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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被踢到昆仑山脚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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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坐落在烟波浩渺的巢湖边,百来户人家,盛产各色茶叶,其中雨花茶、银针茶更是古时历代贡品,加之水路便利,此处早已是热闹市镇。之所以仍称之太平村,乃因此地的云姓氏族曾出过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皇恩浩荡,赐名太平村,云氏兴旺,因而长久保留此名。

太平村倚山望水,水为巢湖,山名紫云架,地势险峻,漫山紫花,晨昏时分云雾缭绕,云山交映,犹如紫云环绕,山上数峰,其一名青鸾峰,上面住着两个人,云天青和他儿子云天河。

这天正值酷暑,云天河赤脚在山林里往家走,鞋子系在腰间,背上压着一个大布袋,满满的全是书,虽然沉重,好在他从小习惯,依然步伐矫健,走得热了,便停下喝口水,擦擦汗,又低头赶路。

好容易赶在傍晚爬到山峰,远远瞧见云天青站在崖边,抱臂远望,夕阳遍染群山,云雾渐渐弥漫,好一片霞光云海。

云天河走过去,把书袋放下,总算喘口气:“老爹,我回来了。”

云天青瞥眼,声音波澜不惊:“回来便回来,带这些没用的书做什么?”

云天河静站一旁,只觉愈发热起来,干脆脱下衬衣,一群圆滚的小野猪从草丛窜出来围住他的腿脚绕圈,他抱起一只唧唧直叫的小家伙道:“梦璃说兴许用得着,我就背回来了。”

“你倒会听女孩子的话。”云天青转身,淡紫霞光映照他半边脸颊,很是年轻,眉目俊雅,与云天河倒有七分相似,“书读得多会使人迂腐,我可不想要个呆呆傻傻的儿子。”

“我知道了。”云天河摸摸头,“我听老爹的。”又看向冷清的厨房,“我做饭去,要不就吃这只吧。”说着扬扬怀中的小野猪,小家伙立刻没了声息。

云天青皱眉道:“先别急,家里有客。”

云天河好奇地看向屋里,打记事起便是他和老爹两人在这里,紫云架巍峨,青鸾峰陡峭,是谁这样大的力气能从山脚爬上来?

正想着,一个女人从屋里走出来,约莫三十左右,长发高挽,着一件墨绿裙袍,缀以珠玉,在晚霞中熠熠发光,倒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一般。她瞧见云天河,打量许久,缓声道:“这就是你和夙玉的儿子?”

“不错,虽然有点笨,但也配做我儿子。”云天青对来客似乎很冷淡,眼神也是清清冷冷。

哪有这样评价自己儿子的?云天河不好意思地脸红了,看向来客,她却仍凝神打量自己,直到云天青挡在云天河身前,沉声道:“师姐也瞧过了,我这里荒僻,也没什么可招待的,若无它事就请便吧。”

师姐?云天河怪道,奇怪的称呼。他悄悄打量来客,容颜俏丽,风姿卓然,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老爹怎会认识这般人物。

“天河,”那女人转向他,目光威严,令他不觉肃穆,“你可愿随我去琼华?”

“琼华?”云天河默念,好像是修道门派的名字,难道这人是个道姑,要我去她的道观?

他看向自己老爹,云天青却犹豫半晌,方道:“去也无妨,不过我这儿子呆傻,想必是入不了门的。”

云天河委屈道:“也没这么差劲啦。”抬头看向道姑,“琼华是什么地方?”

云天青道:“不过因人所长,教人雕虫小技罢了。”

难道是杂技团?云天河暗想道,老爹向来眼高于顶,这么说也算是夸赞了,说不定挺有意思。

女人却嗤然一笑:“琼华门包罗万千妙法,皆在世俗之外,你爹当年所学天时之象,虽半途而废,仍可观星辰日月,四时流转,断吉凶灾丰,岂是世间奇技淫巧可比?”

云天河想起老爹常夜观星辰,回来便在纸上写下有关天象的字语,十日之内或雨或晴,皆能言中,甚至有次推测巢湖涨水三尺两寸,竟分毫不差,听她说及,倒是在那里学到的本事,他不禁愈发好奇。

女人向云天青道:“你若应允,十日之后,便带他到播仙镇,我自有指引。”说罢,拂袖离去。

“不留她吃晚饭吗?”云天河看向若有所思的云天青,夕阳下道姑的身影渐渐模糊。

“这个女人是饿不死的。”云天青淡淡道。

老爹今天说话可真够刻薄,云天河吐吐舌头,麻利地去做饭。

等到云天青把他丢在播仙镇门口,云天河立刻傻眼。背后是一望无际的荒漠,烟尘渺茫,面前一道拱形石门,里头便是播仙镇。

他看了看绝尘而去的老爹,身影早已淹没在黄沙中,只得抬了抬背上的背包走进去。播仙镇不大,自北向南有一道河流穿过,将沙墙环绕的集镇从正中划为两半,像极八卦图形。此地民居皆以沙石筑成,方墙平顶,门前扎着篱笆架,串串晶莹剔透的紫红葡萄垂在绿叶间,倒教云天河眼馋。

他来到集市,人倒不多,有卖布料的,卖珠宝的,女子都梳长辫,着红裙,男子则戴毡皮圆帽,深眼挺鼻,颇有异域风情。

云天河边逛边看,好在语言尚通,他买了张大饼,站在路边葡萄架下就着温水充饥,抬眼瞧见旁边的粗树下栓着一只小羊,抬起前腿去够树上的叶子,奈何身形尚小,怎样也吃不到,急得咩咩直叫。

他看得着急,干脆走过去随手扯下两条树枝扔在小羊面前,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清冷声音道:“你若要喂饱它,便需砍去这树上所有枝叶,岂不是要了这颗树的性命?”

云天河嘴里塞着面饼回身望去,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样式简单的蓝衫白裤,皮肤白皙,眉目俊逸,颇有出尘之姿,长发及腰,乌黑柔顺。

那么长的头发不嫌热吗?云天河暗想,见他颦眉面似不悦,忙咽下大饼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只是看它很饿,想帮帮它,不会拔光所有的叶子。”

少年收回目光,也不应声,转身便要走。

云天河忙拦住他,见他衣着正常,加之年龄相仿,便想与他攀话:“你不是本地人吧?”

少年瞥他一眼,清冷道:“我自幼在此长大。”

云天河有些尴尬,说话也不利索了:“那…那你怎么穿成这样?”意识到不妥,忙改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少年打断道:“你若是要去琼华,傍晚时分到南门等待,自有接应。”说罢向前离去,走得不快,却有拒人千里之意,云天河只得罢休。

他怎么知道我要去琼华?云天河琢磨着,长得那么好看却那么凶。他在镇上转悠了圈,这个地方既不通电也不通车,倒真是与世隔绝,他觉得无甚意思,干脆躺在葡萄架下的木椅上打起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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