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同塌。上京。（1 / 1）
这样的叶念，让云晴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直到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她才立刻撤回了眼神。
就算不照镜子，云晴也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多烫。她赶紧掩饰性的转移话题，“那个，也累了一天了，都早点休息吧。”说罢她脱了鞋，坐到床上后立刻放下床帐，不想让自己的窘迫被叶念看到更多。
却没想到下一刻叶念的声音会让她更加窘迫，他说：“房间里没有软榻。”
云晴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气恼的不知该怎么办。她说不出也不可能让叶念坐在椅子上睡一晚上，但也没准备好跟他同塌而眠。
正犹豫着，叶念的声音像火上浇油般又响起，“我们是夫妻，如果再要一间房太奇怪了。何况一路跟着我们那个人说不定就在附近，你一个人太危险。”
这两个理由简直太充分，云晴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好撩开床帐负气的对叶念说：“出门在外，也只能这样了。”
叶念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坐在床边脱鞋，在背对云晴的时候，嘴边露出了笑意。
灭了蜡烛，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云晴再多的不习惯也被一天的舟车劳顿打败，没多会就睡着了。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叶念看着身边熟睡的人，突然怀念起上次的那个她。那个即使睡着了也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对自己百般依赖的人。
*****
第二天一早，云晴查过王忠的身体确定暂无大碍后，三人吃了早饭便上了路。
等到了人烟稀少的路上，之前那个人又继续跟上了四人的马车。叶念觉得这要是他自己一人便没什么，只是身边还带着昏迷不醒的王忠跟不会武功云晴。他随手捡起一个石子，用内力把它打向了那人的方向。
噗一声，那人闪过，石子嵌入了树干。
叶念本就没有想打到他，但警告意味无疑。
直到四人到达上京城，那人也没再出现。
上京是路上一个比较大的城。城内的房屋建筑鳞次栉比，商业区和住宅区被流经城中的上京河分开。
叶念驾马车过了上京桥，驶向城中大户李员外的府邸。
进城前，云晴便告知叶念，城中的李员外实际是阳武门在上京分堂的堂主，对外则是城中最大布庄的老板。
这次云晴来到上京，自然是提前知会了李堂主。
马车停在府邸外，云晴下车后便看到李堂主满面笑容的迎上来：“几年不见，云丫头又长大了啊。”
云晴福了一福，“李叔也是好精神。”
简单的互相介绍后，李堂主便叫家丁把王忠背到客房。
“已经请了附近的名医来给王少侠看看，不过云丫头……”李堂主顿了顿，看了眼云晴，“他们的医术实是比不上你的，不要抱太大希望。”
云晴闻言叹了口气，“嗯，先看看再说吧。”
老大夫毕竟几十年的阅历摆在那，虽然找不出王忠所中何毒，但能确信他一个月内不会有事情。这根之前齐老板的说法吻合，大家也就稍微放下了心。
李堂主膝下无子，一直把云晴当自己的亲女儿对待。
他见叶念果然和江湖传闻中一样年少有为，和云晴也相处融洽。看着云晴嫁给这样一个好夫婿，他自然是高兴，饭桌上敬了叶念好几杯。叶念自然也把对方当云晴的长辈看待，表现的谦虚稳重又谈吐得体。
一顿饭下来，不胜酒力的李堂主已经微醺，他看着眼前的小两口不禁感慨：“原来是云丫头，现在是叶夫人了。要是逍遥掌门看到你们这么恩爱，不知道得有多高兴。”
一句话让云晴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眼睛黯淡下来，最后把伸出的手放了回来。
一旁一直照顾李堂主的家丁赶紧上来打圆场，“云姑娘，两位少侠慢用。老爷喝的有点晕，我这就把他扶回去。”
李堂主出了饭厅后，叶念看旁边的云晴在低头磨蹭手腕上的白玉镯。
叶念知道这是逍遥仙人留给她的，拍了拍她的头什么话也没说。
“我先回房了。”云晴蔫蔫的站起来出了饭厅。
宋恩纵使再不喜欢云晴，却也不会在这时候说什么。圆桌旁，只留下他跟叶念两人。
“云晴也不容易。”叶念突然说。
“……”宋恩沉默了一下道，“嗯。”
云晴心情一直很低落，早早就躺下了。
叶念进屋后，看云晴已经睡着，轻手轻脚的躺在了她旁边。
虽然现在李府里的房间有软榻，但是两人这些天都是睡在一张床上过来的，已经习惯了休息时旁边有个人。
况且，叶念心里也没来由的不想睡回到软榻上，云晴躺在他身边的时候，会让他莫名的安心。
