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叁]鬼影绰绰(1 / 1)
裴小哥总算要粗来了...拖沓的我
将证物交到沙陀忠手里后,两人就开始追问。
狄仁杰详细的据实以告,除了隐瞒怎样进出的部分,只说是尉迟大人武功高强带自己飞了进去。邝照自进入大理寺起就视尉迟真金如战神一般,自然是得意万分信以为真。
“只余一点灰烬?莫非是什么传说中的□□?我还是去找师傅问问妥当点。”沙陀忠打开包袱扫了一眼就吃惊的差点将烟灰吸进口鼻。
“如此更好,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动身去找你师傅。”尉迟真金冲沙陀忠一点头,又对一旁的邝照说道,“邝照,你陪着他一起,千万护他周全。”
“是!”说完两人就翻身上马向王浦的住处赶去。
“对了,大人。”
“嗯?”尉迟真金看向一旁沉思的狄仁杰。
“为何在下感觉邝照对我甚是仇恨……”选择性的说了一句,其实他觉得整个大理寺都对自己很是敌视,狄仁杰看了一眼不远处待命的众人。
尉迟真金闻言愣了,随即‘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是么?本座还真是没感觉出来。邝照这小子两年前就开始跟在身边了,出了名的呆纯老实,要是连他都讨厌你——倒还真应了东岛贼匪霍义的那一句话了!”
“啊?”呆纯老实说的是你自己吧,狄仁杰默默腹诽,面上还是如常,“哪句?”
“神憎鬼厌!哈哈哈哈哈哈!”
笑罢就飞身上马:“狄仁杰!你再随本座去出事的妓馆查看!薄千张!你带十人严密看守龙王庙!其余人回大理寺待命!”
“是!”
玲珑阁位于洛阳市集的东面,四面均种植着不同时节特有的植物——春日玉兰夏日栀子秋日桂花冬日的海棠。所以不论什么时候,玲珑阁都围绕在花海之中美不胜收。玲珑之所以为玲珑,一是由于这里的东家晚照生的娇小异常且心思极为细腻,当之无愧的七巧玲珑心;二来便是因为这在洛阳妓馆中独树一帜的建筑风格。
这玲珑阁并不只有一座阁,而是每个妓子都有自己不同的绣楼,分散在大片的花海中。据说这花海是有讲究的,阁主是某醉心于奇门遁甲高人的入室弟子,这花海便布着机关,若是没人带领,是进不去也出不来。但这也是纨绔子弟喜爱来这里的原因之一,在无人带领的情况下,无论走到哪一栋绣楼都是惊喜和享受。
更重要且奇特的是,馆内不论妓子还是丫鬟小厮皆身量小巧。妓子尤甚,自小便受严格训练甚至可作掌中之舞,轻盈柔美似飞燕一般,惹人疼爱。
第一宗命案便发生在此处。
出事的夕夏算得上是玲珑阁的绝色,自七岁起便被阁主相中带回馆内□□,十四岁便一舞惊人掳获了不少纨绔公子的心,也因此招来了不少仇视嫉恨。这一下,不知有多少人得意多少人伤心,亦或是根本没人在乎。待这个案子了结了,过不了多少时日,这里又会门庭若市,恩客往来不绝。
人情冷暖有谁知。
狄仁杰看着面前简单不失精致的篱笆,冷清萧索的门前,还有一脸愁云的玲珑阁阁主,莫名的有些感慨。
“事关人命,望阁主不要有所隐瞒,尽数相告!”
“自然。”晚照矮身做了个万福,“贱妾万万是不敢隐瞒的,只不过最开始以为是仇人报复,又因为夕夏自己坏了规矩,这才叮嘱她的贴身丫鬟不要乱说惹来祸端。”说完接过小厮手中的灯笼,“还请二位大人到阁中一坐。”
走在院子里,狄仁杰和尉迟真金才有些惊艳。这玲珑阁当真建的精巧,若不是阁主在前引路,定会迷得不知东南西北为何。
两人不觉对视一眼,尉迟真金以唇语相告:这凶手要么精通八卦之术要么就对这里异常熟悉。
狄仁杰点头,一缕奇香窜入鼻腔内,立马叫住了晚照,“这花香味异常,可是添加了什么香料?”
