李建成又抿口茶,道:“也不难。待世民大胜而归,便往草原各处设立学堂,年十五以下无论男女皆可入学,教其识礼知仪及民生之技,若无束脩可向朝堂预借。”
简单的几句话,可是其中包含的内容实在太多!
草原如此广大,一共要设多少处学堂?何处可设?民生之技也很多,能教的是哪些?不能教的是哪些?最重要的是,谁去教??假设这些都解决了,那光建学堂就是一笔很大的支出,还要借出束脩?朝廷今年根本没这笔预算好不好?
众人争着说出这些难题。
李建成笑道:“此事难者唯有三。其一,若只建学堂,恐无法安立,得先设都护府,统其军政;其二,前往草原教授的人选,好在今年科举多录了人,弘文馆文士济济,至于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就是诸公的事了,若还不够可从民间招募;其三,耗费过巨,户部恐无银支出。此项无须过忧,可由世民和本王内库暂借,而且太平宫中奇珍无数,总能支应。”
众臣各有所思,却都掩饰不住眉飞色舞。听太平王这么一说,好像真不是什么难事。若成了,那可是千古奇功!
一身所学有了用武之地!萧锐顾不得这场合合不合适,扑通跪下激动地道:“微臣不才,愿往草原,求殿下准许!”
房遗直也紧跟着跪下,昂扬道:“臣也愿往,求殿下成全!”
他们年轻,为的是一腔热血。四重臣却猛然想到,族中子弟们若往草原走这么一遭,不就有了板上钉钉的资历了么?
房玄龄面带笑意,其余三人想着族中哪些人可以派出。
李建成让他们起身,夸赞道:“两位儿郎大义!但此事非同小可,还需与家中长辈商议。”
房玄龄忙道:“小儿才疏学浅,但既有此志,微臣自无不允!”
萧锐也道:“家父定允!”
李建成勉励几句,道:“所授何技还需诸公商议,只一条,绝不许有兵器铸造之技流入草原!”
说到后来面色严厉,众臣悚然称是。
李建成又道:“建学堂及支付教授者俸禄由户部管,但学子若想借束脩,便由商部来管。”
知道众人肯定疑惑,进一步解释道:“邸店质库林立,不利管控。商部即将全部收拢,新建质库名曰盛世银库,专管民间银钱兑换往来,此后天下银钱即在朝堂掌控中。”
这又是另一件大事。此前他已和商部尚书、户部尚书议过许多次,只是细微章程未定,是以还未公开。此时借机说了出来。
众人觉得太平王思路跳跃得太快,让他们有点跟不上。。。。。。不是还在议要如何降服草原各部么?怎么突然说到了这个?朝代多了,但未有哪一朝敢说掌控天下银钱!
李建成是“盲者”,当然看不到他们的呆愣,道:“此事纷杂,改日再议。只说这书同文车同轨一事,绝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的,开办学堂只是之一,还有许多可以做的。诸公当有所预料并为此拟出章程。”
这是自然。今日之仪便到此结束,众人出了太极殿,忍不住回望那端坐高位姿容绝世的太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