叶念正想着，身边那个一直以为睡着了的人却开了口：“能陪我说说话吗？”
“好。”只是一个字，听在云晴耳里却让她安心。
她举起左臂，白玉镯就挂在手腕上，“这个镯子，之前一直没在师父那里见到过。但是他去世的时候，却带在身上。应该是谁交给他的，或者说，是他一直很珍视的东西。”
“你觉得它和逍遥仙人被害有关系？”
云晴放下胳膊道：“肯定有关系。师父遇害的前一天，太反常了。要是知道了镯子的秘密，说不定师父被害的阴谋就能解开了。”
叶念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说不定这次大范围的下毒事件，也和逍遥仙人被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王忠的毒，不会突然发作。咱们这次去西南的路上，会从师父出事的那个地方路过，我想过去再看看可以吗？”
叶念从云晴的口气中，听出了她的小心翼翼。她怕自己会着急给王忠解毒，而不让她去。于是不知怎么的，叶念心里有点堵。这种征求和询问的语气，总感觉带着生疏和距离。
“叶大哥？”云晴看叶念没反应，小声叫了他。
“好。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说。”
“嗯。”叶念虽然没有看，却从她的声调中听出了高兴。
两人又继续聊了一会，云晴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最后没了声音，呼吸变得均匀。
叶念给云晴掖了掖被角，嘴角牵出一丝有点苦的笑容。
*****
上京是全国药材的集中地，第二天早饭后，叶念便和云晴去了药材街。
一来是看能不能找到解王忠毒的稀有草药，二来是顺便打听下王忠中的毒。
云晴在一家药材铺子的大厅角落里和掌柜说话，叶念便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着。
正准备喝口茶，叶念眼光扫到一个中年男人往云晴那边走过去。云晴背对着那人，还浑然不知的继续和掌柜说话。
叶念放下茶杯，迅速走到那人身后，在他肩上一拍：“这位客官，是有什么事情？”
那人正把注意力都放在云晴身上，被突然一拍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叶念，这人虽然嘴里叫着客官，却怎么看也不像是店里的伙计。
“我来抓药。”那人不耐烦的看着叶念。
“抓药去柜台，看着人家姑娘做什么。”叶念放在那人肩膀的手加重了些力度。
那人看叶念不放手，便直接对云晴那边大声说：“前面那位是王云晴姑娘吗？”
云晴听到有人叫自己，回过头找。看见叶念按着一个陌生人的肩膀，眉头皱的死紧。
云晴快要走到那人面前时，被叶念拦了下来。出门在外，她一向是信任叶念的，知道大概是有危险，便停在了原地。
“你是？”
“王姑娘，我叫文青山，是文婉玉的爹。之前去过阳武门，是跟华掌门谈我女儿和张运杨张少侠婚事的。”
乍然听到张运杨和文婉玉两个名字，云晴当即愣在了当场。
自从嫁到连山后，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张运杨，还是跟文姑娘一起提起。云晴被刻意埋在心里最深处的那份感情，突然就被翻了出来。
文姑娘的贤惠温柔，大师兄对她的爱护有加，两人的如胶似膝。一幕幕的画面在云晴脑海中不断翻滚，很久没有过的难受，又再次涌了出来。
文青山没发现云晴的不对劲，还在继续说：“上次从阳武门走得急，看到姑娘没打招呼。这次来到了上京，不如去文府喝杯茶？”
叶念看云晴脸色开始不对劲，也感觉到了她焦躁的情绪，想到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情，便替云晴回绝了：“多谢文老爷。我们这次来上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不去府上叨扰了。”
叶念虽然易了容，但文老爷此时也猜到了他的身份：“好。那欢迎两位随时来文府做客。”
送走了文老爷，叶念和药店掌柜告了辞，便带着云晴回了李堂主的家。
刚一进府，云晴便直奔李堂主的主院。
李堂主正在书房研究棋谱，看云晴一脸凝重的进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这是怎么了？”李堂主问着云晴，却看向后进来的叶念。
“大师兄娶的文姑娘的家，在上京？”
“是啊。”李堂主以为云晴早就知道了，“我跟文老爷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上次运杨来上京办事，正赶上他们父女俩在我这里做客，两人就认识了。”
云晴发了一会呆，便转身出了主院，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李堂主。
他看向叶念，想从他那里要个答案。
叶念笑笑，“大概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