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1)
无忧当真和西门吹雪住在一间房里了么?
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谁规定住在一间房里便要睡在一张床上?
别忘了,无忧并不是人,更确切点说,她不过是一朵花。
一朵花,哪儿都可以是床榻。
西门吹雪眼里没有男人女人,只有他的剑,就算无忧真的用人身在房间里晃来晃去他也能视若无睹。
不过无忧还是很认真的考虑自己是住在花瓶里还是茶杯里还是香妃榻上。
万一风一吹就飞掉了那就不好了。
好吧,这虽然是一朵花应该考虑的事情,但无忧同样是个神,不怎么需要睡眠的神。
西门吹雪早就躺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剑和它卿卿我我了。
无忧正在用精神力和某个人对话。
所谓狼狈为奸一拍即合。
青衣楼要倒霉了。
一宿无事。
嗯……只是对西门吹雪和无忧来说。
花满楼整夜辗转难眠,怎么都会想到同居一屋的两人。
陆小凤甚至可以证明,西门吹雪和无忧的确进了一个房间之后没有一个人走出来过。
珠光宝气阁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之下。
那么多少男少女,那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
这让阎铁珊和独孤一鹤深感自己真是老了。
就连霍天青都回头是岸,叶秀珠理所当然要向师傅负荆请罪。
当然这件事本可以全部揭下再也不提。
偏偏,无忧知道这件事。
又偏偏,无忧当着独孤一鹤的面提过白眼狼这个字眼。
这对叶秀珠来说也许并不算那么打紧。
最要命的是,霍天青原是利用叶秀珠,而如今……他又心系在无忧身上。
所谓致命打击,不过如此。
于现在的叶秀珠而言,她只剩下自己的师傅和师姐妹了。
前提是,他们愿意原谅她。
大厅里,叶秀珠跪着,霍天青站在她身边。
独孤一鹤初听到那些事,当下气的摔了杯子!
“逆子!为师与众同门可有待你不薄?你竟做出此等猪狗不如之事!”
叶秀珠哭的梨花带雨,丝毫不敢反驳师傅所言。
她本就是个温婉的女子,更可以说是怯懦无主见,甚至,连一句谎话都能说的漏洞百出。
这样的女孩子,若当真爱上一个人,却会比谁都要倔强没有理智。
“独孤掌门,此事因我而起,叶姑娘经我教唆做出此等背叛师门之事,错原在我。”霍天青抱拳,朝独孤一鹤深深作揖。
霍天青所作所为,杀了他也不为过。
可是,一来他是天禽门门主,杀了他有几百同门等着为他拼命。
再者,无忧也曾为他求情,说到底他也是被另一个女人骗了。
这男女之事……真真是能牵扯至深。
坐在一旁听审的无忧撩了撩发,“深闺怨妇何几,身处避世门派中的小姑娘也是一样的。她们寂寞了,极需要有人说些体己话。小姑娘家耳根子又软,更是容易遭到男人哄骗。独孤掌门,教会弟子何为武道是不够的,也该教会她们何为真正的人道。”
独孤一鹤怔住。
他这样年纪的人,又是人家的师傅,自然是不可能说出什么“莫要被男人骗”这种话来。
可是不说,便有了今天这样的苦果。
到底,追根究底是谁的错?
人性一物……如何能一语道尽?
但是要他豁达的一笑泯恩仇,却是很难办到的。
这莫非,又是另一种执念?
独孤一鹤深深叹息,眉宇间尽是疲惫。
向来怜香惜玉的陆小凤忍不住了,“独孤掌门,叶姑娘虽说有错,但也是遭人蒙蔽。况且,幸好贼人奸计并未得逞,叶姑娘也没有当真做出什么欺师灭祖之事。还请掌门从轻发落。”
无忧挑了挑眉,“陆小凤,你还真是看不得女孩子受苦受累啊。怎么?看上人家叶姑娘了?”
陆小凤苦笑,“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什么话到你嘴里都能变了味。”
无忧敛眸一笑,“哦?那是苦味……还是香味呢?”
陆小凤又不说话了。
论调戏人的手法,陆小凤敢说自己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不过在无忧面前,根本就是多说多错,只有哑口无言的份。
而且,君不见那么多心仪她的男人还在这里么?
