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她的选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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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凌晨的时候打开了那扇门。

偌大的厅室，二十几号人，清一色的黑，或西装或衬衫。个个眼神凌厉面无表情，看着门口保持着开门姿势的纪天珞。

她的眼神盯住的，是地上跪着的那个孩子，十七八岁的男孩子的样子，鼻青脸肿，伤痕累累。他的手，扭曲着被压在脚下，郁之玥的脚下。

没有人不知道她是谁，没有人敢说什么。

纪天珞看到的，是郁之玥踩着的男孩的手，听到的，是那个男孩子凄厉的哭叫声。

她几乎要掉眼泪。

害怕，漫无边际的害怕。她所深爱的那个男子，幻化成了黑夜，从四面八方拢了过来，压迫着，阴冷地笑着，裹住了她，她快要窒息。

郁之玥在那一刹那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他才知道，这样把自己赤裸裸地呈在她面前，他竟如此不能接受竟如此害怕，害怕门口那个姑娘掉眼泪，害怕她转头跑开，害怕她会害怕。

凌儿叹了口气，想去门口带纪天珞走，而郁之玥拉住了她，示意她无需如此。

让她自己选择吧，怎么样的选择他都接受，只要她认为是对的，只要她不害怕不哭泣。

纪天珞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深呼吸，去稳住自己发软的双腿颤抖的手臂去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

她的手从门把滑下，她开始挪动脚步朝大厅走去。一步一步，走得艰难，像是要跨过刀山火海，像是要跨过沧海桑田。

走到男孩的身边，她蹲下身，去推郁之玥的脚。很轻地捧起那只几乎要畸形了的手，很轻地揉着。

男孩费力地睁着被打得肿成包的眼睛看着她，慢慢地，眼泪从那条青紫色的缝里流了出来。

“对不起……”他哑着嗓子，哭得更厉害了，低着头不敢再去看纪天珞，不断抽动着肩膀，眼泪落了一地。

纪天珞放下了他的手，起身，看向一直站着不动的郁之玥。

看着他，温柔地笑了。

“已经两天没有看到你了……林姨不让我上来。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她以为我睡着了……”她的声音里也全是温柔，好像所有人都不存在，她只是在一个浪漫的地方，简单地跟自己心爱的人表达思念，“我就是很想你，很想看到你。”

伸手过去，搂住他的腰，投进他怀里抱住他。

凌儿送纪天珞回房间，一路无话。

“你不陪我坐会吗？”进到房间，看着她打算离开的背影，纪天珞问着。凌儿转身看着她，突然笑了，她说：“纪天珞，我越来越对你刮目相看了。”

纪天珞淡淡地笑着，看着窗外的夜色。

“你今天菩萨心肠从他脚下救起的那个人，”她冷冷道，“是那天把你绑架给玄忧的那个人。”

“他还只是个孩子。”

凌儿不愿多说，转身关上了门。

郁之玥开始思考纪天珞的反常。

发现宥欣是凌儿后的不哭不闹柔情似水，七仙女聚会后那说着没事却哭得红肿的双眼，拿着刀在玄忧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时背影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和愤怒，今天明明害怕到眼泪打转却依旧笑靥如花……

是他太自私，把一个明朗的姑娘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她是吗？

可是事到如今，又怎么狠得下心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