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 我很幸福(1 / 1)
吉祥物惊天一吻后,摄影师瞪大眼睛,迅速推近镜头。
主持人顷刻沸腾:“帅哥的魅力!这,就是帅哥的魅力!吉祥物主动献出银屏初吻!看《华山论剑》,观吉祥物之恋!不容错过的精彩一刻,尽在魔力瘦瘦瘦独家冠名播出的《华山论剑》!”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头套里,方铮咧开嘴傻笑起来。
好想手挥胜利小旗帜,裸奔着向全世界呼喊:我终于亲!到!青!川!啦!
纪青川心中微感诧异,只当节目组为了收视做的噱头,浑然不知厚重头套下,方铮已经满脸通红。
现在要是什么X闻联播的记者来问,方铮一定会大声回答:我幸福!我很幸福!我非常非常幸福!
被幸福冲昏的方铮久久不能平静,在群里打滚: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
[社长我最大]:无视上面那白痴,我昨晚已经联系秋原,争取一周内做出《千山初晴》第二期。
[瘦不是姐的错]:矮油又要伦家当女主角啦,难为情。死风筝,你要再敢把姐的声音弱化成渣渣,姐就嫁给你!
桌上已经烧好三个菜,纪青川把绿豆汤端出来时,正看到方铮抱着手机在自家沙发上打滚,边打滚边傻笑。
“笑什么呢?傻兮兮的。从节目组回来到现在一直没停过。”纪青川纳闷。
“我,我在看笑话。”方铮盯着手机屏幕假装专心,“这个笑话真的很好笑,我念给你听啊:同样的一个字,字数不同,气场也就不同,比如呵代表高冷,呵呵代表温和,呵呵呵呵呵呵呵只能代表傻笑。”
“呵呵呵呵呵呵……青川你说好不好笑?”方铮抬头问。
笑声戛然而止。
方铮的眼直勾勾盯着纪青川。
厨房没有空调,在厨房里待了许久的纪青川薄薄的T恤被汗打湿,半湿的贴在身上,清晰勾勒出线条。
他身材瘦削,却并不孱弱。常年的锻炼使他的身材匀称而结实,从胸到腹,从肩到臂,线条结实流畅。薄汗侵衣,皮肤上像涂了一层油,让人有摸上去的冲动。
方铮张大嘴,不错眼地看着,登时想起当日香水广告拍摄现场,青川半裸的样子,是何等诱人。
“怎么好好的流鼻血了?”纪青川把汤盛在碗里,一转头看见方铮鼻血横流。
“上火了?快过来喝点绿豆汤,降火。”
方铮鼻血逆流成河,尴尬地转移话题:“嗯,看电视看的,辐射太大容易流鼻血。”
“你不会是电视上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镜头了吧?”纪青川说着走过来,瞄一眼电视机,“啊,欣然的访谈啊。你喜欢欣然?”
“欣然是谁?”方铮一片茫然,片刻后才想起是《弄潮》的女主角,立即醋意飞溅,“你的银屏初吻就是给她的。”
哪像我和你的初吻,给了吉祥物头套。想想都是泪。
《大头有约》主持人正笑着问许欣然:“你入圈十年,影后拿过两个,拍摄时有没有特别难忘的事?”