特别是花满楼。
独孤一鹤突然站起身,重重甩袖,“罢了!叶秀珠背叛师门已是不忠不孝,但念及你未做出不仁不义之事便饶你一命。即日起,叶秀珠不再是我峨嵋弟子!你且去吧,自此欢喜何人嫁于何人……便与峨嵋、与为师无关了。”
叶秀珠一愣,匍匐上前抱住独孤一鹤的腿,“师傅!徒儿知错了!徒儿是真心悔改的!请师傅再给徒儿一次机会吧!”
一无所有,有时候比死亡更令人恐惧。
无忧走到霍天青身边,悲悯的望着叶秀珠,“其实这样很好。前提是你也对她有情。但是你我都清楚,她不适合你。”
霍天青是个骄傲的人,心中自有大抱负。
叶秀珠太无能太软弱,不可能成为成功男人背后的贤内助。
“像她这样温婉的女孩子,是我糟蹋了她的深情,我配不上她。”霍天青不由叹息一声。
“她若是能忘了你,嫁个普通人,那是再好不过了。”无忧抚过发丝,蓦然狡黠的笑了。
霍天青心里一突,似乎有些明白无忧笑容下的深意。
这时候,门外面传出阵阵嘈杂之声。
“出了什么事?”阎铁珊低喝道。
一个女孩子,一个绝美的女孩子,仿若游魂似的飘了进来。
护卫们紧随其后,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带着惊惧的眼神扫过那个女孩子,“回阎老板,这位姑娘硬要闯进来,我等……拦不住。”
“你们若是拦得住她,那才真是见鬼了呢。”无忧掩唇,笑出了声。
细想之下便明白了,这个姑娘应该就是无忧之前所说的“朋友”吧。
有多少人因为这个认识而暗暗松了口气。
“下去吧。”阎铁珊挥了挥手。
护卫们可不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何以如此惊惧?
这个小姑娘莫非有什么过人之处?
可是这个姑娘从进来之后便不发一言,眼神冰冷,丝毫没有人气。
“她不爱说话。便由我来介绍吧。这位是乌墨,算是我的同门师妹。你们别看她这副模样,本事可厉害着呢。”
乌墨木然的看向她,“哪个要换手?”
无忧特别想给她一个白眼,“那个。”她指了指坐在角落里不吭声的柳余恨。
乌墨也没有废话,直接朝人走过去,“手。”
柳余恨看了无忧一眼,带着莫名的信任伸出手去。
谁都没有看清乌墨做了什么,只听叮叮咚咚几声,柳余恨断腕之上仿佛新生一般,就连细看都看不出这与活人的手有何区别。
乌墨嘴角一撇,眉眼染上几分骄傲,“啧,大材小用。”
无忧笑意盈盈,“我这位小师妹可了不得呢。她身上带着几百种蛊□□,还带着几十种机关暗箭。旁人连同近身都不能,更别说是伤了她。”
乌墨很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默默的伸出一条手臂,握拳,“壮哉我大断腿堡!”
……
无忧嘴角一抽,“抱歉,倒带重来。”
乌墨那双黑溜溜没有神的眼睛幽幽的望着无忧,“我们什么时候去拆了青衣楼?”
无忧实在难耐不住某种欲望了,大步上前,一把提起乌墨的领子向外走去,“各位,我要和师妹好好叙叙旧,先行告辞了!”
留下身后一众目瞪口呆之人。
能人异士有些什么“特殊的癖好”他们能理解。
但是,那个仿佛壮汉一般提着人就走的那位……真的是无忧?!
花满楼轻叹着摇了摇头,“那位姑娘果非常人。”
“什么意思?”陆小凤凑过去问。
“我感觉不到她身上的气,也闻不到她身上的味,更是听不到她的脚步声。”
也就是说,在乌墨面前,花满楼真的就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瞎子了。
陆小凤背后不禁一阵阵发冷,“花满楼,你觉得那个乌墨……会不会是……真的鬼?”
花满楼没有接口。
这种怪力乱神之事怎么好说?
唯一知道点真相的西门吹雪又不是个喜欢说多余话的人。
乌墨若是听了他们的对话,肯定会轻蔑的哼笑道“愚蠢的人类”!
当陆小凤和花满楼走到无忧房前的那一刻,表情竟然变成如出一辙的不可置信。
只因为一句话。
无忧说,“跟老子一起扛上家伙去端了那劳什子的青衣楼!”
