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香身（1 / 1）
阿臭没料到沐雨馨心细至此，她原是想好说辞，打算再给些暗示的，不想对方已然瞧出她遇上困境，因此她神情中微微闪过一丝丝的震惊后，又恢复先前的一脸苦涩，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道：“馨姑娘，我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
阿臭说完，好似慌了神般，想要离去，却被沐雨馨给拦了下来：“你分明就是遇上困难了，还想着隐瞒吗？”
阿臭想离开离不去，为难的轻轻咬住下唇，好一会后才嗡声嗡气道：“春娇姨见我没了体臭，又生的有几分姿色，拿卖身契逼迫我做玉娇阁的二等姑娘，后天就要挂牌了。”
沐雨馨闻言，美眸瞪的老大，她虽然来四春城不过三年，却知道玉娇阁是四春城最大的妓院，而且妓院里将姑娘分为三个等级，一等的姑娘不但要貌美，还得才情出众，这种姑娘一般都是清倌，只有高门大户才请得起，到府上也只是单纯的献才艺，不用出卖身体，当然要培养出一个这样的花魅级的姑娘，没个三五年是不成的，一旦这姑娘成名，春娇一般轻易舍不得让她们破身。二等的姑娘大多倚楼卖笑，她们皆是美貌之人，才情却一般，能应付着逗个趣便可，当然这二等的姑娘所接之客俱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公子哥。至于三等的，资色稍次，所接之客多为小商小富。
看着面前的阿臭，沐雨馨觉得，古代的女子真是悲哀，地位低下也就算了，有的家境贫穷的，几两银子卖身为奴，便断送了终身。
“你不想倚楼卖笑对吗？需要多少银子赎身？”许久，沐雨馨开口道，此刻她心中已定下主意，决定借银子给阿臭让她赎身，然后让阿臭去她的百花园做工还债。
“我的确不想倚楼卖笑，也想过为自己赎身，可是因为自己体臭，当年被人贩子卖进玉娇阁时，签下的是死契，我根本没法为自己赎身。”阿臭说到这里，眼眶已经湿润了几分，她的眼睛原本极黑极亮，如今染上了泪意，便渲染上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赎身不成，那你可还有别的办法？”沐雨馨皱了皱眉头，最终叹了口气道。虽然她看不惯春娇的行事作风，却也没打算评判春娇，这世道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弱肉强食，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变的真理，要想不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只有不断的强大起来，才能避免被欺负。
“昨晚我一宿没睡，办法倒是想到一个，只是说来却有些异想天开。”阿臭自嘲的一笑道，显然对自己所想的那个办法，没有抱任何的希望。
“不管这办法是不是异想天开，你先说出来听听，或许可行呢！”沐雨馨倒是起了几分好奇心，不放弃的追问道。
“我当初被卖到玉娇阁时，曾学过几天的舞蹈，当时授舞的师博说我极有天份，这些年因为对舞蹈的痴迷，我并未松懈，每晚都有偷偷的练习，只是光有舞蹈这一项才艺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就想，若是能再制造一些噱头，或许我也可以争一争今年的花魅大赛。最后我是想破了头，才想到一个曲故来，记得前朝的宫延御用绣娘如巧，她当初是以一幅百花齐放的绣品名满天下，当时她的秀品一经展示，便引来彩蝶停驻其上，其绣功仿真度竟骗过了蝴蝶，所以我想，我若跳舞时，自体内散发出引蝶的香气，且不是当今第一人，只是这个想法太过异想天开了。”阿臭在说到这个办法时，先是隐隐的有些兴奋，只不过说到最后时，语气里难掩绝望。
沐雨馨并没有附合着打击阿臭，她沉默了半响，才轻声道：“若说天生体带异香，这种事情我还没遇上过，不过人为的体带幽香，还是可以办到的，只是这个过程需时太长，只怕来不及了。”
“馨姑娘，这香体具体需要多长时间？”阿臭一听闻有人为香体的办法，顿时兴奋不已，她一把握住沐雨馨的手，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所知道的这个办法，必须服用那药丸二十日才会初见效果，只是眼下已是二月二十二，花魅大赛是三月初三的女儿节，只有十多天，时间上真的来不及。”沐雨馨有些为难的开口道，这意思便是告诉阿臭，并不是她不想帮她，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馨姑娘，你一定有办法，其实我若能成事，与你而言并不是没有益处的。”阿臭瞧出沐雨馨有拒绝之意，便急切的开口道。
沐雨馨听了她的话，顿时起了几分兴趣，又笑问道：“那你说说，对我有何益处？”
“你帮我香体的事情，也许不能为外人道，不过我却是可以为你的桃妆阁宣扬知名度，这胭脂水粉姑娘家都会用，花魅自然也不例外的，我想花魅这个名头还是颇有影响力的。”阿臭见沐雨馨神情上有所松动，忙开口道。
沐雨馨闻言，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没想到这个丫头看似老实单纯，并不是个傻的，还知道利用花魅这个名头来讨价还价，这意思其实就跟她前世所在那个世界请明星做代言是一样的，这倒是个不错的宣传方法，想到这里，沐雨馨不再犹豫，点头道：“明天这个时辰，咱们还是在这里见，我会将香体药，及暂时令你体香的外用药粉带来。”
阿臭一听这话，双眼顿时一亮，她那双漂亮的眸底闪过一丝名为野心的情绪，只是消失的很快，没让沐雨馨看清楚，随即便感激的拉着沐雨馨的手道谢：“馨姑娘，你真是好人，谢谢你，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沐雨馨笑了笑，并未多言，转身出了胡同，坐上马车回百花园去了。次日，她如约而至，阿臭早已等在胡同里，见到沐雨馨来，忙急切的迎上道：“馨姑娘，可算将你等来了。”话说完，她下意识的便向沐雨馨手中的美容箱子看去，生生压住夺口而出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