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六十一章(1 / 1)
夜间,陆小凤投宿在天福客栈。
至于无忧和花满楼……
想起方才分别时无忧说的话,陆小凤便感到一阵牙疼。
“我们就不打扰你的艳遇了。顺便说一句,我倒是很怀疑……现在的陆小凤,对女人还硬不硬的起来。”
有个女人跟着他们,陆小凤自然也是知道的。
没有无忧和花满楼在,他猎艳本该更加心安理得。
可如今……被无忧这么一调侃……
面对眼前这个长得不是很漂亮,却格外妩媚的女人,陆小凤自己都怀疑能不能硬的起来。
片刻少不了女人的陆小凤,偏偏被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媚的女人整出心理阴影了。
丁香姨羞羞答答的对着陆小凤微笑,手指轻轻拉扯自己的衣带。
衣服下不着片褛。
陆小凤叹气,“你做别的事是不是也这么干脆?”
丁香姨摇头,“我捉迷藏的时候最喜欢兜圈子。……但你却不是找我来捉迷藏的?”
陆小凤定定瞅了她半晌,突然笑了一声,“我现在好像有了捉迷藏的念头。”
丁香姨愣了一下,“你……你这人莫不是个傻子?”
陆小凤又笑了笑,“我虽然不是个君子,但也不是个傻子。”
丁香姨朝他走近几步,“既然不是傻子……那你还等什么呢?”
陆小凤的视线游移到窗口,再次叹气,“我在等……等一个比你还漂亮千百倍的女人。”
丁香姨脸色一僵,“你、你知道?!……你觉得方玉香比我漂亮千百倍?!”
这次轮到陆小凤愣住,“方玉香?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两人当下意识到对方和自己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丁香姨又端出了笑脸,“她是我表姐。是她叫我来陪你的。”
陆小凤冷笑,“她不是要你来监视我?”
丁香姨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一定误会她了,她表面上看来,虽然冷冰冰的,其实却是个很热心的人,尤其对你……”
“尤其对你如何被骗得团团转替人背黑锅热心的很。”
疏疏懒懒妖妖娆娆的嗓音响起。
随后,咚咚咚咚咚五声,从窗口扔进来五个人。
陆小凤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满脸无可奈何的看过去。
丁香姨被吓了一大跳,捡起衣服躲在陆小凤身后。
不知何时站在房间里的无忧眉梢一挑,扫了丁香姨一眼,“不知道在死人堆里,你们还有没有兴致滚床单呢?”
陆小凤蹙了蹙眉,“他们还没死。”
无忧勾起嘴角,“不过动个手指的功夫。”
花满楼干咳一声,“还是先请这位姑娘把衣服穿上。”
丁香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草草披上衣服,瞪着无忧,“你就是那个比我漂亮千百倍的女人?”
无忧斜眼,“陆小凤你果然在觊觎老子美貌!”
陆小凤保持缄默。
丁香姨十分错愕的看着她。
无忧随意的撩了撩头发,轻蔑的睨了她一眼,“你拿什么和我比?就你这粗糙的五官扭曲的身材和腐烂的气质?人贵自知,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丁香姨被骂的怔住,“……你、你……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不相信你能漂亮到哪儿去。不然,你戴着个面纱做什么?”
无忧轻笑一声,“若是我当真比你漂亮千百倍,你便答应我,不再纠缠我们,如何?”
丁香姨很犹豫。
作为女人,她愿意豁出性命为心爱的男人做事。
可又是作为女人,容貌、脸面、虚荣心,有时候比性命更重要。
“好,我答应你。”
无忧这次很爽快的揭下面纱,轻轻软软的笑了,“你可以滚了。”
丁香姨没有动,她处于极度震惊之中,完全无法回神。
非人的美貌。
的确……连比都无法相比。
无忧挑眉,“还不走?你莫不是想要我亲自送你回老家?”
丁香姨猛的回过神,撞开房门快速飞奔而出。
无忧扯了扯嘴角,连续五次踢腿,把倒在地上的人全部踢了出去,“给老子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再敢出现……灭你九族。”
陆小凤心有戚戚焉的拍了拍胸脯,“花满楼,你媳妇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花满楼垂眸一笑,“似乎正相反。就是因为心情好,才这般……真情流露。”
陆小凤苦笑,“你可真是爱妻如命。什么真情流露?根本就是张牙舞爪。”
无忧挑了一张凳子坐下,顿时翘起二郎腿,顺手撸起袖管,“陆小凤你丫的是活腻歪了还是太想司空摘星了?我看你不是皮痒而是菊花痒了吧?”
陆小凤:……
花满楼:……
陆小凤瞬间有想要自戳双目的冲动,“花满楼你快告诉我,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花满楼脚步轻移,不着痕迹的挡在两人之间,“是,你出现幻觉了。”
陆小凤:……兄弟你要不要护短的这么丧心病狂!
“陆小凤,给你个忠告,凡是和罗刹牌有关的女人……你一个都不要碰。”无忧微微眯起眼,笑的意味深长。
“你说丁香姨她?她难不成也是蓝胡子的老婆?”