……
这话谁说都没问题,可从无忧嘴里说出来……那浓浓的违和感……
门外的两人仿佛被钉住了脚步。
门里的两人也回过头朝他们看去。
乌墨嘴角一扯,“啊噢,你暴露了。”
无忧此刻真是特别想把乌墨塞进马桶里给她冲下去一万遍啊一万遍!
最可怕的是什么。
无忧的姿势也带着浓浓的违和感。
一脚踏上椅子,袖子被撸上手臂,那抡膀子的豪气样……简直就像个抠脚大汉!
陆小凤特别想去洗眼睛!
“花满楼,你真该庆幸自己是个瞎子!”
花满楼表情一下子变得诡异了,他承认自己没有勇气去问为什么,这个答案他一定不能简单承受得了。
无忧干咳一声,若无其事的放下来脚,撸下了袖子,“剡小浮,老子总有一天缝死你的嘴!”
乌墨摊手,“你打不过我。”
无忧怒了!
在晓栩“精心培养”的三个人中,无忧也许是勾搭男人最厉害的,可悲剧的是,她是武力值最低下的。
“这叫术业有专攻!”无忧又耐不住想撸袖子了。
“连做饭洗衣服琴棋书画都不会的人……那些男人到底看上你哪里?果然都瞎了吧!”乌墨黑黝黝的眼睛看向门外的花满楼。
“你胡扯个毛!花满楼的眼睛我早晚会替他治好的!”
无忧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都暴露了也不在乎暴露的更彻底一点。
“我以为你是觉得和瞎子谈恋爱很带感……你是不是暗恋月和大人?”
无忧真想把她团成一团塞回自己嘴里去!
“滚犊子的!我可不希望那朵帝王花来找我拼命!”
“你没有否认。”乌墨眨了眨眼。
无忧几个深呼吸,笑容狰狞,“你到底是谁生出来的种?你那么像主人你家爹妈知道么?”
乌墨毫不犹豫的点头,“知道。”
当初,晓栩“好心”的说要替姐姐养孩子时,她姐夫虽然激烈反对过。
但是,有一个妹控的老婆和一个无法无天的小姨子,他哪有什么发言权?
当知道女儿被养成什么样的时候……早就晚了!
门外的两人听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陆小凤首当其冲走了进来,纠结的看了无忧半晌,“月和大人是谁?帝王花又是谁?主人……是你的主人?”
花满楼也竖起了耳朵。
当然他的关注点只有所谓的“月和大人”,毕竟都谈到“暗恋”这个话题上了,怎能不让人上心?
无忧面对陆小凤的时候便换上了画皮一样的笑容,“你当真想知道?这些秘密若是让外人知晓了……你可要付出代价的哦。”
陆小凤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眼前这人的形象和片刻之前的完全是两个人吧!
……不,小凤和无忧不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月和大人是帝王花术业有专攻的老师,而帝王花是无忧主人的女儿。”乌墨唯恐天下不乱的顺口说了。
陆小凤瞬间转移注意力,“术业有专攻指的又是什么?”
乌墨冷冷的看着他,“帝王花专攻才与艺,我专攻武与器。”
陆小凤眼神更热切的几分,“那无忧呢?”
话音刚落,一阵阴冷之风拂过。
无忧笑的前所未有的甜美,却隐隐听到磨牙声。
这让陆小凤更好奇了!
乌墨微微勾起嘴角,特别高贵冷艳的笑了一声,“色与相。”
无忧抡起凳子就砸了过去,“卧槽老子今天跟你不死不休!”
陆小凤和花满楼都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乌墨匆忙中又冷笑一声,“偶像神马的……就是用来幻灭的。”
谁能想到外表看起来如此妖娆妩媚的无忧……骨子里却是个……咳。
关上房门。
陆小凤同情的看着花满楼,“你确定……喜欢她?”
花满楼从刚才起就板着一张脸,现下突然之间笑出了声。
“花满楼你没事吧?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我喜欢她。这样的女孩子,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小凤还是无忧重要么?
就算是见到她那副面貌,都没有让花满楼感到丝毫不喜。
是她。
一直都是她。
除了脾性奇怪点,她一直都是花满楼放在心尖的人。
她爱闹,他能包容。
她性格诡谲,却从不存害人之心。
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
不过……月和大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