“有啊。”许欣然笑意盈盈,带几分倨傲,美丽不可方物,“没走红的时候,曾经受人排挤谩骂,逼得我发愤努力,直至拿下影后,扬眉吐气。”
“哗——那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主持人夸张道,“那人一定没想到你会大红大紫。”
“吃得了苦、忍得了气,才能成功。正是当初遭遇迫我发愤、促我前进,才有我今天。”许欣然感慨。
方铮点点头:“她这话说得挺有智慧。”
纪青川想起许欣然吃过的苦,不禁感慨:“她容貌出众又个性鲜明,吃过其他女星不少苦头。曾有一次,临到上场发现戏服被人用刀划开,委屈得她当场大哭。”
“以前看回忆录,金庸当年写稿一月的稿费也不过几百港币。”方铮道,“谁没受过委屈呢,每行都是这样。”
“你又知道了。”纪青川捏捏方铮脸,“吃货一个,居然冒充思想家。”
“我遇到过。”方铮抗议,“我见过的病人比你演过的角色都多。”
方铮接待过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
女人自称阮太,衣着典雅,面容沉静,半旧的手袋价值不菲,应受过良好教育并有着体面生活。
这样的客人,方铮见过不少。
客人多半家境不凡,老公事业有成,外头无数年轻貌美小姑娘打破头想取正妻而代之。老公花心点的,外头恨不能组一个后宫团,家中正妻便在年复一年的寂寞中容颜老去。
阮太说:“我这种家庭,最重要是修炼肚量。我知道他在外面的情况,可我不能发火,上门骂小三什么是丢脸到家的事。我只能越来越含蓄大度。”
方铮暗暗点头,果然,她穿着藕色的内衫,配米色外套和珠紫手袋,整个人淡如寒兰。
“我渐渐像尊菩萨。但我做不成菩萨,我好恨。”
“能够改变自己的只有自己。你想过换个环境吗?”方铮将一杯热奶茶放在阮太手边。
“换?换到哪里?我娘家仰仗夫家,我一双儿女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如果离开他,立刻有外头女人取代我替他生儿育女,我娘家我儿女怎么办?我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
方铮有一张容易引起妈妈们好感的乖乖面孔,笑起来干净温暖,是最适合不过的树洞。
阮太在方铮充满暖意的目光里渐渐放松,而至哭泣。哭声由小至大,由压抑至放肆,所有情绪如开闸放水般宣泄出来。
方铮收回思绪,指着银屏上许欣然艳光四射的脸,慢吞吞说,“青川,像她这样,能够当职业女性,自己拼搏一片天,就算吃苦受委屈,也比很多家庭主妇幸福。你不必替她抱不平。”
你对她太温柔,我有点吃醋。
这一天,许欣然约纪青川吃饭。
“不要每次都说约我吃饭,分明是喊我烧饭。”纪青川一边在许欣然家厨房里洗切煮,一边假装抱怨,“来你这里可真不容易,光甩掉狗仔就得花去一个小时,不然明早又得有什么《纪青川许欣然香闺逗留两小时,窗帘紧闭》之类的耸动新闻出来。”
“少夸张,本小区狗仔根本进不来,不然我当初为什么买这里。”许欣然拿着一杯果汁——纪青川刚给她榨的果汁,“我好不容易从外地拍戏回来。吃了那么多天外头饭,你今天必须给我做满十个菜。”
许欣然满意地靠在厨房门上看方铮劳动:“话说这些年过去,为什么朋友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剩你一个了呢?想当初,同批出道的人里头,我也是有几个闺密的啊。”
公司里同批出道的艺人几十个,十年过去,有人大红大紫,有人半红不黑,有人悄然隐退,有人堕入永寂。
当年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
许欣然突然问:“你记得萧然吗?我这次去B城拍戏,遇到他了。”
纪青川一顿,有几分担忧地看着许欣然。
许欣然慨叹:“他也成家了,孩子都快出生了。你说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萧然是许欣然入圈后谈的第一个男朋友,也是她付出感情最多的一个。
当时萧然是许欣然剧组的武术指导,为人憨厚诚恳,对许欣然很好。
许欣然和他瞒着大众谈过一年恋爱。
两人渐渐有分歧是因为萧然对许欣然的吻戏看不过去,加上许欣然时常陪制片方喝酒逢场作戏,两人间争执逐渐增多,直到无法弥补黯然分手。
分手后,萧然退出圈子另谋生计,与许欣然再不相见。
至此,她的事业风生水起,她的爱情波澜不起。
“他当初对我真的好,不比你差,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可惜——”许欣然感慨,“他要的是稳定的家庭生活,我要的是站在这个圈子的顶峰。不是一路人,终究走不到一起。”
“你想得到一些,必得用另一些交换。”纪青川道,“得到的是你想要的就好。”
你从岁月中得到一些,岁月必然取走你另一些。
就算现在艳光四射美若天仙,那眉眼中掩不去的风霜,终究昭示单纯年华已然不再。
“后来我其实想过索性跟你凑做堆。”许欣然感叹,“但是,撇去你喜欢男人这点不说,我对你的喜欢,始终缺少一点不顾一切的热烈。大概因为这样,我们才没能在一起吧。”
“你我之间是亲情,不是爱情。”纪青川中肯评价,“还有,你不觉得你撇去的那点才是最重要的吗?”
“有时候我挺羡慕崔真真。早早退圈嫁人,再不出来抛头露面,现在应该过着幸福生活吧?”许欣然笑着说,“说起来,当时她没少跟我闹矛盾,真不明白哪里得罪她了。”
纪青川笑笑不说话。
许欣然要是不说,他都快忘记崔真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