无忧鄙视的望着他,“你是见过蓝胡子的。你觉得他那样的人……值得女人赴汤蹈火么?若他有这个本事,那四个老婆就不会跑了。”
陆小凤讪讪的摸了摸胡子,“既然不是蓝胡子的老婆,她能和罗刹牌有什么关系?难道她自己想做罗刹教的教主不成?”
无忧一手支头,神色莫辩的看着陆小凤,“我问你,跟你谈判的人,除了蓝胡子,还有谁?”
“你是说方玉飞?丁香姨是方玉飞的人?是方玉飞想要罗刹牌?”陆小凤惊叫道。
无忧的手指在发梢上打着圈,一脸悻悻然,“我说过吧,如果要找罗刹牌,哪里都不用去。”
陆小凤低头沉思,“什么意思?罗刹牌是从玉天宝手里流出,作为抵押交到蓝胡子手里……”
无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前提就错了。……之后的更不用说。错误的线索,怎么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前提?罗刹牌……本来就不在玉天宝手里?!”陆小凤惊得都快跳起来了。
“一个人一个阴谋。一个圈套着另一个圈。就是因为有人把错误的线索当了真,虚假的真相才会接踵而至。除了造假人和阴谋者,谁都以为自己手上的罗刹牌是真的。多可笑啊。这不过是一场泡沫般虚妄的梦境罢了。”无忧以袖掩唇,低低笑出声来。
陆小凤不说话了。身在这样一个局里,谁的话都不能当真。他只是别人手上的一个棋子。更可笑的是,执棋者同样也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花满楼沉吟着开口,“传闻玉罗刹已死,得罗刹牌者为罗刹教下任教主。如果罗刹牌是玉罗刹临终前交给玉天宝的,必然不可能是假。由此可以推测,玉罗刹并没有死,罗刹牌仍然在他手里。假的罗刹牌和假的继承人,布下了一个局。……为的又是什么?”
“玉罗刹再怎么强大也是人,躲不开生老病死。但是他那样的人,做事必然谨慎小心,尤其是关乎到与性命同样重要的罗刹教。不仅接班人要精雕细琢,手下更是要千挑万选。那么大一个罗刹教,难道就不会有人生了异心想要独吞?”无忧笑吟吟的接话道。
花满楼叹息着摇了摇头,“玉罗刹实在是个很可怕的人。若这些猜测属实,他在自己儿子出世时便在谋划。此等耐心毅力,何愁有事不成?”
陆小凤蹙眉道,“等等!你们怎么可以判定玉罗刹没有死?玉天宝不是玉罗刹的亲生儿子,这一点几乎可以认定。但是,如果玉罗刹是突然暴毙,那就根本没有人知道罗刹牌的下落。玉天宝手里的罗刹牌,可能是叛教之人给他的。”
无忧轻笑,“就是这个结论。玉天宝手里的罗刹牌,是叛徒给他的。玉罗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会全然信任,更别说其他人了。所以,除了他自己,恐怕谁都不会知道罗刹牌到底在哪里。”
陆小凤摇头,“你依然不能确定玉罗刹是不是诈死。”
花满楼颇有深意的笑了笑,“玉罗刹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陆小凤不解的看向他,“没错,这一点我承认。”
花满楼笑意更深,“愿意为了一个局等上十几二十年,连自己亲生儿子都算计在内……这样的人,哪怕是突然暴毙,也一定留有后手。”
陆小凤依然不解,“所以他将罗刹牌藏了起来……等等,这样一来,不就没有人知道罗刹牌的下落,也就……”
“没有所谓的下任教主。”无忧挑了挑眉。
花满楼笑着点点头,“以玉罗刹的心思,身后之事定然安排妥当。如今,玉罗刹传出暴毙的消息,江湖中人得知罗刹牌想要占为己有。玉罗刹当真已死的话,罗刹牌应是早就落在他亲生儿子的手中,教中叛徒也该一一肃清。”
无忧屈指叩了叩桌面,“所以说,现在外面乱成一锅粥,全都在哄抢罗刹牌。玉罗刹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心血被人这样糟蹋。既然下任教主这么久都没有继任,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罗刹教依然在掌握之中。罗刹教不会土崩瓦解,罗刹教经得起这场兵荒马乱。换句话说,罗刹教等得起,因为玉罗刹有的是时间跟我们这些人、还有那些叛徒耗。别说是暴毙了,他身体估计好得很,多活五六十年都没问题吧。”
陆小凤一手抚额,深深叹息,“再聪明的人,在这样庞大的利益面前都会失去理智,更何况这个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毕竟玉罗刹此人鲜为人知。”
无忧可怕的地方在于,看待任何一件事物,都是从人性出发。
陆小凤与她不同,因为陆小凤重情,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不会怀疑朋友。
无忧首先怀疑的便是人性的弱点。
剖析人格,深入内心,以己代之。
——当你是那个人,处于这样的立场,你会怎么做。
这样一来,不需要去“寻找”什么证据,自然而然“知道”它们在哪里。
“玉罗刹的事情先放在一边。陆小凤,接下来可有好几块罗刹牌等着你去挖出来呢。可别消极怠工啊。”无忧拢了拢发,勾唇一笑,媚意横生。
陆小凤再次深深叹息。
人说陆小凤好管闲事爱凑热闹,可眼下,这里有一个人比陆小凤更加闲不住。
确切的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作为某人看戏的主角,陆小凤感到万分郁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