晚照闻言便愣住了,良久才掩嘴‘嘻嘻’的笑了起来,“瞧大人这话问的,玲珑阁是什么地方?烟花之地又能用什么香料?大人刚才那样问,倒真是吓到贱妾了,还以为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掺杂其中呢。”
狄仁杰和尉迟真金不觉有些尴尬,他们居然把这茬忘了。
“不过大人不用担心,这香比妓子阁内的香要清淡许多,对身体并无大碍,只有些微的催情之效,一会儿饮些茶水便好。”末了又添一句,“贱妾的阁内并无任何香料,请大人放心。”
两人这才放下心来的跟上。
坐好之后,晚照遣退了上完茶水伺候在一旁的小厮,这才泪眼朦胧的开口:“两位大人请一定查明真相啊!”
“姑娘莫急!大理寺向来破案神速公正严明定不负姑娘所托!当务之急是姑娘将知道的一切悉数道来!”狄仁杰和尉迟真金一下子慌了手脚,瞅着尉迟真金比自己还无措,狄仁杰只得抽出身上的帕子递了过去,“还是先别哭了。”
晚照摇摇头,“大人的帕子贱妾怎敢用,还是速速收回去免得心上人知道了不痛快。”
狄仁杰错愕:“姑娘这话——”
“贱妾自小便长在青楼之中,虽年岁不大,但看人还是十分准的。若是大人不嫌弃,贱妾倒有一句话相送。”
“请讲。”
“当局称迷,旁观见审。”晚照一句一顿地说,“切勿被世俗蒙蔽了真心。”
“……你们在说什么?”尉迟真金在一旁看着两人打哑谜般一来一往,终于是忍不住的打断。
“没什么。”狄仁杰止住了话头,“在下先谢过姑娘好意,还是先谈谈案情吧。”
晚照了然的笑:“大约一个月前,花魁大赛刚开始筹备,洛阳城中的妓子间就传起了一个留言。”
“因为前任花魁银睿姬?”
“没错,但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怎讲?”
“去龙王庙祈福,一是为了花魁之名,二是为了保佑自己像银睿姬一样有个肯舍弃家业的痴心知己。”说到这个,晚照露出了温婉平淡的笑容,“就算是身在青楼,哪个女子不想如平常女子一般岁月静好的嫁个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入得青楼,大多是逼不得已生活所迫。”
“姑娘的意思是——”
“前前后后去龙王庙祈福的妓子绝不在少数,据贱妾所知,我楼里的姑娘十有八成都曾去过。”晚照肯定的说。
“那问题还是出在出事的妓子身上而非龙王庙?”自狄仁杰与晚照打哑谜开始就沉默不语的尉迟真金突然开口,纤长的手指抚着下巴,“还是说……”
“龙王庙只是一个陷阱,为了引那些妓子前去,以便寻找下手目标!”
“贱妾也是如此想的,但不明白的是夕夏是我只有十五岁时就收到身旁的,自小便与我亲昵,到底她做了什么引来杀身之祸?”说着竟又忍不住的开始哭泣,“她天赋异禀是我阁中的瑰宝,与我更如同亲人姐妹一般,如今却……”
狄仁杰与尉迟真金也只能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安慰。
“对了还有一事。”晚照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出事的当晚我楼里小厮看见了鬼。”
“鬼?!”两人诧异的问道。
“他是这么说的,不过贱妾从不信鬼神之说。他说瞧见了一个半边脸扭曲半边脸鬼怪的东西站在林子里看着夕夏的绣楼。”
不知道和龙王庙中是不是一伙人——尉迟真金对狄仁杰唇语道。
一旁的晚照瞅着两人的互动觉得有趣——这两人。“对了大人,鬼可能不止一个。”坏心眼的打断两人的对视。
“两个?”尉迟真金拔高音调。
“这两日我还见着了白无常?或者是黑无常?”
“哦?”两人被吊起了兴趣。
“其实在贱妾看来无非是一个穿着黑衣的白子小鬼罢了。”晚照想了想说道。
顺便在玲珑阁中用了晚饭,然后就告别了阁主晚照,出来时,太阳已经西斜。红艳的晚霞照在身上,不禁暖洋洋的让人打起了瞌睡。
狄仁杰和尉迟真金就这么牵着马,溜溜达达的往大理寺走。
看着身旁人凌厉的五官在阳光下透出的剪影,狄仁杰想起了晚照的那一句话。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尉迟真金鄙夷的看着,“你说你这人什么毛病?喜怒无常,疯疯癫癫神神叨叨的。”
“大人说错了,在下只喜,从不怒。”难得的顶了一回嘴,像是料到了某人不会计较一般得意。
“不怒?哼!在本座看来你就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狄仁杰笑而不语,拽住了置气向前快步走着的尉迟真金:“大人,要不咱们趁热打铁,去找找这个白子小鬼?”
“你有线索?”停下了脚步回头看。
高深莫测的抚着下巴上那撮胡须,狄仁杰神秘兮兮的说道:“自然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